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包子&群像番外:十里桃花不如你

132.包子&群像番外:十里桃花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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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融是个短小精悍的小个子,一张团子脸笑眯眯的充满少女感,华云凤跟她年龄相差不到两岁,看起来好像活活比她长了一辈。

两个女皇后面,走着一个穿着松香色外袍的男子,琳琅一看他的脸,脑里轰的一声!

这是个可称动人的男人,五官不算特别出色,但眉毛特别修长秀美,黑得发亮,眉头微蹙,有种欲说还休的神情,象牙白的小脸有种模棱两可的含蓄和忧郁,细心的女人看见,立刻母性大发。

琳琅以前念书时,校内有个男子就是类似的风格,虽则不高大阳光,上课时常常睡得一脸模糊,几乎不会对人笑,正常男人需要发展的人际关系一概没有,但仍然不妨碍他成为最受校内女生欢迎的人物。

琳琅绝没料到蛇蝎美人华祝薇的爹,竟然是这种弱受画风!她忍不住瞄了华祝薇一眼,突然觉得难怪。

有这么一个爹,难怪华祝薇张牙舞爪,她要连她爹的份一起抢了来。

她望了眼后面陪伴着朱国皇君的君父郦元,极其养眼的一对美人,两两叠加的光辉,照亮了整座宫殿,却无法让人忽略走在前头的男人,忽然就替公主爹担心起来。

想到之前自己学校那货,智商下线,年年挂科,情商更不用说,从来没见他经营过人脉,竟然也能顺顺当当混到毕业,还被一个不错的单位接收,更有不止三五个家世不差自己条件也好的奇女子为了他留下当地,打破头的誓要把他抢到手……

哪怕是个绝世美人呢,贵公子郦元也不会怵他,就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这种类型,才是自己君父的劲敌啊。

一行人从两列公主皇子面前走过,男后一幅衣摆正好在她面前拂开,看似低调的松香色重缎里的浅色花纹全是淡金丝织就,细节极其用心。

一时间,琳琅脑后寒毛炸开,不,男后只是气质长相跟那货很相像而已,他绝不是那货!要真是那样的人,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君父这么多年还奈何不了他,还让华祝薇平安长成了带毒刺的玫瑰!

她垂下眼帘,遮掩着微缩的瞳孔,已经将男后视为了最大的隐藏boss。

帝后落座,华云凤先笑着说了一番欢迎贵客的大白话,让自己的女儿儿子跟贵客行礼,对面朱国的公主皇子还礼,才让落座。

酒菜果品连番送上,个人携带的侍者在身后布菜。对方大皇子带来的凌先,在他的下首也获得了一个座次,身边带着从人,他用膳的仪态甚佳,甚至比起朱国的公主与皇子来,也带着一种洒脱的风仪。

给琳琅布菜的人是璃儿,平时琳琅在自己家中吃饭的时候,是不用她伺候的,现在多了一个人给她挟菜,觉得不大自在,但在这种场合,表现与众不同反而不美。

华云凤和朱融一边吃一边低语,郦元跟对方的皇君也是客客气气,不时答话。男后邬思若一副缺乏自信的迷糊模样,琳琅总觉得他要出状况,果然开席没多久,他的衣袖拖翻了桌面的酒杯,溅湿了衣裳,要告退去更衣。

琳琅对他抱有阴谋论,觉得这也太套路了,明显是博关注,只是可惜了那件精致的衣裳。

男后退场,很明显的能感觉到郦元跟朱国皇君那两只放松下来,反而减少了轻声细语,开始各顾各的吃东西。琳琅:咦!这俩是一伙的!

