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201705
容探觉得这话大有深意,但已经无暇理会。他心里担心李牧他们,于是便立即出了门,将李渭送回了范家。
“我想跟着去。”李渭道。
“事情有变,不知道会怎么样,你留在范家,等我们的消息。”容探说着就赶紧上了马车。范行之道:“我在那附近埋伏的人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要不你别去了,我叫献臣他们撤出来。”
“来不及了,我得去。”
容探说着便就赶车的人说:“快走。”
范行之和李渭立在大门口,看着容探消失在街角。李渭道:“少主和我哥他们会不会回不来了?”
“你先回去,我去看看。”
“可是我大哥他们不让你去。”
“你放心,我范家的人都很忠心,我把你交给刘叔照顾,刘叔……”
身后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走了出来,范行之道:“你照顾好李少爷,我去看看。”
“公子可要带人?”
范行之摇头:“他们的目标是容二,大概不会把我怎么样。”
范行之说着就翻身上马,赶紧追了上去,眼看着已经到了约好的地点,只见那条街漆黑一片,只有容探所乘马车的前面吊着两盏灯笼,在黑夜里十分显眼。
他翻身下马,拍了拍马的脖子,那匹马便立在了街边。他放轻了脚步,紧跟着往前走。
马车在一处宅院大门前停了下来,容探从马车里出来,对马夫说:“你在这等着。”
他抬头看了看,那是一处很宽敞的宅院,应该是大户人家。他朝周围看了看,却只看到漆黑一片。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声响箭传了过来,容探循着本能一闪,一支箭就从他脸颊擦了过去,射在了那马夫身上。马夫应声倒地,容探惊慌地朝前看去,却见前头的大门突然开了。
两个半尸出现在眼前,容探大声问:“我要的人呢?”
从门里走出一个蒙面的男人,问:“你一个人来的?”
容探点头:“还有一个马夫,被你们杀了。”
“你进来。”
容探却没有挪动脚步,只道:“我要的人呢?”
那人拍拍手,就见老师傅和朱笄被人捆绑了,塞住了嘴,被人拎了出来。
“老师傅,朱笄!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我的命?”
“不是我们要取你的命,是有人让我们取你的命。”那人说着,忽然扔出一把剑来:“你若想救他们两个,就一脖子抹了,大家干净。”
“他们俩不过是我的下人,我为何要为了他们两个去死?”
“容公子以为自己还能活着离开么?你自己了断,还少吃些苦头。”
“我想知道,是谁要取我性命?”
那人却笑了笑,并没有说话,挥了挥手,身后便走出几个半尸来。
“既然容公子自己下不去手,我就只能找人帮你一把了。”
容探眼看着那两个半尸拎着刀朝他走了过来,便后退了一步,拔出自己的剑来。
就在这时候,黑暗之中忽然射出两道箭来,正中那两个半尸的眉心。那门口的人似乎惊了一下,容探见状立即提剑冲了上去:“将我们的人放了,不然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那人却一把推过老师傅,猛地朝他推了过来。他慌忙扔掉手里的剑,一把将老师傅接在怀里。大门随即被关上,他踉跄着跪倒在地,喊道:“老师傅!”
他一把拉开老师傅绑着嘴巴的布条,老师傅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来。容探触手摸到一片温热,才发现老师傅的背后被捅入了一把匕首。
李牧已经带人冲了过来,低头看了地上的老师傅一眼,却没停下来,带人将那宅院团团围住。范行之也赶了过来,跪倒在地道:“老师傅没事吧?”
容探将老师傅扶了起来,老师傅却朝李牧看去:“叫……叫李牧回来。”
“李牧!”容探喊了一声,将老师傅交给范行之:“我去替他,这里留给我!”
他说着就追了上去。李牧却已经带人闯开了大门,一伙人已经冲了进去。容探大声喊道:“李牧,李牧。”
李牧闻言回过头来,容探赶紧跑了过去,喊道:“快撤,这里还埋伏着我三叔的人。”
“我们跟他们的人打了照面,”李牧喘着气道:“他们的人没有我们的多,不敢乱来,不管那个容三爷是好是坏,他也只敢暗着来,不敢跟我们打起来,除非他能保证一个活口不留。”
容探问:“那你现在要怎么办?”
“试试那个容三爷是黑是白。”李牧带着他往前走,带着人将后院围了个严严实实。
“火!”
