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愿用皇宫换你脂粉

45.愿用皇宫换你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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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板怕是被长针处带走了。”

沈若光隐匿在暗处,看到了为首的人的穿着打扮,隐隐猜到这等阵仗怕是只有长针处才有,他知道这是大事,所以马不停蹄地赶往将军府,不见沈清爵又马不停蹄赶到王府,纵然已他的脚力也有些招架不住。

“什么?!”沈清爵站起身来,刚刚还捏在手心的精致茶盏被她拍到桌案上,有茶水飞溅到了桌面上。

她走了几步到衣架旁披起玉白蟒袍,单手抄起披风,打了个转直接覆盖在她肩膀上。沈清爵推开书房门穿过大厅,一边走一边系纽扣。

“备马!”

沈若光赶忙跑着出了门。

“清爵”

沈清爵马上就要推门而出,一道声音叫住了她,沈清爵停下步子,身上白蟒袍无风而动,似乎在显示主人此刻的情绪。

浣蓉走了几步,抬头看着衣冠楚楚形色匆匆的尊贵女将军。

“沐国唯一异姓王,帝国一级上将军,身穿白蟒袍,威风凛凛,两朝天潢贵胄的身份,这些荣耀加在你身上,就是为了让你不分青红皂白地为了一个戏子闯刑部的?”浣蓉一番话咄咄逼人,才勉强压下白蟒袍下纵横着的戾气。

“母妃,她是我的人。”沈清爵看着浣蓉风韵尚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只是个伶人身份,现在时局动荡,你把她拉进这趟浑水里,就算极力护着她,也难保她沾湿了衣裳。”浣蓉叹了口气。

“多少个明枪暗箭对着你,你今天一去,伤不了你还伤不了她?”

沈清爵听了这些话,别过脸不说话。

沐国的长针处,是唯一一个独立于军权之外的机构,先斩后奏,皇权特许,里面的人都是丧心病狂的疯子,审讯很有一套,烙铁拷打是家常便饭。

她见过头天还宁死不屈的魏国女细作进了长针处,隔天就一团烂泥一样出现在长针处的后街上,已经无法分辨出人形。

便是女帝魏千羌,也□□不出一个这样的组织来。

浣蓉见她脸色稍微缓和,上前把沈清爵披风解开,一边用手捋顺一边说:“谢老板去也只是走个过场,你不用太担心,加上你的面子,长针处的人不敢动她的。”

沈清爵从浣蓉手里接过披风重新系上,轻声道“我看谁敢”。

浣蓉说的道理她又怎会不知道,只是换了谢冰媛就乱了阵脚。

“清爵先回将军府了”说罢转身大踏步出了王府。

长针处自然有她的人,而如今为了谢冰媛,必须动用了,沈清爵没有犹豫,就让属下飞鸽穿信给那人,提前走了这步暗棋。

临近将军府的时候沈清爵就听到一阵争吵,“放我进去!我有要事相商!”

“你说进就进,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沈清爵坐在马车里听到了吵闹,单手掀开了马车帘子。

被看门人架起来的看见沈清爵隐约的脸立马眉毛倒竖,像见了星宿下凡一样要扑将过来。

看门人立马跪下行李:“将军!”

“将军!您可回来了!您可得救救谢老板!”王福海越发激动,就要给沈清爵跪下来。

“放心,我都知道了。”沈清爵记得上次去无妄楼的时候见过这个人,现在他能为了谢冰媛找到自己这里,看样子也是忠心耿耿的对他的老板。

汪福海送了一口气,脚下脱力快要腿一软坐在地上,赶忙扒住一旁站的笔直的卫兵。

谢冰媛被蒙上眼睛,坐着马车一路颠簸,拐了很多个弯儿,终于摘下布条。

眼前是一处很不起眼的四合院,青瓦白砖,再平常不过。

但是她知道内里却堪比修罗地狱,她还没来得及多看,就被催促着进了门房里头。本来是清静的地方,此刻却沾染了浓烈的血腥气,让她直皱眉头。

一个人走上来,浓眉大眼,隆准高颧,气宇非凡,尚有离看着面前风华脱俗镇定自若的女子不免产生几许好感。

“请”尚有离做了个手势。

谢冰媛颔首,跟着对方走进屋子。

这是一间寻常的屋子,陈设简单,除了木椅木桌之外没有别的东西,只是窗户纸似乎用了特制的吸光纸张制作,整个屋子没有光源,看起来格外的阴冷恐怖,特别是尚有离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于黑暗中看起来异常摄人。

