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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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矮,还不到自己肩膀。
除此之外,头发枯黄没光泽,皮肤蜡黄,脸型五官虽然不错,可是这么个病弱矮丫头,便是天仙的五官也好看不起来,何况,姜锦也就是五官清秀而已。
穿着打扮就更不用说了,满府里几乎没谁比姜锦穿的更差了,天香国色也要锦衣华服衬托,更别说,姜锦离国色天香差了不是十万八千里也有一万八千里了。
见姜氏就是这么个丑丫头,陆齐林对姜锦的兴趣降到最低,再想想这丫头出身,陆齐林都后悔昨天说要来看看人如何了。
若是搁在四年前,他肯定一句话不说,转头就走。
不过他毕竟不是当年的五陵少年了,而且毕竟身份不同,怎么也要有点姿态。
而且来都来,索性还是处置完了利索些。
因此陆齐林硬着头皮笑了笑,准备拿出来当年他年少时候满楼红袖招的魅力,把这丑丫头迷晕,好顺利打发了她。
然而,还没等他正式和姜锦说话,他的小厮就急急忙忙跑来说找他有事。
陆齐林本来就对姜锦完全丧失了兴趣,硬着头皮上阵而已,既然二皇子找他有事,立刻借口走了。
剩下个姜锦风中凌乱。
她准备了一肚子话,结果一句话没来得及说……
柳叶旁观了这进展,也是傻了眼。
“那,夫人,呃,姑娘,世子走了,咱们怎么办?”
“凉拌!”
果然小白脸都不靠谱,她前世碰上的那个是,这个陆齐林长得人模狗样,更是个渣男!
姜锦气呼呼的冲进了佛堂,她觉得,她这下堂下的不顺利,得多烧几炷香。
定南侯府正院里,,王氏却面色焦急,略带狰狞,连素日端庄大度的姿态都维持不住了。
她从听说陆齐林下朝后直奔姜锦住的素香院,就紧张了起来了。虽然说她觉得自己儿子眼光挺高的,应该看不上姜锦,可是万一呢。
见她派去素香院打听的丫环回来了,她忙开口问道。
“樱桃,世子怎么说?素香院没闹起来吧?”
立在王氏面前的丫环容貌俏丽,见王氏着急,忙柔声道,“太太莫急,虽然不知道世子爷和姜氏说了什么,但是转头姜氏就去偏房佛堂烧香,世子爷出来时候脸色也不好,想来不会相谈甚欢。”
“你说的可真?”
“可不敢欺瞒太太,若不是二殿下派人来找世子有要事相商,想来世子爷早来找太太,商量着如何写休书了。”
“阿弥陀佛,那就好,那就好。”定南侯夫人王氏听了樱桃的话,情不自禁的念了句佛。“不是我心狠,我儿人中龙凤,又新立了大功,怎能有个低贱出身的儿媳妇!”
樱桃忙附和道,“可不是,她那品貌也妄想攀上世子爷!真是痴心妄想。”
她生的比素香院里的那位美一百倍,也不过巴望着当个通房!
王氏不知樱桃心中所想,却突然想起另一事。
“那姜氏在烧香?可不能让她在菩萨面前进了谗言!”
“不至于吧?”
“很至于,她昨儿那一招以退为进,要不是宝丫头提醒,我还真差点被蒙骗了过去!别让她把佛爷也蒙骗了,你也去烧香去!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
听了定南侯府夫人王氏吩咐,樱桃心中虽然不以为然,还是忙应了声是。
她正要出去,王氏却突然站起来,声音也不由自主抬高了。
“不行,还得我亲自去烧香,你去岂不是显得我不够虔诚?”
总不能让那黄毛丫头真当了自己儿媳,当上这定南侯府未来的女主人!
因没得儿子一个准信儿,定南侯夫人心中总还有点不安。
等去了她后院那大佛堂,看着供奉的佛祖菩萨,王氏的心方才安定下来。
她供奉的佛像铜塑金身,那黄毛丫头供奉的不过一尊泥菩萨。
她烧的香是上上等的檀香,供奉的是岭南佳果,那丫头也不过烧几柱杂香。
她这里,什么都比那黄毛丫头好一百倍!想来佛祖便是同时听见了两边的愿望,也该应承自己这边的。
再说了,她总是占着理的!那黄毛丫头不过是因为当年自己以为麟儿死了,花了两百两银子买进来结阴亲的,还真当自己是正了八经的世子夫人不成?