李牧喊道。
立即有人点燃了火把,照的黑夜如同白昼一般。
李牧接着道:“这里头的半尸杀人无数,胆敢谋害容氏少主,罪不容诛。容氏的勇士们,拿起你们手中的剑,去为你们的少主报仇吧!”
但是李牧说了之后,容三爷派过来的那些护卫却犹豫不决,都看向了他们的领头。容探冷笑道:“怎么,你们要造反?三叔派你们过来,不是为了帮我的么?”
“属下不敢。”
那人挥了挥手,立即有人开始往后院攻。那些半尸虽然厉害,却没有他们人数众多,容氏的护卫,加上范氏的护卫,总共有几百人之多,很快就将那些半尸杀了个干净。
只是他们却没有看到朱笄,也没有看到刚才在门口的那个蒙面人。
“有密道。”
如今大户人家大多有密道,以供不时之需,他们召庭就有,因此容探对此极为熟悉。他们立即进屋去搜寻,果然发现在一处很小的房间角落里,有个密道,大概逃跑的急,密道的门都没有关上。他们顺着密道追出来,却发现那密道通往另一处宅子,那宅子却是空的。
朱笄不知所踪。
老师傅受了重伤,他们只得返回了范家宅院,立即着人救治。容三爷听闻老师傅被救了回来,立即亲自登门看望。
“他怎么来了?我看当时容家那些护卫的反应,十有**幕后主使就是他。”容探站起来道。
“左右是在我们范家,他来了也不敢做什么,”范行之道:“请他进来吧。”
不多久就见容三爷进来了,进来先去看容探,道:“听属下说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李大人在哪儿?”
“刚醒过来,在屋里躺着。”
“我去看看。”
容三爷说完便进去了,容探和范行之在外头站着,范行之道:“你觉得你这个三叔,是幕后主使?”
“反正我觉得他有古怪,即便不是幕后主使,恐怕也知道一点内情。我看人还是很准的。”
容探话音刚落,就见李渭和李牧从房间里出来了。容探一愣,问:“你们怎么出来了?”
“爹说他跟容三爷有话要说,”李渭说:“所以叫我们都回避了。”
“什么话还叫自己儿子回避?”
李渭摇了摇头,容探又去看李牧,却见李牧神色凝重,以为他是担心老师傅的安危,便道:“我们这么多人守在外头,老师傅没事的。”
容三爷并没有在里头说多久,便从屋里出来了,出来之后站在门口,看了看容探,便笑了,道:“李大人有话要跟你说。”
容探愣了一下,便转身进去。屋子里满是苦药味,他在床边坐了下来,看到老师傅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他吓了一跳,以为老师傅死了,便抓住了老师傅的手。
老师傅的手是温热的,被他抓到之后便睁开了眼睛。
“老师傅。”容探说:“你总算想起我来了,自从你醒来之后,李渭李牧见了个遍,他们两个也就算了,他们是你亲儿子,可你连范行之都见了,也不见你单独跟我说话,莫不是把我给忘了?”
老师傅笑了一下,但牵连到痛处,便呻吟了两声。容探赶紧按住他,紧张地问:“你没事吧,我不该乱说话逗你,你好好躺着,别动。”
老师傅抓着他的手道:“我跟慎言说话,是因为我们如今需要他。如今范氏当政,你可千万不要怠慢了他,以后少跟玩笑,说话多注意分寸。”
容探点头:“我知道。”
老师傅喘息了一会,又道:“你是不是怪我偏心李牧两兄弟?”
容探笑着摇头:“他们是你儿子,你偏心也是应该的。何况我知道老师傅心里对我也是很好的,只是我性子顽劣,所以你对我好的方式跟他们不一样。我不傻,都懂。”
老师傅闻言,神情似乎颇为哀恸,容探不知所措,便握住了他的手。
老师傅道:“你看着顽劣,其实我知道你是最明事理的孩子。我对不住你。”
容探听了这话,眼眶微微湿润,道:“若不是老师傅护着我,我也不能平安长大,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要说对不住,是我对不住你。”
“我有个秘密,在心里藏了许多年,如今我要死了,这秘密也不能再藏下去,我要告诉你。”老师傅抓紧了他的手:“事关重大,你听了,可千万沉住气,不要叫外头的人知道了。”
容探点点头:“我听着呢。”
老师傅闭上了眼睛,缓了好一会,嘴唇抖动着,几次都没能说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