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狠毒女皇×谋逆将军

31. 狠毒女皇×谋逆将军

购买比例达到百分之八十即可看新章。……桐幼薇看着面前那眼神绝望、笑容冷酷的少女,觉得自己被骗了。

夜清将手里的剑逼近了一分,眼睛里的光芒在慢慢消减,桐幼薇注意到她的胸口也插着一把很小的银刀,现在正在涓涓流血。

桐幼薇完全不了解现状,只能装出担忧的样子,柔声道:“清儿,你现在受伤了,问题以后再问,现在先止血好不好?”

对方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手里的剑猛地在她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红的痕迹,那如同撕裂一般的笑容扩大了,变成一个狰狞可怕的笑,只见她疯狂地笑着,忽然伸手死死捏住了桐幼薇的下巴:“师父从小时候开始,就对我那么温柔啊……”

她说着,自嘲地笑起来:“把我从死人堆里捡回来,像母亲一样抚养我长大,把最温柔的一面给我,让我爱上你……最后,就为了用我来报复你的仇人么?”

夜清将深爱之人的手轻轻牵起,放在自己流血的伤口上:“反正我对师父是不值钱的,我可以为了师父去死,师父为了活命,要拿我来挡剑。”

她轻轻将那流着血的面容凑近,孩子般温柔地依靠在桐幼薇肩上,柔声道:“所以,师父和我一起死吧,好不好?”

桐幼薇抓狂了。

谁要和你这个疯子一起死啊啊啊啊啊啊!

桐幼薇知道时间不多了,但是她现在必须立刻了解事情的症结所在。

她在脑海中迅速翻了一下资料,当即就被背景震惊了。

原主申孤琴十九年前夺走了仇人的女儿夜清并且抚养长大,在这十九年里全心全意地照顾她,给她最好的生活,教她剑法,在她生病的时候片刻不离,直到这孩子成年。

然后,她带着这个孩子找到了当年杀害她父母的仇人、同时也是夜清的父母,当着他们的面喂下这孩子毒|药,而多年来全心全意信任她的夜清并不知道,师父拿给她的是可以折磨她到死的慢性毒|药,温顺地接受她赠与的一切,并在剧毒的折磨下挣扎了整整三年,至今未能痊愈,也不能死去。

申孤琴报复仇人的目标达到了,自己也却成了下一个“仇人”。

桐幼薇看到这里,觉得面前的少女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然后,她又看到了后续。

申孤琴巧舌如簧,骗过了那孩子,说这一切只是敌人对她进行的幻术,还说自己奔波多年为治疗她的伤痛,如今已经疲惫不堪,求夜清结束她的生命。

于是……爱之深恨之切的夜清……相信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申孤琴为了脱身,抓过脆弱的夜清挡剑,并且丢下重伤的夜清逃开,在她垂死之时嘲笑其情深不寿,算是活该。

桐幼薇看到这里以后,彻底跪了。

这特么是妥妥地没救了啊!

桐幼薇心想,姑娘你干脆一剑杀了我,咱们两清吧。

我也觉得原主是在太傻逼,该死地很啊。

于是,为了刺激对方及早动手,桐幼薇刻意道:“清儿,你现在还不动手,该不会是舍不得吧?”

夜清的眸子猛然紧缩,拿剑的手剧烈地抖了一下,猛地躲开了她的目光:“舍不得?怎么可能?我为什么会对你这种人舍不得?我现在看见你,就觉得恶心欲死,比你当初喂下我毒|药的时候还觉得恶心……”

桐幼薇大着胆子伸手抬起她下巴,刻意嘲讽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敢看我?你不是要报仇么,反正我现在手无寸铁,你倒是动手杀人啊——”

夜清猛地暴躁起来,手中的剑紧紧贴住她的咽喉:“你够了!别烦我!我会动手的,你闭嘴!”