满上第三次酒的时候,殿外来了个宫女,不引人注意的到了璃儿身后,跟她耳语了两句。璃儿就很抱歉的跟琳琅说,她有个一起进宫的小弟,现在在永和宫侍奉宜君,找她有点事,能不能请个假跑一趟。

她抬抬衣袖,指了指那个跟她带话的宫女,“这是绿衣,以前在宜君那里也侍奉过公主的,不知可否……?”这就是让绿衣服侍琳琅用膳了。

琳琅对有人挟菜这种事本来就不感冒,没有人侍候,她还更自在。虽然对璃儿这个小弟这般大胆在皇室夜宴上来邀人,心里有点违和感,但还是点头卖了璃儿个人情。

璃儿弯着腰退后几步,不引人注意的退走了,绿衣上前两步,顶替了她的位置。

绿衣不同璃儿,璃儿挟菜只是挟到她盘中,而绿衣直接挟了递到她嘴边。琳琅更不适应了,赶紧喊停,示意她挟到面前的盘子上。

绿衣把桌上每盘菜肴都用银筷挟了些,放在她面前的餐盘上。绿衣很沉默,不显山不露水的,一会儿就观察到琳琅喜欢吃哪些,就替她及时补充。

酒宴过半,对面敬陪末座的凌先突然站起,表示要去更衣,离开之时,他眼神瞟向琳琅这边,很明显的给她打了个眼色。

这明显是要约她到外头见面,她望着那个潇洒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想了想,敌不过心中的好奇心,终于推开杯盘站了起来。

她作出一副也要上茅房的姿势,没有开声,遥遥对华云凤欠了欠身,华云凤衣袖下朝她掸了掸手,示意她自己去。她默默离座,尽量不引人注意,却还是发现远远坐在上席的郦元,若有若无的瞄了她一眼。

她从大殿侧门离开,这里是去后面更衣的必经之路,凌先如果有话对她说,必然会经过这里。果然那个人就候在侧门处,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抬步先行。琳琅沉默的跟着他,看他在自家宫殿要把自己这个公主带到哪里去。

大殿侧门缓缓在身后关闭,将殿内明如白昼的灯烛之光封在屋里,但还有不少光线透过碧纱窗而出,把前面昂首大步走着的少年,修长坚韧的身形勾勒得分外清晰。琳琅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一阵奇怪,这个少年的气势与体魄,跟朱国那几位贵人,完全不一样呢。

忽然她发现身周的风大了,带着黑夜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隐隐还带着花香。凌先这个异国少年,竟然把她带入了华国皇宫后面的一处梅林。

现在是暮春,梅花已经谢了,梅林里的梅子已经有青豆大小,风中的花香是紫樱花的味道。

“上一回的聚会你没有参加,我还以为今夜你也不会来呢。”走在前面的少年突然停住脚步,深色的袍服几乎跟暗林融为一体,他冷笑着说:“你今夜为什么会来?”

听上去,似乎还真的别有内情呢!她盯着对方的眼睛道:“今天是我母皇招待朱国贵客的日子,我是她的皇女,自然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凌先盯着她的眼睛:“看来,你是不想放过这次机会了?”

什么机会?联姻?她确实不想争取,但是也不能把话说死了,尤其是这么个外人。

她含混的说:“这不是我能作主的事,也不是你的,你就别操那个心了!”

凌先长长出了一口气,似在思索什么,一时没有说话。

琳琅对他点点头,转身准备回到殿里,一转身就懵了。身后没有路!

连片的梅林,枝干密密的挨着,仿佛手挽着手的巨人,来时的路完全看不见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霍然回头,凌先相貌中的凌厉在这一刻全迸发出来,微长的双目眯细成线,几乎飞上鬓角,他直直盯着琳琅。

“你不是华琳琅,你究竟是谁!”

