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亲了

36.亲了

浮丘又说,“胡非,收你为徒那天,我所说的话,绝非戏言。”

于是胡非什么都不敢想了,一个劲儿的开始为大比烦恼。

然而,随着大比日子一天天被拉近,胡非还不算是最烦恼的人。

无执比他更烦恼,也是因为浮丘当日所说的话。

浮丘说,“若是胡非拿不下大比第一,那我便自裁于惊寒题字下。”

无执当时还只当他说的气话,然而现在他细细的想,发现浮丘长老说的还真的是气话,并且是威胁他们的气话。

无执脑袋都疼起来了,他翻来覆去,最后还是将除了浮丘外的所有峰主都召集了过来。

他先是道尽其中缘由,然后忐忑不安的望着众人。

无执苦恼的原因就是,他怕胡非拿不下第一,浮丘就真的要死在祖师爷题字下。

这对天剑门来说,可是一个大损失。尽管浮丘常年待在庚桑峰上,被供成了一尊活菩萨,虽然平常万事不管,可作为门中修为最高的人来说,一个元婴修士,关键时刻,就是只有那么一个名号,也是够能顶事的。

就算浮丘不至于为了这事去死,可要因此和门中离了心,也是不好的。

众人沉默半晌,最后一起将目光投向了清余,清余把眼睛一瞪,凶神恶煞,嘴上却是干巴巴一笑,“老夫当时不过话赶话罢了,现在想想也没这个必要。”

最主要的是,胡非这短短一年就从不能修炼的废根,到有了练气六层的境界,这其中尽管不能忽略有浮丘这位元婴修士的因素,可说到底也还算胡非自己有造化。

经过镜湖一事后,众人也都猜测出,胡非或许同洛水惊寒是有什么渊源的。

他们都已经接受了胡非的存在,并且希望能够通过他,得到关于洛水惊寒的消息。

毕竟,那曾经是天剑门最鼎盛的时候。

可这样,依然没人觉得胡非能赢。

距离新晋弟子试炼,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年,胡非在涨修为,其它弟子也不是啥都没干就原地踏步的。

他一个练气六层想要拿第一,还真的没有一丁点儿希望。

无执有一个荒诞的想法,他自己都觉得荒诞,当着众人的面,也就说不出口了。

无妄坐在一旁,目光散漫,看似十分不经意心的说,“要不,我们回去跟门下弟子招呼一声,让他们遇见胡非的时候,直接认输。”

却是正正好说中了无执的心思。

众人都低头不语,沉吟半响,无执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我也是这般想的,浮丘长老性子一直怪癖,虽然我们都不会真的去计较那天的气话,可这话毕竟是他当着那么多弟子面说出来的……”

无执一声苦笑,“就怕他真犯驴!”

话到如此,其余诸位峰主也都明白了其中厉害关系,又有人提出了补偿。

那便是对上胡非的弟子,不管修为高低,只要他向胡非认了输,就能得到一次免费刻录一次万卷阁任何一部功法

的机会,和一品中品灵丹。

无执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又看向清余,还是有点儿担忧,“在这批新晋弟子中,最拔尖儿的就是玄烈和无负,我怕他们少年人不肯轻易服输,还烦请师叔回去后,和那孩子好好说道说道。”

清余却是摆手一笑,“哈哈哈,我这小徒弟,是个讲理的,不会去争这没必要的气。我看难得……是无妄师侄那徒弟咯。”

无执在心里叹了口气,但这件事好歹也有了个解决的方法,他送走各峰峰主后,因为明白无妄多半是不会和西野炎去说的,便又自己上了伶州峰,同西野炎好生说了。

谁知西野炎的反应却出乎了无执的意料,他沉默了一会儿后,偏头冷哼了一声,“别的人我可不会让。”

言下之意,就是同意了,无执心中一块大石才算落下。

无执以为自己想得周到,没有想到胡非自己,不一定就乐意让别人让了。

胡非不知道这些事,所以他成天苦恼着苦恼着,或许是苦恼到了尽头,他后边也不苦恼了,沉心练自己的剑。

既来之则安之,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是了。

浮丘时常在后头洞子里瞧胡非练剑,到了后头,他便持一条竹枝,或者直接并二指用灵气凝出一道透明的剑刃,有心想要和胡非过上几招。

可是,不管是竹枝还是剑刃,胡非只要正面对上浮丘的剑,就被那庞大的灵压震得无法动弹。

这是在剑意造化上的差距,浮丘后来仔细想了想,干脆压制了全身所有的修为,作凡人状同胡非比划。

在他的刻意放水下,胡非的兴质是越比越高,虽然还是没有赢过。可随着他在浮丘手底下坚持的时间越久,他一改平日畏畏缩缩的模样,有时候被浮丘挑飞了手里剑,他坐在地上抓抓脑袋,还能冲浮丘露出一个神采飞扬的笑来,“师父,再来。”