桐幼薇毫不在意地向后仰着,甚至温顺地露出了最脆弱的脖颈:“清儿,你小时候我应该教过你的吧?要怎么最利落的杀人,锋利的剑要怎么从对方的喉咙穿过,怎样躲开四溅的血液弄脏衣服……”

夜清拿着剑的手在抖。

她好恨。

她好恨她。

更恨自己没用,在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庞之后,迟迟无法下手。

思念了整整三年的人就在面前。她曾经想过要怎样打败她,怎样将这把剑刺入她柔软的胸膛,怎样看着她的血液沾湿雪白的衣衫,怎样在她死去的唇上留下最后的吻,柔声倾诉当年的思念。

可是如今,被那双挑衅的眸子望着,她下不了手。

她想要她。她曾经疯了一样地想要她。

想要她的温柔,想要她的笑容,想要她的关注……想要独占她的一切。

过去她想要长大,可以有一天将她抱进怀里;现在她只想杀了她,却无法下手。

夜清对自己说,这一切都会来得很快,只要她现在动手,这痛苦的一切很快就会过去,她会忘了那个人的容颜与声音,然后……挣扎着活下去。

桐幼薇看出了对方的犹豫。

当然了,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是,对方有啥子好犹豫的?

这种人渣早杀早完结,造福社会啊!

桐幼薇看着对面小狼狗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悲伤,不仅心头一颤。

天啊,这孩子太可爱了好不好!

谁……谁能下得去手欺负这种萌到哭的小狼狗啊!

然而,认了命的桐幼薇定了定心,努力平静下来之后,为了自己早死早超生,再次作死:“哈哈哈哈……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个废物,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你还敢说是我的弟子?”

桐幼薇伸手抓住她那颤抖的手,柔声道:“为什么抖?很难受吗?杀了我,一切都可以解决了,你再也不会做噩梦被我害死了,所以为什么不动手呢?”

仿佛高墙轰然倒塌,夜清缓缓抬起眸子,绝望地看着她。

那原本清澈的眼睛被剧烈的恨与爱蒙上了翳,失神地望着眼前的人,仿佛渴望对方给她一个答案。

桐幼薇凑近了她耳边,轻声道:“因为你太没用了。你这种人生来就是要被人践踏的,活该你一辈子得不到想要的一切。清儿,没有人会同情弱者,尤其是你这种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的废物。”

对方猛地反剪了她的双手,强迫着她将双手背到身后,然后猛地松手丢掉了剑,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夜清的毒发了,她显然很痛苦,但是她挣扎着忍了过去。

她的十指紧扣,正扼住了桐幼薇脖子上的伤,手指勒进血肉之中,加剧了伤痛。

夜清喘着粗气,在疼痛中勉强保持清醒,恶狠狠地注视着桐幼薇。

桐幼薇看她那决绝的眼神,心想这家伙可算是下了决心要杀她了,开心。

然后,对方勒住她脖子的手忽然向上抚摸,然后强迫着她抬起了下巴,那如坚冰一般的眼神柔和了一下,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桐幼薇:“……”

哎?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说好的早死早超生呢?

这个吻狂热而又霸道,带着强烈的血腥气,夹杂着痛苦,灼热地几乎将人燃烧殆尽。

桐幼薇被她咬住舌头,一瞬间就带出了血来,挣扎不脱,几乎窒息。

仿佛是压抑多年的火山猛然爆发,夜清身上灼热的气息几乎将她焚烧,那双强有力的手紧紧将她按进怀中,仿佛要将面前的人捏碎才肯罢休。

绝望的爱,绝望的恨,没有尽头。

终于,在绵长的纠缠之后,对方终于松开手,痛苦地注视着她。

只见她咬牙舔了舔嘴角的血渍,有一次地笑了出来:“师父教给我的东西,我确实没有学好,不过没关系,我以后会慢慢学的。”

桐幼薇心想,这发展不太对啊,这话的意思是……不杀她……了?

夜清捏住了她的脸,笑盈盈地看着怀里的人:“我那么珍惜你,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而易举地死了?我要找到更烈的毒|药,更锋利的刀刃,更沉重的枷锁,亲眼看着你承受下比我还要强烈百倍的痛苦。”

她说着,用绳子将桐幼薇的手捆住,打了一个死结。

“我要将濒死的你丢下山谷,看着你在寂寞无人的地方慢慢地死去,然后变得和我一样绝望、痛苦、煎熬才肯罢休。”

“我要将当年错放在你身上的爱全部夺回,赠与你百倍的恨。”

“你依旧看不起我么?没关系,我总会找到让你求饶的方法。”

“所以,和我一起下地狱吧,师父。”

不……不是漆黑的夜色。

起初桐幼薇只觉得那天上的红光是因为满街花灯带给她的错觉,然而没想到的是,那原本应该漆黑一片的天,竟连一点疏星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暗的红色,仿佛天空的幕布上被人喷溅了血迹,一点一点在诱人的黑暗里蔓延开来。

