第9章 心有恨意千千万
一连串的首饰从桌面上消失悬挂在我头上,什么呀,这些烂人,把我当猪头是不是,好重呀!这些女人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迁扯着满头的发丝连着根的痛楚。
我看着一只雪白的柔荑握着鲜红的眉笔向我的额头压来,救命啊,谋杀啦!就在我被折磨的死去活来,一个天旋地覆的大转弯,我被拉了起来。
其中的一个巫婆说:“好了。”
我被拉到有一人高的铜镜前,被迫看自己的糗样。
长发被高高绾起,两侧插着几只鲜红的筷子,那一排边的珠链首饰让我好呕,又不是挂珠帘,嘴唇红润的可以滴出血来,额前点着类似朱雀的图案。
纯白的丝质肚兜只两根细细的带子系住,身后便是一片**的背,外面只着一身轻薄的红绢水衫,下身的纯白织裙从大腿部就开始分岔,只到小腿部,淡绿的丝带垂到脚踝,缠着细小的铃铛,纤细的手腕套着作工精致的金铃铛,晃一晃便叮铃铃的悦耳,脚踝上相同的金铃随着脚步,稍一动作便清脆作响。
有没有搞错,穿这跟没穿似的破衣服要我跳舞?戴这跟手铐脚镣的玩意儿要我献舞?
这身行头看的我自己都要流鼻血,恶寒,这小二到底耍什么花样?我忍着掀桌子的冲动看着一群巫婆迈出了门槛,若有似无的谈话传来。我趴在门边竖着耳朵。
断断续续的,也听不真切,说是什么行馆,什么人,什么什么东西……不知道什么鸟语。
门突然被推开,我吓了一跳,差点摔倒,抚着心脏,我看向来人,只是一个清清秀秀的婢女,看起来可爱而无害。
她端着一杯茶,见了我福了福身:“给姑娘送茶来。”
送茶?我盯着那杏花白底瓷器,突然就联想到毒药了,婢女也不多说,将茶放在桌边便准备出去,我一把拉住,捏着她的喉咙作恶人状:“这是什么地方,梅宝在哪里?”
那姑娘愣然地看着我,眼神却没有一丝畏惧:“这是翠倾城的行馆,梅宝却不知。”
翠倾城的行馆?那是什么地方,难道是皇宫内院建立各处的行馆?
“你知道二爷吗?”我继续恐吓,虽然好像不太有效果。
婢女点点头。
“这是他的地方?”
姑娘摇摇头。
“那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小二,你玩什么把戏,给一个痛快吧,死变态!
“这是贵族寻欢作乐之地。”婢女看了我一眼:“姑娘可以放开我了吧。”
“……”我闷闷不乐地放开手。
婢女好像没事人似的,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搞什么,死小二,死变态,要我跳舞为你送终啊!
门外没人,我蹑手蹑脚的四处偷瞄,见没有人,便顺着走廊半藏半躲地猫去,可恶,这铃铛怎么除去?那些巫婆是怎么给我戴的?
叮灵灵,叮灵灵……可恶,我抱起碰撞脚踝的铃铛,轻手轻脚向前移动。
咦?好亮啊!
攀过假石,拨开不名的树枝,那似乎是个很大的花园,四周种着各类的花儿,一片灯火通明,左侧有一外不大的池塘,池塘内却有一处若大的莲台,四周挂着无数宫灯,鲜红的地毯看的一清二楚,池外摆放着一排排类似茶几的桌子,上头摆着各种菜类果食。
果真。与那婢女的话不出一二,我皱起眉,实在摸不透小二到底在想什么。
攀着假石,想在往上爬一点,脚下却是一滑,也顾不得那该死铃铛了,我手忙脚乱抱紧假石,挂在半空,我小心翼翼的往下滑,不敢再爬高了。
“叮灵灵,叮灵灵……”亲爱的小铃铛啊,你就不能小声一点。
“谁?”恁空而来的一声,将我的魂儿吓飞,我跌跌撞撞滑下了假山,不敢再动。
“出来!”那低沉地声音,听着是个男人,越来越近的脚步,我的心快跳出喉咙了。
“凤,发生什么事了?”是另外一个人声。
乘着这个空,我撒开四蹄猛跑,偷偷回过头,只看到黑暗中一双细长的碧色眸子,来不及细看,我一路叮灵灵的顺着原路逃走了。
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
那茶很香,我却不敢喝,只嗅了嗅便放回原位。
要我献舞,为那些贵族?在桌边来回度步,不知所以然。脑中突然闪过那碧色的眸子。碧色,比得耶路撒冷略浅,郁闷死了,居然拿人家跟那只猫比,不过,那人难道是外国的贵族?