他一笑,就眉眼弯弯的,在右眼眼角压出一颗痣来,浮丘望着他,目光就落在那颗痣上,心里明白,自己是挑起他的胜负欲了。

胡非接触的剑法不多,就这么一门惊寒剑法,然而他只是跟着洛水惊寒的神识学剑,记住了那些招式而已,却连这些招式的名字都不晓得,更别提其中有何精妙之处。

他问过浮丘,浮丘也说自己不知道。

胡非没有办法,只一个埋头练,在和浮丘过招时,他又开动脑筋,试图找出他剑下的破绽。

时间一天天飞逝而过,在门派大比的前一天,胡非终于用惊寒剑,斩断了浮丘手里的竹枝。

胡非当即兴高采烈的要发狂,他一把丢了惊寒剑,绕着竹林跑了整整一圈。

浮丘默默盯着他的身影在一片碧绿中隐隐现现,吐出了一个字,“疯。”

胡非跑完了,又蹭到浮丘身边,经过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他已经完全不怕浮丘了,他眼珠子一转,想起了什么来,笑嘻嘻的问,“师父,我这样,算接住你三招了吧。”

他用开玩笑的语气问出来的,然而实际上眼巴巴的心里很期待。

浮丘冷冷扫过他,没有说话,懒得和他说话了,转身就走回了洞子里。

胡非自讨了个没趣,也不气馁,他同浮丘经过这两个月的朝夕相处,已经完全不怕他了。捡起惊寒剑,胡非就往泥巴上戳,撇嘴道,“赖皮。”

他嘴上说归说,心里是明白这样算不得的。胡非又想起明天的大比,心里是完全不害怕了,不但不害怕,反而有些期待起来。

他摸着手腕上系着的抹额想,明天可以出去了,得快点见着阿炎把这个还给他才行。

想起西野炎,胡非又有点儿担心了,他没忘记他们分别之前,西野炎还在生他的气,又担心会在大比上对上西野炎。

胡非放下了惊寒剑,盘腿坐在地上,以手托腮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他又不担心了。

对上了还正好,虽然阿炎比他厉害多了,可是他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弱鸡了,打不过,也得打打才知道,反正他不会轻易认输的!

胡非把自己弄得热血沸腾的,一晚上都没合眼。他第二天兴奋的离了庚桑峰,然后在第一天的擂台上就被泼了一大盆冷水。

他早上起来,首先就去了伶州峰,谁知西野炎却不在,子溪告诉他,玄烈师叔已经先去了四灵台。

大比的擂台,便是设在四灵台的那个大广场上的,一共有六个擂台,刚刚好将漆黑的四灵台绕在中央,四灵台上坐着无执和其余几位峰主,浮丘却没有来。

比试采取二进制,给每位弟子都编了号码牌的,一片人声浪潮中,胡非找不着西野炎,也就不找了,因为第一场比试,正式开始了。

也不知道胡非运气是好还是不好,第一个上场的就是他。

他本来觉得自己不怕,可被众多视线注视着,还是免不了紧张起来,深吸一口气,胡非平复心态,飞身跃上了一号擂台。

可巧了,站在他对面的,也是个熟人,虽然实际上没说过几句话,可西野炎对着胡非抱怨过他,“这个人啊,跟条恶狗一样。”

能让西野炎无可奈何的人不多了,因此胡非对他格外深刻。

这个人,就是在薄溪峰竹舍里,抢了西野炎目前人生中所做的最后一碗肉糜粥的张衡。

现在,他叫做明衡了。

胡非虽然认出他来,但因为心里紧张,所以没有笑出来,又听台下有人高声唱道,“一号台,庚桑峰清绝,练气六层,无灵根,鹤林峰明衡,练气七层,火土双灵根。”

然后啷当一声锣响,表示两个人可以开始了。

但谁都没有先动,胡非是紧张的,而明衡挺拔的站在一边,却先是向胡非和善的笑了笑,“师祖,好久不见啊。”

胡非被他这一笑,心里的紧张感暂时舒缓了,他上前一步刚想对明衡说声指教了,见明衡脸上还是笑着,却直直对着他一拜,然后大声喊道,“师祖,我认输!”

胡非愣在了原地,他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一声锣响,“一号台,庚桑峰清绝胜!”