一句简单的话,令到琳琅的心脏如被一只巨手攥紧,血管内血液流动的声音哗哗的骤然放大,一道神秘而暴戾的气息,仿佛一只看不见的黑手,扼住了她的脑,扼住她的心,扼住她周身的血管,不让它们替身体供给生命的氧。

琳琅的脸皮胀成了紫红,一些粉红的泡沫痰像是螃蟹吐出的泡沫一样从口鼻中涌出,血液流淌的声音沉重而缓慢,每一下心跳都如同重锤一样击打在她的胸腔,周身的骨肉已经凝固成岩石。

“过去的二公主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会在聚餐的时候若无其事吃下会曾令自己作呕的蔬菜,更不会认不出我来……”凌先负手在身后,抬头望天。

所有的梅树都被他移动在四周,腾出了中间一处空白宽敞的空间,没有了树冠的遮蔽,可以直接望到天空。

深紫色丝绒一般的天空,点缀着明亮的星辰,比世上最贵重的珠宝还要璀璨。

“你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胆敢占据了公主的身体,竟敢随我独自外出……”凌先的衣袂无风自扬,贴在他颀长的身躯上,似乎要乘风而去,他的话语却字字句句锋利如刀:“你,退散吧!”

随着这句话吐出,琳琅突然弯下身,无声而又剧烈的咳嗽,这次是鲜红的血沫,从她口鼻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她的头脑有瞬间的空白,这个人……好强大!

他到底是谁?胆敢在皇宫肆无忌惮的杀人!

他真的很强,要取她的性命易如反掌。

她今晚上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忽然间她听到一个非常耳熟的声音:“姓凌的妖道,识相的快解开禁闭,我娘马上就来寻我,你敢在这里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把你再烧一回,这次要你连灰都不剩!”

公主突然在她体内发声了,她暴烈的气势似乎令晚风都灼热了几分,她竟然挣扎着,令完全被压制的身体,奋力昂起头来。

“咦!你还在?”凌先诧异的回眸,目光灼灼,却略带惋惜:“只可惜太迟了!”

风吹起他深色的衣摆,露出里面深青色道袍的一角,琳琅眼前血影翻飞。

“凌先!妖道!你敢!”不属于自己的急促话语飞快的从不受控制的双唇中迸出,琳琅在这刻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凌先眼尾凌厉的往上挑着,似乎是翻了个白眼,他的五官明明没有改变,但气势跟方才完全不一样了,仿佛就在眼前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嘴角撇着,冷笑着说:“我早就说你是个煞星,原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为了不让世间动荡,哪怕与你同归于尽,我也不会收手的!”

琳琅注目着他,见到他三十来岁年纪,脸颊微瘦,没有蓄须,面目十分清俊,要放在现代,就是秀波大叔那种魅力四射的类型,只是眉心有道褶痕,看来平时让他烦心的事不少。

她见到对方一副戒备的样子,知道他对自己这公主身份还是挺忌惮的,自己的胆气就壮了起来,盯着他笑眯眯的说:“这幅画我也喜欢得紧,这般优美清幽的风景,只得画中赏,人间却哪里找呢。便是有,我等这般俗人,也是不可能抛却俗务到此一游的。”

秦大夫万万没想到平日骄傲不驯的公主,竟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不由吃了一惊。这话正说到他心坎去了,若换着旁人,少不得要跟着一起概叹两句,但对着自己向来不看好的公主,却无论如何附和不起来。

他微微皱眉,忽然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就等得不耐烦了,教这么一幅图画所迷,不过也怨不得自己,那可是前朝画圣的真迹哪。一面又觉得琳琅公主靠自己太近,几乎气息可闻,真是相当无礼。

他脸色一端,便想要叱责。忽地琳琅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站到几旁的椅子边,作出一个邀请的手势,亲热又不失恭敬的说:“秦大夫远道而来专为关心我的身体,辛苦了,请上座罢。”

秦青一口气被她憋在喉咙里,暗道平时自己也在太医院应卯,今日不过是从前宫到你这景和宫,还有车辇接送,算得了什么远道而来,这人真是巧言令色!嗯,看来是最近吃了个亏,有了点心计,比以前更难缠了。