这边,定南侯夫人王氏虔诚的上香上供,希望能顺利打发走了看不顺眼的姜锦。
那边姜锦也在虔诚拜佛。
不是她迷信,这穿越的事都发生了,大约神佛也是有的。
不过,这两人虽然敌对,所求的却不让佛祖为难。
毕竟严格意义上她和定南侯夫人祈求的是却是同一件事!
佛祖,菩萨,求您大发慈悲,让我(她)赶紧离开定南侯府吧!
京城二皇子的别院花园里,陆齐林也在想这事。
“阿林,你今天心神不定的,怎么回事?”三皇子萧庭笑道,“难道是回来后发现被我那五弟萧容给抢走了京城第一美男的风头心里不忿?”
“那算什么事。”
定南侯世子陆齐林虽然口上嗤之以鼻,面上还是情绪不高,一口饮尽了杯中酒,放下青瓷酒杯,却转头看向花园里鲜妍的秋海棠。
三皇子萧庭看着他俊美的侧颜,挑了挑眉毛,带着些调笑道,“那难不成是我那堂妹缠你缠的太紧了,让我们的大英雄心中厌烦了。”
“不关郡主的事。”陆齐林也确实烦恼,便跟表哥萧庭交了底,“还不是我娘搞出来的那个糊涂账!”
“你说你娘替你买来的那个小媳妇?那有什么好烦的的?给几两银子打发了就是。”萧庭根本不把姜锦的存在看在眼里,只管开玩笑,“还是那小媳妇长得特别好看,你舍不得了?”
“好看什么,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头发枯黄不说,个儿还特别瘦小,都不到我肩膀高,就一双眼睛挺亮。”
陆齐林提起姜锦,还是有些厌烦,让他这个世子失望了,就是姜锦的原罪。
“那你还有什么犹豫的,要是个天仙,你想坐拥齐人之福,我倒是可以理解。如今长宁对你痴情一片,身份也高贵,人也美貌,你还有什么犹豫的。”萧庭哈哈一笑。
“不是因为她替我守了四年么,不好显得太凉薄,不然我管她做什么。”陆齐林薄唇一抿,神色冷淡。
“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三皇子萧庭笑的有几分轻浮,“你府里也不缺她一口饭吃,去问问她,若是愿意做小,容她在府里就是了,多几房姬妾的事。不过纳妾的话,也要小心我那堂妹找你闹。”
“这主意倒是不算坏。”
陆齐林挑了挑眉毛。“反正长宁不是爱拈酸吃醋的人,她连我庶长子都忍了,一个名义上的妾而已,她见了就知道的,我是绝不可能看上那样的黄毛丫头!我心里只有她,如今不过拿个名头,堵世人的嘴罢了。”
“呵呵,你也是有手腕,长宁那丫头,只怕被你卖了还替你数钱呢。”
萧庭却不信陆齐林的话,嘲笑两声,然而他与堂妹长宁郡主并不亲近,与陆齐林却是亲表兄弟,如今又站在一个阵营里,自然偏向陆齐林。
“看你说的,我既然打算娶她为妻,这夫妻一体,这有什么?”
然而话虽然这么说,陆齐林回到定南侯府的时候,脸色并不好。
他半路上遇上了五皇子箫容以及他预定的妻子长宁郡主。
姜锦心里也明白,眼下这情况,不论如何,也只能吃了这个暗亏了。
只是想到柳叶,她方又硬气起来,“别的我可以暂时不管,柳叶的身契呢?”
“什么身契?哦,你是说你那个丑丫环啊。”
王氏哪里把柳叶这么个丫环记在心里,早就把这事给忘了。然而姜锦心里明白,柳叶这情况,在府里肯定活不下去,就算是什么都不要,她也要把柳叶的身契要回来。
王氏却觉得捏着姜锦的把柄了,不过,这也的确是姜锦的软肋。
“身契我能给你,但是——”
“但是什么?”姜锦深吸一口气,王氏的无耻,或者说定南侯府的无耻还是超过了他的想象。
“拿着你陪嫁的那两身衣服,立刻马上给我滚!”