隐隐有不详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这时候,夜清走到她面前,蹲下了。

“上来,我背你走。”

桐幼薇于是温顺地趴在了她的背上,任由她将自己背起,慢慢地在街上走着。

夜清并不看她,只是自顾自说道:“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买给你。想要糖,花灯,漂亮的衣服,首饰……都给你。”

桐幼薇不仅好奇,偏了头茫然望着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夜清说:“因为你从来不曾对我这么好。”

如果不是因为我手里握着你的生杀大权,你根本不会像这些日子那样千方百计地讨我欢心。

我怎么可能不了解你呢?你是何其冷酷的人,又是多么地擅长编织谎言。你让我错以为你已经爱上我,并且愿意留在我身边,好叫我放松警惕——

没想到时至今日,我们还在玩这种游戏。

夜清不再说话,只是背着她再向前走。

今天有大事要做呢。

忍了那么久,才终于动手,她不禁感到了一丝兴奋。

要喂给她那瓶致命的毒|药,然后将她丢在这七夕繁华美丽的花灯之下。

当□□从她那纤细的咽喉灌下去之后,血液会被那剧毒玷污,然后痛苦会缓慢而至,失去了力气的她将捂住窒息的咽喉,在潮水一般的人群里求救。

七夕美丽的花灯会照亮她苍白的面庞,如果从这里走过去,她会看到满街的花灯和头顶灿烂的灯光,身边的人都幸福和暖——唯独她一人,痛苦窒息欲死。

然后她求救,那些幸福的面容会纷纷变色,或许有人会上来救她,但是无能为力,无法解脱。

什么是寂寞?

寂寞不是堆积了白雪的深谷,不是一望下去只看得到黑暗的深渊,不是寂静无人连鸟鸣都听不到的林。

而是在这样繁华热闹的街道上,在所有人异样的注视下,痛苦着挣扎着慢慢死去。

没有人能救你,没有人能帮你……

夜清这样想着,感到一阵满足。心想等她吃饱,便赠她以毒|药。

就像她曾经等自己长大,便赠自己以绝望一样。

两个人彼此紧贴着,身体与身体之间不留空隙,却是各怀心思,在两个极端。

桐幼薇轻轻揽着夜清的脖子,将头贴在她的肩上,很舒服地蹭了蹭之后,小声说:“那要吃糖人。”

夜清将她的身子向上抬了抬,走到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前,给她买了一个红衣服的小人。没走多久,她又在她背上孩子气的撒娇,想要一个莲花模样的花灯。

给她精心地挑选首饰将她小心地打扮,给她买下香粉装饰那略有些苍白的面容,去胭脂坊里买下美丽的红色胭脂,轻轻印上那如花瓣一般娇嫩的唇,然后为她描眉,让她像年轻时那样美丽。

然后牵着她纤细的腕子,为她套上又花朵样式的手镯。

看着她笑嘻嘻地跟着自己在美丽灿烂的灯节上跑,不断地抬头去看那些写了灯谜的花灯,然后将故事讲给她听……

都是些美好的故事。

终于,她没力气再跑了,便乖乖回到自己身边来。

这时候,头顶一声炸裂之声,人们都抬头看去,原来是七夕的烟火盛放。

桐幼薇笑起来,伸手牵了夜清的手,倚在她肩上仰头看着灯火之上的烟火。

夜清握紧了她的手,以指腹轻轻摩挲那细腻白净的手背,仿佛在抚摸着精致的瓷器,小心翼翼地打量。

烟火下她笑得很美。纤长的如同柳叶一般的眉轻扫在脸上,那是她亲手为她画上的;朱红色的唇轻轻勾起,在银盘一般洁白的面容上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那是她亲手为她点上的;那双美丽的手挽着她的胳膊,手腕上挂着一个伶仃的粉色镯子,那是她亲手为她戴上的。

夜清笑了笑,将那个殷红的小瓶子拿了出来,递给了桐幼薇:“吃药吧。”

桐幼薇并未生疑,只是拿过瓶子来看了一眼,奇怪道:“咦,怎么和平时不一样了。”

她晃了晃,里面是液体。

桐幼薇有点苦闷地看着那瓶药,有点不情愿地说:“这药好苦的,我能不能看完烟花再吃啊?”