从擂台底下传上来一阵哄笑,胡非不战而胜,反而臊得面皮通红。见明衡大大方方的下去了,胡非来不及多想,立马追上去拉住了他,“喂,你修为明明比我高,你认输干嘛?”

“这个嘛……”

明衡嘿嘿一笑,拖长了语调,又抱拳对着胡非一拜,“师祖就当我尊老爱幼吧!”

胡非看着他扬长而去,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如此过了半天,胡非轮遍了所有擂台,连胜了六场,全都是对方嬉皮笑脸的跟他认了输,那模样,还像捡到了什么大便宜。

半天时间,胡非就直接跳到了最后一天的比试。

他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然而也想不通这中间有什么区区绕绕,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让着他。

到了下午时候,胡非没回东莱峰去,他在二号擂台,撞见了西野炎的一场比试。

西野炎着一身黑色劲装,一头张扬的短发,脸上是胡非再熟悉不过的嚣张神色。

锣响的那一瞬,他就飞快的朝对面一个蓝衣弟子冲了过去,因为对方修为差了他很多,他就连火都没用,直接霸道强劲的一拳将人轰下了台。

擂台是设了结界的,以免弟子在中比试时失了分寸,闹出人命来,一旦检测到过于强横的力量,就会将被打击的一方弹出擂台。

虽然有修为的压制,可西野炎转瞬就简单粗暴取了胜,还是让不少弟子发出叫好声。旁边又有人小声的讨论起他之前那两战来,说得是眉飞色舞,只是最后又是一声叹,“不过,再厉害也没有用,他这样肯定得对上胡非,到时候还不是要憋屈的认输。”

旁边人不以为意,“有什么好憋屈的啊?万卷阁所有功法随你任意挑一本刻录,那天字功法,你就是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灵石去买好吧?”

又有人啧啧嘴,“那个胡非啊,也不知道是什么造化,得了个元婴祖师当师父,让掌门和峰主们都这么护着他,呸!什么玩意儿!”

底下人很多,胡非被挤在一旁,一点儿都不起眼,没有人发现他,也许是不认识他,或者也有可能是根本不顾忌他,所以肆无忌惮的高声阔谈。

胡非静静站在人群中,从身上冷到了心里,最后从里到外,全都是一片冰冷。

他默默转身退出人群,一抹眼角,手上湿漉漉的,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哭了。他本来是想去找西野炎的,现在也不想找了,大步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摸眼泪,一边又在心里狠狠的骂自己。

没出息,哭什么哭!

可胡非还是止不住眼泪,因为他心里实在很难受,一路掉着眼泪回了庚桑峰。

他站在竹林外,越想越想不通,最后祭出了惊寒剑,凛风自他剑刃而起,胡乱飞出去,割得漫天竹叶飞舞。

一炷香过后,胡非气喘吁吁停下了,从身后传来浮丘的声音,“你怎么了?”

胡非转身看过去,通红着眼睛一笑,“没事,师父。”

他又加重了语气,表情十分的坚定的,“师父,我会拿下第一的。”

他们要向自己认输,那就让他们认去,反正胡非他自己,是不会向任何人认输的。

他也不信,真的所有人都会让他!

所以,胡非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哪怕只要一个就好。”

只要有一个肯跟他堂堂正正打一场,就好了。

到了第三天,才出了又能和胡非比试的人,于是胡非又收到了三句,“我认输。”

胡非心已经很冷硬了,认输就认输,别的人他才不管,他满心期待着最后一天。

第四天上午,天剑门昨年新晋的两百多名弟子,已经被刷得只剩下十个。而从东莱峰的傅秋良也跟胡非认输了后,他再过一场,就真的是第一。

而挡在他面前的,是西野炎。

胡非将他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西野炎身上。他对浮丘说自己会拿第一,那是要他自己努力去拿的,如果他打不过挡在前面的人,拿不到第一,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希望能和西野炎打一场,输了也没关系,总比一个笑话似得第一好。

胡非觉得,他肯定拿不了第一的,因为阿炎那么厉害,肯定不会对他认输的。

一定不会的。

当天下午,四灵台广场上的擂台只剩下了一个,还是重新建造过的,比之前那个大了两倍。胡非站在一边,远远看见西野炎跃上了另一边,西野炎落地的那一刻,胡非的血液开始燥热。

在他面前的,是西野炎,是从小就一直矗立他在前方的,让他一直想要追赶,想要超越的存在。

他们相依为命在一起生活了多年,现在,他终于有了这么一个机会。

胡非有些激动,他慢慢平稳了急促的呼吸,在心里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然而还是忍不住,对西野炎笑出了一口白牙。