姜锦抿了抿唇,正要答应,后面突然传来柳叶的声音。
“我已经是个废人了,阿锦,你别管我了!”
听着她声音虚弱,姜锦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鼻头一酸,眼泪一下涌出来。
然而在王氏面前,姜锦并不想示弱,到底还强行按着崩溃的冲动,转头对柳叶道。
“何必说这样的丧气话,不过是些皮外伤而已,出府后找个大夫,很快就好了。”
说完了,姜锦深深的看了一眼王氏。
“我答应你,身契拿来!”
王氏被她恍如寒芒的眼睛一看,不知道怎么就退了一小步。不过她也很快反应过来,现在她身边奴仆环绕,还怕姜氏做什么?
不过她也想到了昨晚儿的那一出,丢了好大的脸,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到底有些心虚。
“自有人送来,你急什么?”
不过片刻,果然有人拿了柳叶的身契过来,还刻意羞辱的扔在地上。
王氏还嘲笑,“就在地上,你捡啊。”
姜锦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心中恨意滋生,可还是慢慢捡起来。
从来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她就不信,定南侯府就一直能笑道最后!
郭子仪当年七子八婿,位极人臣,又如何?墙还没塌,家就败了!
定南侯府还不如郭子仪呢!何况,就算是她是女子,在封建社会男权时代,也不代表她什么都做不了!
见姜锦低头弯腰,柳叶呜呜的哭了起来,却又不敢大声,十分凄凉。
而同样见姜锦弯腰低头,王氏这口气终于顺了,抛却了形象,哈哈大笑起来。
姜锦捡起身契,扶着柳叶,深深地看了一眼王氏,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王氏笑的太早,这才到哪里?
姜锦也有所耳闻如今朝上局势,夺嫡从龙之功,本来就是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是,她现在低微如尘埃,可是只要有心,十年,二十年,总有一日,她会做到的!
姜锦心中沉默,一句话没说。
柳叶却伤心极了,伏在她肩头,眼泪瞬间沾湿了姜锦的衣服。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我……”
姜锦却笑着拍了拍她,“不要这么想,说到底还是因为王氏。”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扶你走,接下来就是新生活了,应该高兴才是。”
至少不用强迫吃素了,不过姜锦还是有些惋惜自己和姜锦娘抄的那些经文,四年时间,她抄了差不多一屋子经书,便宜定南侯府了!
不过王氏也没闲着,她本来想畅快的笑一笑的,然而门上来禀报说,大皇子,二皇子,七皇子一起来了。即使侯府也是显贵,这些皇子龙孙还是要小心伺候着的,定南侯父子又不在,王氏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了。
此时姜锦都到了定南侯府门口了,想也知道,走的肯定不是正门。姜锦一面扶着柳叶,一面还要挎着包裹,多少有些困难,跨过门槛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
侯府的门子还在那里冷嘲热讽,哈哈大笑。
姜锦虽然心智坚韧,此时也有些忍不住脾气了,要不是带着柳叶,真恨不得回头就放把大火把这定南侯府烧个干净。
而几乎是同时,侯府正门前,一行人正在下马,看他们神骏的宝马,华丽的马车,也知道这些人出身不凡,也不知道哪家的王孙公子来侯府拜访。
姜锦不是很关心这些,她现在自顾不暇,也没心思看西洋景。
然而对面似乎有人察觉了姜锦的境况,很快就有个侍卫过来,问姜锦道。
“我家主人看姑娘有些麻烦,要不要搭把手?”