夜清:“随你。早些吃对你伤口有好处。”

桐幼薇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灿烂的烟火,将瓶子打开,仰头就要闷下去。

那殷红的瓶子触到了那殷红的唇,唇上赤色的胭脂在瓶子上留下了模糊的印记,眼看那毒液就要流入那纤细的咽喉——

“师姐!”起初的声音还不能那么明显,在烟花绽放的巨大声响里,那一声喊遥远地如同隔世。

一袭红衣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之中,忆岚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声:“师姐!”她拼尽全力挤过来,猛地抓住桐幼薇的手腕,桐幼薇下意识一惊,试图挣脱,手中的瓶子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眼睛里满是警惕——

“你干什么?”

忆岚愣了一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整个人眼泪断了线一把地掉下来:“你到哪里去了?我都找不到——”

她话音未落,之间面前的夜清神色暴戾地抽出剑来,丝毫不顾周围挤着无辜的百姓,一剑对准忆岚就刺了过来。

忆岚吓了一跳,猛地将桐幼薇拉到身后保护,她挡剑不及,肩头已经挨了一刺,鲜血涌了出来,吓得周围的百姓纷纷逃跑。

她精准地拦下对方的第二剑,一脚踹在夜清肚子上将她踹出半米的距离,护着桐幼薇迅速后退。

忆岚笑道:“小家伙,用你师叔当年教你的剑法来打你师叔,你还嫩了点。”

桐幼薇站在忆岚身后,很快便认出了她的身份,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要帮谁。

夜清忽得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血腥的残忍,握紧了手里的剑走向了忆岚:“喜欢打扰别人的好事,一贯就是你这种恶心人的家伙做的事情啊……”

忆岚吃了一惊,连忙挡开她刺过来的那把剑,原本的游刃有余被那剑上散发出的暴戾消磨地一干二净——

她拼尽全力终于刺到了对方肩头,原本以为切肤之痛会令她狠毒的招式稍有缓和,却不料那出剑越来越凌厉,几乎将她包围在其中——

她难道连痛感都没有么?再快的剑割伤了她的身体,竟然连一丝反应都换不来?

这孩子的剑法到底是什么时候突飞猛进的?心智又是……几时变得这般可怕?

眼看那锋利的剑就要刺到了自己的咽喉——

桐幼薇忽的出剑,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剑,平静道:“清儿,够了。”

夜清于是收剑,温顺听话一如当初。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才不要和这种东西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她规划了这场最后的谋杀整整三年,在见到她的每一天里都在动摇,但是好在她现在终于愿意下手了——

她要在这最美丽的地方,将她美丽的师父抱在怀里,静静地看着她挣扎着死在自己怀里。

才不要再继续等下去了……

报仇已经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如同盛宴一般令她狂乱而又欢乐,再这样耗下去,她就会被那种温水煮青蛙的虚假的爱情蒙了眼。

忆岚捂着流血的伤口,倒退了一步,心里在计算着救兵什么时候会来。

夜清走上前,将桐幼薇揽入怀中,再一次固执而霸道地蒙上她的眼睛——

不要看。

夜清说:“你想干什么?带她走?带回你们怀枫去?你以为我现在是谁,十年前那个被你抢走了心爱的东西连哭都不敢的小孩子?”

忆岚皱了眉:“我什么时候和你抢过——”

她猛地一怔。

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夜清说的是什么玩具或是糖果,然而当她目光移到那被捂住眼睛的桐幼薇身上的时候,猛地明白了。

不是什么糖果或是玩具啊。

在那个孩子心里,固执地守着不许别人触碰、不许别人看一眼的珍宝,就是她怀里的人啊。

死要一起死,活着的时候片刻不愿分离。

夜清冷淡地挑了眉道:“现在人多眼杂,我可不想因为杀了你惹来麻烦。你现在滚,我可以考虑放你一命。”

忆岚咬牙。

她也不能杀死夜清。

这疯子杀了她怀枫六名弟子,要死也得过长老们的审判。

可是活捉呢?如果没有同门相助,她如何将人活捉?

该死的……得留下她来……

忆岚猛地上前一步,将桐幼薇夺了回来,对夜清道:“你现在还有这个时间在这里看花灯?药王杀妻之后发疯的事情已经震惊武林,你倒是很悠闲么?”

