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心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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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珏没接谢疾调笑之语,说出了他今日带任思眠来此处的原因。
谢疾闻言一挑眉,神色正经了几分,撩了袍子拉了个凳子坐下了。
“小姑娘看起来精神可不差。”
沈珏示意任思眠伸出手,她乖乖照做。
谢疾倒是没有马上抚脉,只摸着胡子盯着任思眠看了许久,直看得她后背有些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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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就看谢疾的外表很难想象出他就是那个扬名天下妙手回春的神医谢疾,大抵是看多了沈珏,任思眠总觉得医者就是像他那样,带着点仙气的感觉。
谢疾完全相反,第一眼看去就如街上到处都有的奇怪大叔,不修边幅,一件青灰色的袍子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过长的胡子遮了部分面容,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也就是头发束得有几分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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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了她须臾,他才闭眼给她把起脉来。
任思眠突然有些不安,就像小时候妈妈带她去看医生,她总会有些害怕医生给她打针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去看坐在旁边的沈珏,却见他也在看着她,眼底是淡淡的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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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任思眠觉得过了许久,谢疾才重新开口,“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沈珏答道,“应是年前复发过一次,前段时间还落过水。”
“简直胡闹!”谢疾突然喝道,感觉到面前的小姑娘瑟缩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激动。
这才舒缓了一下语气,阖了阖眼收回手,对着沈珏的语气很是认真,“她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无法根治,只能平时多加注意。”
言罢,目光复杂地望了一眼任思眠,沈珏娶的这小姑娘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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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珏听了谢疾的话,默了默,意料之中的结果,和他的结论并无二致。
本以为师傅也许有不同的结果,现下看来是不能了。
任思眠也吓了一跳,听谢疾的意思她好像病得很严重的样子啊?但是为什么她自己没什么感觉?
她舔舔唇瓣,忐忑地问他,“那什么,我病得很重吗?”
谢疾倒了杯茶水,暼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答,“一般般,也就可能随时小命儿就没了吧。”
任思眠:“……”
“可是……我没觉得,我有病啊?”
平时也就是觉得这具身体有些虚弱而已,之前沈珏逼她喝药扎针她就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
“没有?你是不是经常头晕?嗜睡?还时而气血不调,月信紊乱?”
“……”居然全中
“可这,只是小毛病吧?”
似是不满任思眠屡次质疑自己的权威,谢疾有些不耐烦了,“放在别人身上是小毛病,在你身上可就不小了。”
任思眠一噎,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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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您别吓唬她了。”
沈珏看了任思眠有些萎顿的神色,突然有些后悔今天将她带过来。
看来他还是有些操之过急。
任思眠的身体状况他心里清楚,长年靠药压着,表面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却经不起折腾。
就像他第一次见她那次的风寒,这次的落水,在别人身上可能也就是小病一场,却随时有可能会夺了她的性命。
“还有,”谢疾突然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能行.房的,子嗣也要日后调理得好一点再说。”
他说得随意,听得两个人却陷入了迷之尴尬。
饶是沈珏那般淡定的人也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这个我明白。”
任思眠都快怀疑人生了,大哥你刚说完我月经不调现在都要上升到不孕不育的地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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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饭好了。”杜幼清及时过来打破了大堂上有些奇怪的气氛,跟着谢疾一起走出去之前,她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沈珏一眼,后者目不斜视,拉了任思眠起身去吃饭。
于是接受了一波怨念光波射击的任思眠膝盖有点疼,默默呼唤即将泪奔的杜幼清,哎,姑娘留步,我真的只是个炮灰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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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小安小小年纪,手艺还真是不凡,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看得人食指大动。
但五人坐在饭桌前,神色各异,真正吃得下去的也就只有谢疾了。
小安是十分兴奋地不停说着话,没空吃饭。
其余三人则都是有些食不知味,沈珏还好,一边吃还时不时地给任思眠夹个菜,直吃得任思眠瑟瑟发抖。
没看到对面的人脸色都白得像纸了吗?她也不想一直被人这么怨念的盯着啊…
她真的有些不明白沈珏这个人,今天的他明显反常,就像是刻意在杜幼清面前表现他们俩之间感情有多好一样。
但是按照任思雨的意思,沈珏和这个杜幼清应该是两情相悦的,看今天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也确实像是如此,那为什么沈珏还这么做呢?
难不成是觉得自己已娶了妻子,再给不了杜幼清幸福,所以想借此让她死心,再另寻他爱?
这种可能的可能性很大。
思及此,任思眠更不好意思看杜幼清了,只低头默默扒饭。
她还是别操心那么多了,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毕竟她还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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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心思各异的吃完一顿饭,沈珏也就带着任思眠告辞了,两人才走出门几步,杜幼清就追了出来。
“师兄,可否让我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她这话是问沈珏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任思眠。
任思眠呵呵一笑,“那我回避”这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身旁的人打断。
“这里没有旁人,有什么话要说你就说吧。”沈珏在任思眠欲转身时扣住了她的手,抬眸看向杜幼清,淡淡地说道。
任思眠只觉得两人相握的手都快被灼出一个洞来,她不动声色地挣了挣,没挣开,反而被握得更紧。
她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吐出来,大佬你喜欢演戏可以,能不能不要拉她当炮灰啊?
美人含泪,楚楚可怜的目光从两人的手上重新回到沈珏的脸上,“如今你连话也不想和我说了吗?”
沈珏蹙眉,语气仍无甚起伏,说出来的话也是不留情面,“我说了,你要说,便在这里说。”
杜幼清一噎,再次望向沈珏,确定他真的不会改变心意了,眼泪就再忍不住地掉了下来,捂着脸转身跑了。
哎,作孽哦…
任思眠在心底默默为她点一支蜡。
“走吧。”刚刚气走了一位美人的某人似是毫无所觉,神色如常。
只教任思眠不小心看到了他袖子里握紧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