“啊!”我在想什么啊,我应该想小二那死变态要玩什么把戏才对。
“扣”。门被轻敲一声便推了开来。
我紧张地注视过去。
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一身素色的衣裳,头发便那么直直垂着,遮了半张脸,那胸前捧着一个精美的食盒,镶金玉珠,在烛光中闪耀。
这又要干吗?
女人端着食盒直直走到我面前,在外的那双眼阴煞地盯着我,透着无比寒冷,似乎一眼将我看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退了数步。
“二爷送东西给殷老板。”女人诡异一笑:“打开给您看?”
我咬着唇压着头着的恐惧,给我看什么,要看什么?我下意识的摇摇头,我不想看,一点都不想
………………
“那便如此,殷老板便自己看吧。”女人娇声一笑,若有似无的粉味薰香窜进我耳鼻,红殷色半张唇隐在半掩的发中即是妩媚异常,瞧着她款款移到门边,突然回过脸来:“二爷提醒殷老板,不好好合作,可就不止那一样东西了。”女人嫣然一笑,眼神瞟向桌边的食盒。
“你……你站住!”我鼓起勇气。
“殷老板有何赐教?”女人跨出门槛的半只脚缩了回来,索性靠在门边,一脸庸懒。
“梅宝呢,梅宝在哪?!”我吼着:“我要见她!”
女人淡淡一笑,笑意却不抵达眼中:“殷老板何不打开一看。”
我睁大眼,心脏狠狠地收缩:“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女人又是一笑。
我咬着唇,看着女人满不在乎的眼神,颤着脚步移向食盒,波涛汹涌的情绪在脑中纠结,心脏的剧烈收缩快让我不能呼吸,脚下一软几乎要跌倒,双手颤抖的伸向桌上精美的食盒,握紧,几乎要捏碎那鲜红的木盒,我紧闭双眼,我,没有勇气打开
“里面是什么?里面是什么?……”我歇斯底里地喊。
“是二爷送给殷老板的东西。”女人一顿,眼神一冷:“确切来说,是一根手指。”
什么?我一惊,手中的食盒重重摔在地上。
梅宝的眸子,那么纯真,即便那样害怕小二,却还是那般深信着我。
是我,是我将她推入火海,一切都是我……
梅宝嫣然的笑气,梅宝可爱的小虎牙……那个不过就是被蜡油烫了一下,便抱着我痛呼了好久的梅宝,却因为我被砍了手指……
很痛吧,梅宝,你在哭吧,你是不是在恨我……嘴唇不能自己的颤着,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倒,扶着桌面,我狠狠咬着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
“他到底想怎么样?”此刻的我,每一次呼吸都痛到不能自己。
“殷老板理应比我更清楚才是。”女人又是一笑:“礼也送到了,殷老板没事,我就告退了。”
指甲深深镶到肉里,确不觉得的疼痛:“不要再动梅宝。”
“那得看殷老板的表现了。”
“……”小二,你卑鄙,你会不得好死!冰着双眼,我拾起锦盒:“不是献舞那么简单吧。”
“自然,二爷英明,献舞只是一个晃子。”女人抚着胸前的发。
“今儿个来了这么多贵族,送了一条性命,又有谁知道是谁做的呢”女人淡淡说着,似乎事不关已。
“想不到……”我突然说不下去,只冷冷看着门边的女人。
“哼。”那素白的纤指篡卷着发丝:“这朝堂之中勾心斗角,都只是本能,只要你为二爷办好事,就决不会亏待你。”
我颓败地垂头着,这是一个怎样的未知……即是如此的残忍……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