忆岚原本以为,听到生父弑母这样的事情,面前的女孩再怎么也会露出一丝感情,就像带着面具的人露出裂纹,泄出慌张来。

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

夜清无聊地站着,皱了皱眉对她伸出手,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啊。我今天就去看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是喝水吃饭一般地稀松平常,似是根本不在乎。

她对着忆岚伸出手,皱着眉的淡漠面庞上猛地罩上了一层可怕的戾气:“把她还给我。”

“别逼我说第二遍。”

空荡的房间里只有那把她坐过的椅子,有点积了灰尘的桌子上摆着款式老旧的瓷器,墙角的柜子上,是整整齐齐三列挤满了厚重灰尘的书,桐幼薇光是看看就觉得呛。

这时候,窗子外面忽然被什么东西敲了两下,发出有节奏的铎铎声响。桐幼薇腿疾未愈,但是好歹可以下地走路,于是便打开了窗子,只见外面立着一直红爪的白鸟,长羽翩跹,十分美丽,鸟的爪子上绑着一个小小的信盒。

桐幼薇见四下无人,便将鸟爪子上的信解下来,这鸟儿似有灵性,行动之时懂得避人耳目,此刻拍动翅膀竟悄无声息,就这么无声无息地飞去了。

桐幼薇打开那盒子,舒展开信条,看见上面娟秀的一行小字:

明日众派合力围剿药庄。师姐多保重。

没有备注,但是想也该知道是忆岚来的信。

看着上面的字,桐幼薇查看了一下任务时间,果然所剩无几。

杀了她或是杀了自己,在这之间选择一个。

桐幼薇怔怔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纸条,开始了对谋杀计划的筹备。应该怎么办呢?在她的药里下毒?或是在她饭里面?总而言之是一定要毒死她的,可是现在夜清八成正防备着她逃跑,药王则时刻盯着她准备杀了她了事,公然鸩杀,代价太大了。

她正想着,耳朵忽然敏锐地捕捉到了十数米之外的脚步声,当即立刻将纸条揣入怀中,站在窗边假装出神。

夜清推门而入,看了站在窗边的她一眼,淡淡道:“腿疾未愈,不要站着。”

她说着,以下颌指了指桐幼薇身边的椅子:“坐。”话语短促而有力,显然是命令的语气。

桐幼薇没理她。她只是觉得奇怪,这两天她明明反应能力大大衰退,怎么今天能听得清夜清远在十数米之外的脚步声?这可是好久没有的事情了。

夜清伸手去翻那柜子上积了灰的书本,一边驱赶着飘飞的尘屑一边道:“我昨天给你解了蛊,你好好待着,别让我后悔这样对你。”

桐幼薇诧异地看她:“哦?你那么好心?”

夜清一时沉默了。她手里握着一本满是灰尘的书,垂下了头,静静看着书册出神。

桐幼薇也不急,就那么等着她回答。

夜清沉默了许久,又将手里的那一册书放了回去,仿佛她根本不是要找这一本,只是书上字迹稀疏,她费了这么久才辨认出不对来一样,声音低了几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时日不多,想让你快些痊愈,好多和你在这附近转转。”

她说完,回过头看向桐幼薇,自顾自嗤笑了一声:“很可笑吧?”

桐幼薇低低蹙了蹙眉,明白自己现在最先要做的,就是取得她的信任。

于是,她走了两步,佯装腿脚不稳跌到地上,早在她跌倒之前,不远处的夜清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一把扶住了她。

于是,就这么成功摔进了她怀里。绵软的怀抱里带着清晨落叶的香气,周围的空气中漂浮着呛人的灰尘,桐幼薇将头埋进夜清怀里,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却在触碰之后故意推开了她:“放手。我自己能走。”

夜清失落地被她推开,微微垂下了眼皮遮掩眼中的失意,有点赌气地扭开了头眼睛却依旧瞥着她。

桐幼薇扶着桌子站稳,四下环顾了一圈,回过眸子淡淡问:“这是你的屋子?”

夜清抱肩:“是归是,总共也没住几日。”

桐幼薇并不转头去看她,却始终用余光打量着她。一个狠毒而又偏执的孩子,却会在轻微的触碰面前脸红害羞,这给她的感觉非常好。

好到,想要不断地戏弄她,看着她着急地想要躲开却不忍将她推开的样子。

哎呀呀,这么可爱的孩子,实在是不能不惹人怜爱啊。

这样一来,都不忍心杀她了呢。

桐幼薇拿起架子上的书翻着,嗤笑了一声:“这不是我怀枫的剑法么?你到底厉害,弄了这么多来。好徒儿,给我讲讲,这些我没教给你的,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夜清冷笑一声:“偷?”