姜锦虽然硬气,然而此时的情况,也让她很难拒绝好心人的帮助。何况柳叶的情况也不好,还需要找个大夫看看,因此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谢过了对方。
“还请这位大哥帮我叫个软轿或者马车,我想送柳叶去找个大夫。”
那侍卫虽然长得凶了点,壮了点,人倒是心挺好,看姜锦艰难,犹豫了一下道,“我去跟我家主人说一声,亲自送你过去吧。”
姜锦点头,她在侯府逞了很多强,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也是精疲力尽了。
好在侍卫大哥请示了一下,很快就回来了,送了姜锦和柳叶去了附近的一家医馆。
下了马车,姜锦诚恳的朝侍卫大哥表达了谢意。
“真的很感谢您了,对了,你家主人是谁,日后我好登门去道谢。”
“没事,我也是举手之劳。登门致谢就算了,我家主人是七皇子,如今还住在宫里呢。”侍卫憨厚的笑了笑。
姜锦了解的点头,“我明白,那还请大哥帮我向七殿下道谢,只恨我身无长物,无以为报。”
有那么一瞬间,姜锦是考虑过,要不要搭一下七皇子的船,然而想想对方毕竟只是偶然好心,到底还是按下了心思。
侍卫不知道姜锦这会儿心思已经转了几转了,只管笑道,“殿下只是好心人,姑娘好好过活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我也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对了,大哥你怎么称呼,登门致谢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姜锦其实已经很累了,她其实相当于两天两夜没怎么睡了,又闹了这么多事,今天也没吃饭,不过勉强笑着,眼前已经有点发黑了。
侍卫笑道,“我姓蒋,行二,都称呼我一声蒋二郎,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这可真巧,我姓姜,虽然不是同姓,却是同音。”姜锦声音也有些微弱了,“真的很感谢二哥——”
一语未了,她眼前突然彻底一黑,话也说不上来,整个人往后倒去。
蒋侍卫本来还想说笑两句,眼见着她倒了下去,忙伸手扶住了她,一面掐人中,一面叫大夫快过来。
其实姜锦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因为过度疲劳,而且低血糖了。不过看着挺吓人,柳叶本来就觉得愧对姜锦,此时又被吓的大哭。
蒋二见这样情况,也只好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安慰了一下柳叶。
不过柳叶心思单纯,不似姜锦心智成熟,倒让他套出不少话来。蒋二本来就是他主子派来了解情况的,如今可算是完成任务了。
柳叶又是这几日侯府发生事情的直接见证人,知道的再清楚不过,对着蒋七把这几日的事情倒了个干净。
蒋二听了后,也挺愤慨的。没想到定南侯府从上到下,都这么不要脸。
何况定南侯府这真是糊涂了,其实这事也挺好解决的,姜锦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或是收个义女,或者与姜锦些厚赠,日后谁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今这样子,纵使写了和离书,官府管不着,传出去了也不好听。
因此,他犹豫一下,就给这对主仆支招,对柳叶道,“你们今儿就该跪在定南府门口的,说被侯府逼着写了和离书,实际上该给的银子不给,不给你们活路。”
柳叶叹道,“我倒是没什么,但是姑娘肯定不同意。姑娘性情坚毅,之前就说过,我这双膝盖,跪天地神佛父母,绝不跪这等无耻之人。”
蒋二想了想,笑道,“你去跪也没什么啊,反正也没谁说一定要姜姑娘本人去啊。姜姑娘病着,你这个被打的贴身丫环出面,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柳叶有些迟疑,到底还是被说动了。主要她心里总是有愧,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姜锦就算是和离出府也不会怎么狼狈,那一千两银子也不会打了水漂。
“不过这事,我就不能出面了,毕竟我上面还有我家主人呢。”蒋二叹道,从袖中掏出十两银子与了柳叶,“这钱你收着,虽然不多,想来也能派上用场。”
柳叶犹豫了一下,虽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去侯府闹,还是收了这钱。她也知道她和姜锦的身家,如果不是之前她和姜锦在衣服里缝了点散碎银子,看大夫的钱都支付不起。
办完了事,蒋二走的很痛快,他主子还在等着看热闹呢。
原来是王氏把茶壶给摔了,摔完了,王氏又喊人收拾。
“人呢?死哪里去了!”