胡非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见过阿炎了,心里想要战胜他,同时又十分的想念他。

而西野炎双手环胸微微仰着头,脸上漫不经心的,是一副习惯性看不起人的样子。

他隔了老远就感觉到胡非的目光充满一种他理解不了的期待感,所以偏了头避开了胡非的眼睛,不屑的“嘁”了一声。

西野炎心里却是在想,自己仿佛和胡非,已经有快一年没说过话了。十一个月,跟一年也没什么区别了,两个月前他从镜湖出来,西野炎没和他说话,生着闷气自己走了,然后,又是两个月没见着面。

再次见面,又是这样的情况。

西野炎觉得,自己可不是想胡非了,他得要回自己的东西,这个白眼驴,有了师父就把自己给忘了,有什么好想。

然后他控制不住的,又把目光移了回去,然后刚好看见胡非对他露出一个笑来。

西野炎于是又把眼睛转开了,心里还是骂,“这个蠢货,还是这么蠢!”

胡非却在想为什么这次的准备时间这么长,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着西野炎对自己一拳打过来了,他被压着打也无所谓,反正他从小到大没少被西野炎打过。

只要西野炎肯对自己动手,他不输的那么难看就好了,他们以后的日子还长,让他慢慢来,胡非总会有超过西野炎的那天的。

“庚桑峰清绝,练气六层,无灵根,伶州峰玄烈,筑基一层,火灵根。”

终于,锣声响起,可是胡非看着西野炎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登时仿佛在寒冬九月,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下来。

西野炎没有像之前对其他任何人一样,在锣声响过之后,就握着拳肆意的冲了过去。

他站在胡非对面,彻底不去看胡非了,侧了头,眼神深邃,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活了十六年,西野炎还没有对任何人,任何事认输过。

何况那个人还是胡非,“我认输”这三个字就绕在他唇齿间,怎么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西野炎收到了无执的传音入识,就轻飘飘的两个字,像一声长叹,“玄烈。”

西野炎明白,可就是说不出来。

他还纠结着,对面的胡非却陡然一声大喝,“你也要跟我认输是吗?”

西野炎抬头看过去,看见胡非哭了。他一双眼睛通红,大颗大颗的眼泪成串似得往下掉,胡非声嘶力竭又重复了一遍,“西野炎,你也要跟我认输是吗?”

西野炎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心里恼怒起来,想,“这个蠢货,又哭了,他丢不丢人啊!”

他心乱如麻,于是决定快刀斩乱麻,认输算了。

他心里一直不看好浮丘,也怕胡非拿不了第一浮丘就要做出什么来。

西野炎下定决心,可是没等他说出一个字,就感觉到前面袭来一阵劲风。

是胡非朝西野炎冲过去了,他脸上还带着泪,嘴里还在嘶哑的着喊,“我不许你说!”

他冲到西野炎前面,一手揪住了他衣领,一手去捂他的嘴。

西野炎没有防备,被胡非一时缠住了,但他很快就做出了反击,抓着胡非后背就把他往外扯。

谁知胡非发起疯来,是真疯。他见势不对,又猛得往上一扑撞进西野炎怀里,直接一手揽住西野炎脖子,双腿也死死盘在了他腰上,然后又拿空着的手,用力的捂住了西野炎的嘴,“我不许你说!”

他用尽所有力气缠在西野炎身上,像要把他勒死一样,西野炎心里有了气,周身灵气一震,把胡非弹的一晃。西野炎趁机就用一只手把胡非两只手都捉住了,他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了,粗声粗气的骂道,“疯驴!”

西野炎也气红眼,胡非还挂在他身上呢,他一边扯牛皮糖似得把他往外扯,一边气急败坏的说,“你不许我说?你这个废物凭什么不许我说?你难道还真以为靠自己能拿到第一!”

“他妈的我今天还真的就说了!”

他扭头朝台下看去,高声道,“我要——!”

剩下的两个字被堵了回去,被胡非,用嘴堵了回去。

胡非两只手都被西野炎捉住了,他挣不开,情急之下就把脑袋狠狠往前磕了过去,用自己的嘴堵上了西野炎的嘴——也是磕上去的,那一瞬间,西野炎感觉到唇上一疼,唇齿间就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

胡非用力抵着西野炎额头,用牙不轻不重含住了西野炎的唇,他心里想着,要是他敢扭头,他就用力的咬下去,他绝对不会让西野炎对他认输的!

而西野炎,任由胡非挂在他身上,他右手紧紧拽着胡非两只手搁在胸前,左手还揪着他后背,本意是要把胡非揪下去的。

然此时此刻,西野炎大脑一片空白。

他呆呆傻傻的,就一个念头。

他被胡非亲了,在整个天剑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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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仙君是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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