仿佛被她这句话惹恼,夜清压身上来,将下巴放在她肩膀上,眼睛笑成一轮弯月:“你认为我是偷来的?”

她伸出手,将桐幼薇手中的书页翻过一页,笑道:“哪里需要费那么多精力?随便抓几个怀枫的弟子来,将他们身上的筋挑断,然后连威胁恐吓都不需要,就会因为害怕而乖乖供出所有的‘秘籍’来呢。”

“这些东西你刻意藏着不肯教我,谁知道到手却是如此地轻易,搞得我都不想好好珍惜了呢。”

两个人身子贴得几近,夜清的声音就在桐幼薇耳边,桐幼薇挣扎了一下,回头看她:“那现在都学会了?”

夜清撒开手:“没学会。不过我想过两年,大约就能超过师父了。”

她的目光在桐幼薇原先佩剑的地方停留了一下,露出一个笑来:“所以,现在就得想办法压制你了呢。”

似乎是想要伸手将她抱住,夜清再度伸出了手,然而那手却在碰到她身体前的一瞬间停了下来。她落寞地将手垂了下来,在桐幼薇面前站着,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紧接着,她转过头,看着别处:“师父要找什么东西,我来帮你找好了。”

她将头转开之后,眼睛却用余光始终瞥着桐幼薇,仿佛很想看看她的反应到底是什么样的。桐幼薇说不清那种神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含义,只觉得夜清其实很想触碰她,就像她之前每一次那样,但是毫无例外地,那双手最后依旧会收回,停留在咫尺之遥的地方。

就好像是她之前从师父这里学到的剑术,无论如何都差了三分没有学到,所以那剑尖在怎么努力都无法送到人的咽喉之下。

桐幼薇转身大步向外走:“所以你的意思是放我自由了?那我出去了……”

夜清一慌,手离开闪电一般地伸出,起初下意识想要抓住她的手腕,最后却只是牵住了那袖口,将衣角死死攥在手里,猛地将她搂入怀中:“不行,我们说好了的,你不能走。”

或许是因为她太过用力,将人抱得太紧了,桐幼薇胸口什么硬物硌得难受。

夜清下意识伸手掏向她怀中,原本只想替她抚平一块发皱的衣角,却没想到那怀中跌出一个小小的青花瓶子来。

桐幼薇万万想不到这衣服藏物竟然藏地这样浅,忆岚给她的□□竟然就这样被夜清取了出来,显然两个人当时都是一怔,谁也没有说话。

夜清低头看着那个瓶子,什么话都没有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将那瓶子放回原处。

她将那瓶子放好之后,很仔细地为桐幼薇抚平了一角,状若无事地站着。

桐幼薇其实已经吓傻了,她没想到这个药瓶竟然会以这样轻易的方式出现,又没想到夜清会这样平静地将瓶子放了回来。

夜清低着头,给她仔细地整理着衣服,小声说:“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丢三落四的?如果放不好,摔下来,摔碎了怎么办?”

那语气,仿佛母亲在叮嘱孩子不要丢东西,声音虽然温和却很低,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发不出很大的声音来。

她为桐幼薇整理衣领,将那平整的衣领整了一遍又一遍。

桐幼薇过了很久才发现,夜清身上抖得很厉害,不知道她是不是毒发了,就连为她整理衣衫的手也抖地不能自已。

夜清又说:“这件衣服是不是有点脏了?你坐在床上不要走,我去给你拿一件来……”

她失神地牵着桐幼薇到床边上坐下,看着她坐好了才放下心,转身向门外走去,喃喃地叮嘱:“师父答应了清儿的,不要走。”

桐幼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看着夜清走向不远处的门口,身子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赶紧站起来想要扶她,然而就在她站起来的一瞬间,从刚才到现在始终保持着平静的夜清猛地转过身来,手如鹰爪一般伸出,死死扼住了桐幼薇的咽喉,将她整个人向后推,直到她后背重重撞上墙壁才肯罢休,几乎是发抖地怒吼了一声:“我说了!你不要动!”

“你知道我现在又多想弄死你吗!你为什么一定要来惹我?”