他本来是负责诊断后宫那些男妃的,最近也到过两个公主的宫殿几回,因为他的儿子刚成年,跟两个公主年岁相当,他自己是一级医官,儿子是在备选的行列的。之前他到大公主华祝薇住的景云宫两回,两次都是如今次这般,替被刺杀的大公主诊断,两次的经历都不堪回首。

第一次他见到大公主华祝薇好端端的,一点事都没有,却奉他一份厚礼,找他配了几剂猛药,是会让男子极其冲动,彻夜宣泄直至精力耗尽,非死即废的,用来对付那些侍候她不尽心的人的。

秦青不敢违抗,替她配好了再秘密让人送去,也不敢找女皇打小报告,心中实在是觉得这个大公主不把男人当人看的。

第二次进大公主宫里遭遇更惨,他碰到了点天灯。那可是个大活人啊,一根前头削尖的棍子,打磨得滑溜溜的,上面一丝毛刺都没有,从人的谷道捅进去,从喉咙眼伸出来,再在上面树上一根蜡烛。烛泪一滴滴的沿着棍子落到下面那被棍子串起来的人脸上,嘴里,血泪交融,连惨嚎都嚎不出来,还要耗上三天三夜人才咽气。

秦青当时就晕了过去,回家后休养了足足一个月,家里再也不让点蜡烛,全让换上了油灯。

他对大公主就一个评价:豺狼之性,万不可近。

儿子如果非要被选上,他宁愿放进二公主的册子里碰运气。只是这二公主也不好,骄傲不驯,有个暴脾气不说,平时还眼高于顶,对着五品以上的官员还会客气一下,对他这种医官如果在宫中碰到,通常是装看不见的。他儿子是在家里捧着长大的,但本身自己的家世就没法跟其他的世家大族比,二公主又是这样一个人,铁定会受气。

他之前来过一回,是自告奋勇来给二公主请平安脉的,就是看看月事正不正常,还有就是身体好不好。因为二公主也即将成年,要担负起觉醒血脉的重要任务了,身体必须得好。上次华琳琅就没怎么待他客气,他气上心头,也很给了她的下人一些脸色看。

这次听说二公主遇刺,他又自动请缨来了,心道最好找个什么由头,彻底激怒华琳琅,好让她不选自己的儿子。

他心里一边转着念头,一边就大刺刺的在座位上坐下,丝毫没有谦让的意思,惹来了旁边璃儿一个白眼。琳琅却一点不高兴都没有,本来就是她请人坐的嘛。

见秦大夫坐好,又笑眯眯道:“听说秦大夫嫌刚才的茶不够香,我特地让人用今年新贡上来的雀舌再冲一壶来。”这却是刚才在璃儿吩咐小厮的时候,她听了一耳朵,现在照样学来。

秦青的脸色顿时有点不自然起来,这雀舌是极品贡茶,非王公大吏不能享用,他自然也是没有资格喝的,现在二公主难道是转性了么,竟然用这个来招待自己,还真是让人想挑刺都不能啊。

璃儿特地吩咐洗墨冲泡这个顶级的雀舌,就是为了让秦大夫无可挑刺的。等洗墨捧着茶过来,她特地亲手为秦青奉上一杯,笑盈盈的说:“请秦大夫尝尝这次茶,看还合口不。”

茶盅盖儿掀开,满室芬芳,熏人欲醉。

这是极品贡茶,又是公主的贴身侍女亲手奉上,秦青再想挑刺也无缝可入,只能端起茶盅,轻轻啜了一口。极品的茶汤滑腻甘冽,如同甘露,滋润着肺腑,一口茶汤咽下,五脏六腑都似春天般生机盎然起来,秦青的脸色此刻非常精彩。

既然人家待客上找不到茬,秦青也只好静下心来,细细替琳琅把脉。他的医术很是扎实,一边眉端微褶,一边便开了一张药方出来。

“公主身上的余毒已清,只是元气有些许损耗,这是些固本培元的方剂,可每日一副,连服七日。”