小丫头虽然战战兢兢的,可是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看的那尼姑一阵叹息。
这人啊,都被送到庵里清修了,怎么就不能稍微安静点儿?这大晚上就这么热闹,明天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定南侯夫人王氏可不觉得她是在闹腾,在她看来,她是受了大委屈了!明明都那姜氏不知足闹腾,还得委屈她背黑锅收拾烂摊子。
在丈夫和儿子的劝说下,勉勉强强的来到庵里,还让她吃那等猪狗不如的东西,简直是要了她的命了。
越想,王氏就越委屈,先把视线范围内能砸碎的东西都给砸碎了,又哭了半夜,把早已经休息的惠宁师父都给惊动了。
就冲着王氏对姜锦做的那些事,惠宁师父其实十分厌恶王氏,但是定南侯府她开罪不起,当主持的不能不为了庵里其他人考虑,因此在定南侯给泉水庵添了一千两香油钱后,惠宁师父还是接了王氏这个烫手山芋。
然而她也没想到王氏那么能闹腾,照着这个闹腾下去,王氏别说在庵里呆一年,一月都难。安抚好了王氏,天也蒙蒙亮了,惠宁师父想了想,还是得去定南侯府一趟。
顶好定南侯能把王氏送到他们府上别院去,就算不送去,她也尽到通知的义务了,免得到时候王氏闹出事来,定南侯府怪上她们泉水庵。
她走的早,正好错过了姜锦送来的包子。因为是指名送给她的,别的尼姑也不好擅动,便放到厨房里了。
王氏闹了大半夜,这一日起的就晚了,泉水庵里都是出家人,早上起的早,早膳早就用过了,都是温凉不热的。而且出家人以惜福为要,早饭也不过是粗粮粥,混了粗粮的馒头,没什么油水的咸菜。
王氏哪里吃得惯这个,吃了两口就吐了,把碗筷一摔,就让丫环去找管厨房的尼姑交涉。
昨天那个小丫头被王氏打了,今儿伺候的这个就颇合王氏的脾气了,十分的霸道,指着那管事的尼姑道。
“这就是你们待客的态度?还不去重新做了新的来!若是不好吃,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那尼姑颇为生气,且不说庵里都是清淡饮食,她一贯水平就那样,全庵里都能吃,王氏主仆就吃不得了?就说这语气,可别忘了,这是在谁的地盘上。
因此她也来了脾气,索性不管了,指着厨房道,“有本事你们自己做去吧,别挑三拣四了。”
“你!”
“别你呀我的,我怎么听说,你们定南侯前任世子夫人守了四年也是吃斋念佛,自做饭自己吃?侯夫人不说,你个当丫鬟的,就不能做饭了?”
说完那大尼姑甩甩袖子就走了,也不理会那丫环叫唤。
那丫头跟着王氏也有几年了,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那可是体面地很,别说自己做饭了,往大厨房点菜也是经常,还是进府前在家做过饭,那点水平早就忘了。
但是要这么空着手回去,只怕夫人又要招呼巴掌了,她可不像昨儿那丫头那么傻。她想了想,眼珠子一转,她就不信厨房就一点什么都不剩了,到时候热点饭,先把王氏糊弄过去再说。
她进了厨房一看,就瞅见台子上摆着个新竹篮子,盖着白布也不知道是什么。她就走近了,掀开一看,顿时来气了。
这些尼姑好生无耻,明明就有热包子,倒糊弄她说只有剩稀饭馒头咸菜,定南侯府又少了香油钱,竟然还吃起了小灶!
瞧着那包子包的小巧可爱,白白的,每个也就鸡蛋大小,看着就十分精致,肯定能把王氏给打发了。
不过,这一篮子包子怎么也有十几个,王氏也吃不了,自己干脆先吃点吧。反正也没人瞧着,这丫头就先拿了一个,一口咬了下去。
然后,她的表情就变了。
作为定南侯夫人王氏身边最有脸面的大丫环之一,不说山珍海味,点心面点,她可真是吃过不少,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两天没怎么吃饭的原因,这青菜菌菇包子竟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面食了。
可是看看,也是挺寻常的包子啊,里面也就放了青菜,蘑菇,还放了一点剁碎的木耳,就是吃着特别的顺口。
这丫头忍不住又拿了一个。
然后她又拿了一个……
反正,最后端到王氏面前的包子就只有五个了。
王氏对这个包子也是十分的满意。她是湘地豪族出身,口味重,嫁到定南侯府后,定南侯府是武勋世家,口味也是偏着大鱼大肉。要照着王氏平日的口味,这素淡的不行的青菜包子可不是她喜欢吃的。
可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这包子确实对味儿,王氏一气儿吃了五个包子,还觉得有些不足够。不过人吃饱了,情绪总是会比较平和一点,她也是闹腾累了,吃饱了就睡了。
惠宁师父从定南侯府回来听说王氏只在早上闹腾了一回,先松了口气,“阿弥陀佛,好歹是安静下来了。”
她的徒弟知空端了杯茶过来,问道,“定南侯府怎么说?”