该死的……

桐幼薇挣扎了一下,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起初是温柔的同情,后来却变成了一种残忍:“动手啊?”

夜清仿佛没听见那句话,将扼住她喉咙的手收回,低下头,看着那个再度滚落的青瓷瓶子,捡了起来,仿佛想要物归原主一般,试图递给桐幼薇。

她的手半路缩回,猛地将那瓶子丢到地上,踩了个粉碎。

夜清说:“我不用你来杀,我会死的。”

她失神地缩回手,目光停留在桌子上的剪刀上,低声呢喃了一句:“我等下再去给你取衣服……”

夜清将那桌上的剪刀拿了过来,一把扯过桐幼薇肩头如瀑的青丝,猛地一剪刀全部裁断,头发被剪断时,发出宛如裂帛一般的声音。青丝垂到了地上,那个长发翩跹的美人不见了,极短的头发垂在脸颊边上,给整个人添上了一层肃杀的气氛。

她手中的剪刀缓缓停在了桐幼薇的眼睛上方。

让她失去那双顾盼生姿的美目,失去那双氤氲着美丽的妙瞳,她就再也不会把目光投向别处了吧?

然而,剪刀之下,那美人的面庞上却缓慢地浮现出一个笑容来。

殷红的唇角扯起,露出美丽而又光洁的牙齿来,那眼睛笑起来,长眉横扫,如天上的一弯柳月。

“你想死么?师父陪你。”

手中的剪刀猛地掉落在地上,那声音有如情人温柔的私语:“你不是想要我陪你一起下地狱么?”

夜清失神地看她。

红唇嫣然,娇嫩如同花瓣。

“从你来找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已经在地狱里了。”

在逼死将军夜清,杀死太傅沈以筠和杀死自己之间,选择一个作为结局

选择一要求:夜清亲自动手自尽。

选择二要求:由你亲自动手。

选择三要求:不能由你亲自动手。

【叮——】

进入剧情二·失忆。

桐幼薇翻身坐起,看向身边小心翼翼站着的侍女,又看向不远处守在门口的七个带着武器的侍卫。

夜清还真是看得起她。

赫千烨自幼便有严重的心疾,一旦剧烈动怒就有可能引发昏迷,这一次她服毒企图自尽失败,虽然没有对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却让毒血入脑,损坏了记忆。

在赫千烨的记忆中,这整整十年的记忆烟消云散,仿佛两个人又回到了十年前在深宫之中相依为命的日子,那时候赫千烨只是一个孤立无援的新王,而夜清不过就是个因为犯了错被陈侯杖杀的年幼杀手,如果不是和赫千烨拦下那最后致命的一击将夜清抱回宫去,这世上哪儿还有什么大将军,哪儿还有什么功高震主的夜家世族。

演失忆,这个好办啊,装傻就行了。

十年前赫千烨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到底只是个孩子,且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不然皇帝临死前也不会放弃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顶着压力将王位传给女儿。

于是,桐幼薇不顾身上的衣衫凌乱,笑盈盈地坐起身,看着面前的宫女,装傻地拉住她的手:“这个漂亮姐姐是谁,我家碧珠呢?碧珠去了哪里?我让她给清儿准备生日礼物,她准备好了吗?”

十年前,夜清不过是她宫中住着以躲避责备的小杀手,两个人关系甚好,幼年时因孤立无援,躲在一张床上睡觉。

碧珠比两人大几岁,是当年太后找来照顾他们的侍女,早在三年期死于热病。

新来的青竹侍奉了女皇三年,好不容易才摸清楚了她暴戾的脾气,猛然见到这么乖巧温顺地一个女孩子,当场吓得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陛下,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青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错,但是女皇性情阴戾反复无常,先认错,总是好的。

桐幼薇茫然看着她:“你做错什么啦?”

她又踉踉跄跄站起来,蹦蹦跳跳地往外走:“我和碧珠说了,要送清儿那把父皇留给我的玄铁长剑,宝剑赠美人才是嘛,留在我手里,又没什么用……”

青竹彻底傻了。

赠玄铁剑于夜清,是十年前的事情。

现在夜将军日夜佩戴的那把宝剑,就是十年前,陛下赠的。

可是如今两个人早已反目成仇,有哪儿来第二把剑要送给她?

桐幼薇走到门口,七个持戟侍卫齐齐亮出武器,齐声道:“臣请陛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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