一面又道:“公主身边的暗卫此刻不知在何处,陛下吩咐我必得亲自为他诊断。”

琳琅想了想,才想起他问的大概就是昨天晚上替自己急救的那个蒙面人,他能有什么事了?她转头去看璃儿。

璃儿上前道:“韩七领了一百鞭子,现在他房中静养,多谢陛下恩典。”说罢跪下对着秦青拜了三拜。

琳琅大吃一惊:“他怎么会挨鞭子的,谁个打的他!”心里乱糟糟的。

秦青瞥了她一眼,眼中露出鄙夷之色,嘴里却道:“如此便请璃儿姑娘引路?”眼神却还是扫着琳琅的,要等她点头示意。

在他看来,这次要不是这个暗卫见机得快,又耗费真元替她逼出毒素,这个公主肯定就一命呜呼了。现在连救命恩人身受重伤都不知道,还在这里装无辜,真是假惺惺得可以。

璃儿低声道:“韩七身为暗卫,没能阻止事情发生,若不是事后补救得法,就不是领一百鞭子这么简单的。今日还是全赖陛下恩典。”

公主也在脑里道:“韩七那家伙是挺忠心的,就是不够机灵,虽然说非礼勿视,但他就不会反应快些嘛。这一百鞭子也好让他长长记性,下次再出乱子,他就做不得暗卫啦。”

那做什么?

“放出去江湖里,再也不用进宫啦。他的武功至少要被废五成,在江湖里,顶多进镖局当个三等镖头吧。”

璃儿见公主神色变幻,还道她还在埋怨韩七出手晚了,物伤其类,低声提醒道:“公主,您看这,让秦大夫久耽了也不好。”

琳琅回过神来,忙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璃儿吃了一惊,劝道:“公主,暗卫的房子没有人专门收拾,脏乱得很。韩七刚受了刑,抬回去的时候还血淋淋的,怕血腥味熏着了您。”

琳琅惊道:“伤得这么严重么。”想到那个身材极好又有一双好看眼睛的小帅哥被打成这样,她一阵心疼:“你不用拦我了,他也是为了我弄成这样,我必要去看看他的,不然良心过不去。”

璃儿没有办法,只好看向秦青,想让秦大夫帮忙劝阻一下。

秦青心想,你这个眼高于顶的二公主什么时候把人放在眼内了,不知做这副样子给谁看呢。哼了一声道:“公主这是不放心微臣的医术了。”他终于找到呛人的理由了。

琳琅一愣:“这哪儿跟哪儿啊,我跟着一起去探望伤者,是关心他的伤势,不是想要监视你的,你这么说难道信心不足?要是你嫌我碍事,我站在一旁不出声就是。”

秦青被她一噎,说不出话来了。只得把袖一拂,把药箱提了起来,道:“公主记得自己说过这话就好,别到时见了血大呼小叫的,惊着了人。”

“当然记得了,你让我不说话我就不说好了,等你诊完了我再说。嗐,你别瞧不起人,我给你打下手也使得的,只是你不敢要。”心说,我在三甲医院当护士干了快五年,论起包扎手势,说不定比你这古代大夫更熟练呢。

秦青被她气了个倒仰。都说她怎么忽然变得有礼了,原来藏起来的刁蛮都在这里等着他呢。不行,得赶快想个法子,让他别选自己儿子,不然自己那宝贝儿子的温吞性子,还不被她欺负死么。

比如说,早上给韩七小帅哥擦药什么的,真是之前想想都会笑醒的好梦啊。嗯,之前在门诊值班,每天接待的不是抱着孩子快要疯掉的父母,就是哎哎呀呀呻吟的老人家,偶尔个把意外来急救的年轻男人,还会撞得血淋淋的,要不就是各种囧囧有神的受伤法。她曾经见过一个身材高大结实的东北帅哥,捧着一只肿的跟猪蹄似的脚来看急诊,据说是械斗的时候鞋子飞脱,赤脚踩碎了啤酒瓶。

她帮忙他把扎脚板底的玻璃渣子剔出来,还得两个壮实些的男医生一左一右的给挟住,嚎叫声几乎把医院屋顶给掀了。你说这年轻人嘛,打架的时候怎么就不晓得疼呢,治伤的时候怎么又不晓得忍呢!