提到这个,惠宁师父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同情她好了,当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被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推出来顶锅,这王氏平日跋扈,最后又能怎样?
知空却道,“我看着她也不值得同情,昨儿还有精神打骂小丫头呢。”
她就是昨天安慰王氏丫环的那个尼姑,也听见了王氏是何等的跋扈霸道。
“不说这个了,一大早就到处跑,饿坏了,你看看厨下有什么东西吃,拿些来我垫垫。”
知空听到这话,才想起来早上姜氏送了一笼包子来,忙笑道,“我差点忘了,您去了城里后,姜锦娘的丫环送了一小篮子包子,说是他们姑娘自己包的,送给您吃的,我去拿来。”
说完知空就去了厨房。
然后,厨房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找到。
知空只好拿了剩馒头来,郁闷的道,“咱们庙里这也是出了贼了,也不知道被谁拿去吃了,真是的,一声招呼都不打。”
“贼字说的太重了,许是谁饿了。”惠宁师父心底善良,为人宽容,“只是可惜了锦娘的心意”
“那也不该一个包子都不留啊。”知空嘀咕了一声,到底也没再多说。
知空本以为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顶多问下管厨房的师叔一声,看看到底谁吃了。
不过很快,这个贼就自己蹦出来了。
王氏吃饱了睡醒了,然后派了个丫头来通知庙里的尼姑,下顿也照着这个标准来。
别说本来就愤愤的知空,连惠宁师父都开始后悔她对王氏多余的同情心。
王氏这种人,根本就不需要人的同情!
惠宁师父当然不会搭理王氏,然而王氏却一直不消停,让她十分犯愁。总不能找姜氏给王氏做饭吧?
可是不让王氏消停了,王氏却扰的整个泉水庵不得安宁,碍于王氏的身份,惠宁师父还不能用点强硬的手段,愁得晚上饭都没心思吃了。
知空见自己师父那么愁,却心生一计,对惠宁师父道,“也不是不能找锦娘帮忙啊。”
“这怎么帮?就冲王氏做的那些事,我也开不了口啊。”惠宁师父愁道。
“嘿嘿,我说了的话,师父你可别骂我。”知空笑的跟个小狐狸似得。
“说吧说吧。”
“那王氏本来就欠了锦娘的银子,这不是变着法子问王氏把钱要回来的好机会嘛。”
知空说的很委婉,实际上嘛,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问王氏敲一笔,反正王氏不缺钱,她也没本事一直不吃饭。
惠宁师父本来想拒绝的,毕竟她是个厚道人,而且觉得让姜氏给王氏做饭,也太强人所难了,不过最后她却被知空给劝服了。
毕竟知空说的也有些道理,这事他们就是牵线搭桥的,说不准人家姜锦自己愿意呢。毕竟是王氏欠了姜锦的,他们这么做,多少也是行侠仗义了。
“也是,趁着天还没黑,你和我一起下山一趟吧。”惠宁师父也是烦透了闹腾不停的王氏,也想尽快清净下来,索性当下就往泉水村里来。
泉水庵和泉水村非常近,都不到两里路的距离,也就一刻钟多点,两人就到了姜锦家门口。
姜锦正和柳叶教阿容包饺子呢,万没想到惠宁师徒来了,一时非常诧异,不过脸上还是带了笑。
“惠宁师父,您来了?”
面对姜锦的笑脸,惠宁师父还是有些为难,张不开口,姜锦的心里反而七上八下起来,惠宁师父这个时候来,又这个表现,难道是什么有什么要紧事?