哪里及得上她的韩七小帅哥,打是一定能打的,伤成那样都没见吱一声的,那么能忍的性子,那么好听的声音,如果呻吟一个,还真是……琳琅脸红了。

吃完午饭,她心心念念的就是想再去调戏,啊不,去探望韩七,但想想伤者应该要休养,还是忍住了,先去睡了个午觉。

这个午觉睡起来,她却去不成了,因为第一批被选中的男子送进来了。

璃儿让把那些人暂时安排在明月别院安置着,不好吵着琳琅,只在公主醒后才来禀告,让公主一起见见。

虽然得到郦元的耳提面授,说这他觉得不好的都在这第一批,二十人当中倒有十几个是他觉得不大好的,早上又被她剔除了一个,十九个当中大部分都是要过几日直接送出宫。

按说琳琅大可不露这个面,但她觉得这些人送进来名声既然都坏了,自己也不露面就直接送走,也是在给自己添敌,还是得安抚一下的。也就当是选选美养养眼好了,要是什么时候一觉醒来又回去当自己那小护士了,这种机会就算做梦也梦不来呢。

就让青眉给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嫌脑袋重,只让簪了朵最小的珠花,套上最简单的衣服就去见人。

去之前,让人把这些都集中到院子里,只说是公主要见见他们,没具体说什么时间,也没让列队什么的。因为一般人认为公主刚午睡起来,总要打扮半天的,谁也没想到她花了不过一刻钟,还包括喝了一杯茶在内,就风风火火的赶来了。是以等她到了,就见到了院子里三三两两,散落各处的年轻男子。

璃儿轻叱一声:“公主到!”那些男子慌乱了一下,赶紧围拢过来,高矮夹杂的站到了一处。

就这么一扫过去,琳琅已经辨认出几个是与别不同的,虽然都是惊乱了一下,但举止是要优雅一些的,脸上也不见慌乱,看上去挺镇定的,虽然动作并不慢,但硬是带着中从容不迫的味道。看来郦元还是说得很对的,这些在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单就举动来说,比起别人来是有教养多了。

她还特别留意到其中有一个中等个子的少年,穿着青色的衣服,身材瘦瘦的,没有别的大家公子那么闲雅,但也不像几个市井出身的那么忙乱,他脸上带着一种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左右看看,看人家都站好队了,才慢腾腾的挪过来,挑了个不前不后的空位站着。琳琅瞬间就觉得这少年挺可爱的,不就是那种蠢萌蠢萌的天然呆么!

她坐在下人端上来的椅子上,随意的打量着这些少年,年纪大约都在十六到二十岁之间,朝气蓬勃啊,个头有高有矮,样貌最不济的也是清秀,称得上是质素都非常不错。只是这么花红柳绿的站在一起,除了刚才一面懵样的那个,还真没哪个给琳琅的印象特别深刻的。

她看了一圈又一圈,心里略微有点失望,美少年这种生物,果然看多了也就有免疫力了,不稀奇了,就连那几个大家公子,虽然比旁人有气质些,但也万万比不上澹台子泽啊。又有两个市井出身的,看起来姿势挺拔,见她望来,还刻意挺了挺胸膛,显出有肌肉的厚实的胸脯来,嗯,怕是会耍点功夫,只是这种精神气儿却又不如韩九了,虽然人家蒙着个脸,身上武人那种独特的气质如锥在囊里,比这种显摆要高出几个档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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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录(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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