要知道秋日赏花会上,五皇子玉容墨发,红衣拈花的姿容被当世画圣李承道入画,都说他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因此风头正劲,备受京城群众追捧。
如今倒好,京城里市井里,倒是有一半提起的定南侯府的陆世子赞不绝口的,而五皇子也就成了只有外貌的草包了。
五皇子箫容本就厌恶陆齐林,如今更厌恶他了,这路上遇见了陆齐林,自然要说几句酸话。
不过箫容的段数不高,陆齐林也非吴下阿蒙,虽然身份有差,应对的也挺轻松。
让陆齐林头疼的是长宁郡主。
长宁郡主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风声,听说了姜氏的事,哭着过来求证。
这一下让陆齐林头疼了。
长宁郡主哪里都还好,只这性子,被秦王保护的太好了,柔弱娇惯,陆齐林费了好大功夫才把她哄好。
本来如果没有五皇子箫容煽风点火还好点,偏偏长宁耳根子软,陆齐林说的话她信,箫容的话她也听个四五分。
如果不是同行的七皇子萧颜帮忙解围,别说天黑前陆齐林根本不能脱身。
说不准第二天他这个定南侯世子的绯闻又要上京城的八卦头条!
不过这么一闹,陆齐林回到侯府的时候,也快到用晚膳的时间了。
他身边伺候的小厮墨阳便问道,“世子爷,咱们还去素香院么,这个点儿了,要不先回去用饭?”
陆齐林横了墨阳一眼,怒道,“气都快气饱了,还吃饭!”
“小的糊涂!”
墨阳状似在扇自己巴掌,实际上并没用力气。
陆齐林没察觉自己小厮玩的小把戏,而是在那里继续狂喷自己的怒气。
“箫容简直是条疯狗,见人就汪汪汪的吠个不停!汪汪汪就罢了,还去撺掇长宁来找我麻烦!简直是贱人杂种!什么京城第一美男子,我看也没比他旁边的萧颜好看多少!”
除开陆齐林的偏见,这话其实也没夸张。
箫容和萧颜的生母都是当年从各地采选上来的绝色,在梨园坊里精心训练过了,送到皇上面前。
一个是歌姬,一个是舞姬,都是堪称绝色,不过是歌姬运气好,活的长,混成了宠妃,舞姬失了宠,被人诬陷,见罪于皇帝,早早死了。
因此要单论起姿容,五皇子还真未必稳压七皇子一头,毕竟五皇子自是俊美无俦,红衣黑发,拈花一笑时候美的动人心魄。
七皇子却也清朗如月,玉树芝兰,气度清华,一袭白衣胜雪,行走时候恍如琼池月宫的仙人。
不过这七皇子命不好,皇帝不喜欢他,生母又低微早逝,还命硬连克死了三个未婚妻,因此并没人爱提起他。
所幸这七皇子为人也十分低调,又四处与人为善,大部分人倒也不讨厌他。
起码陆齐林不讨厌他,喷完了五皇子,又想起另一事来。
“后日里摆宴,不要忘了送张请帖给七皇子。”
想起宴会,陆齐林就想起姜锦来。
“不吃饭了,先去素香院。”陆齐林招呼了一下小厮,抬脚往素香院走去。
不管怎么着,都要在正式摆宴前把素香院的那个麻烦给解决了。
家宴上发生那样的事还能遮掩,要是大宴上,姜氏被几个庶弟当枪使出现,他就算是捏着鼻子也不得不认了这个妻子。
少了一门姻亲臂助不说,他也会从被全城追捧的功臣,变成全城的笑柄。
而且陆齐林下月过了生日,就有二十三了,还未娶妻。便是男子,他这婚事拖得也太久了,长宁那里,不管是出于联姻秦王,还是为了名声,都要尽快上门娶亲了。
陆齐林思考起正事,神情又恢复了冰冷,他厌恶五皇子和五皇子厌恶他是一样的,完全是童年积怨。
但如果他真是个傻子,就不可能从活着南疆回来。
素香院里,姜锦和柳叶正在准备做饭。
定南侯夫人王氏厌恶姜锦,强迫姜锦吃素。开头厨房还送些素菜,时间久了,大厨房的管事嫌弃麻烦,便借口大厨房做饭油荤太多,锅灶不干净,禀了王氏让姜锦自理。
王氏索性就叫人在素香院里弄了个小炉子,又初一十五送些米面过来,让姜锦这个名义上的世子夫人自做自吃。
所以素日里,姜锦的一日三餐都是自己动手。后来柳叶来了,她是个勤快姑娘,一方面觉得自己是丫环,另一方面,便都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