“谢老板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知道了。”尚有离动了动嘴,幽幽地说道。

谢冰媛心里感叹,寻常人来了这里,怕是被这么一座一问,心里所想都全盘托出了。

“冰媛不懂,何做何为?”谢冰媛淡然如故。

“谢老板玲珑心思,怎会不知道下官再说什么。”尚有离看着眼前镇定自若的女子,心里的佩服又多了几分,能捱住他一轮审讯的人不少,能像眼前这位分毫情绪变化都没有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无数名噪一时的细作号称为国捐躯金刚不败,到了他手下没几轮审讯就软成了绕指柔,竟然还不如个女戏子!

谢冰媛没有说话,她能感受到这个男子给她的若有若无的善意,这几句对话更像走个流程。

尚有离果然没有继续追问。

两个聪明人在黑暗中相视一笑。

黑暗中似乎模糊了时间,谢冰媛靠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放松急了,她和尚有离相安无事地坐着,却有沙漏在她心中计时,现在外面约摸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无妄楼的人怕是已经急坏了吧。

谢冰媛心里讶异为何对方如此疏于审讯,毕竟她这一路被带来,可没丝毫“被放水”的感觉,这个人与先前的严肃气氛不对,倒像是突然转折出现为她挡去麻烦的。

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长针处门口,长针处的守卫见了白蟒袍一角,很识趣地没有人上来驱赶。

毕竟是沈将军,马车爱停哪儿就停哪儿。

沈清爵等了约半个时辰,亲眼看着尚有离护送着重新蒙上眼睛的谢冰媛出来上了马车,沈清爵又等了一会儿才坐车离去,她心里决定继续栽培尚有离。

谢冰媛从后门进了无妄楼顶层,刚进屋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汪福海就马不停蹄跑过来,上上下下好一阵打量。

“没事吧东家?”

“无事”

“真没事吧?”

“……”谢冰媛转头给自己倒茶,不再理会这个好似魔怔了的仆人。

“诶呀可把我给吓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汪福海以手抚胸,似乎心有余悸,“怪不得人家是上将军呢,那身量气度,一句话就把您保出来了。”

谢冰媛手上一顿,壶里茶水将泄未泄,“你去找她了?”

“可不是嘛,我思来想去,也只有沈将军能救得了您。”

汪福海起身告退,嘴里念念叨叨着他英明神武的沈将军去了。

怪不得今日之行如此顺利,这可是与刺杀新皇案子沾了边儿啊。

“只是我一个伶人,她究竟图我什么?只怕是和她心头肉有三分相似罢了吧。”

谢冰媛心里有些高兴,又莫名有些懊恼。

如今自己麻烦了她,自己不可能不当作不知道,该要送件礼物以表心意,而名家字画,珍宝玩物,恐怕她早就见得腻了,那么将军到底缺什么呢?

沈清爵面前是一盘残局,黑白子交错分布,似乎包罗万象,她在一步一步复盘那日与谢冰媛对弈的棋句,其实谢老板不弃子投降,还是有峰回路转的机会的。

一手一手下到谢老板最后一步,沈清爵想继续下下去,却发现没有谢冰媛,她一步都走不下去,眼前纵横的棋盘好像是谢冰媛的一颦一笑。

沈清爵两指拈着棋子,长发没有束起而是随意披散在身后,她这样子看起来只像是个年纪轻轻的尊贵郡主。

想到伊人,将军也会含春笑,如玉的棋子被她捏着一下一下敲打在棋盘之上,一声一声的轻咚像是轻轻扣在她的心上。

索性此番景象没有让文武百官看到,否则他们心中的“战神”形象多半会崩塌。

沈清爵摸出三枚铜钱想算算命数,她把铜钱握在掌心里,心中静思几瞬息,摇卦几下之后,再把铜钱散在桌面上。

往后以此类推直到六爻完成是为一卦,沈清爵认真推演了很多次,她从小便会算卦,周易之书也看了不少,而这几次,都是她看不懂的卦象。

沈清爵对着三枚铜板静默不许,这大概是她参不透的命数,末了她弯了弯眼角,有些俏皮地一笑:“怕是命中缺你。”

可惜谢琼呕心沥血了没几年就撒手人寰,这才轮到萧泰凉上场,萧泰凉也是个枭雄人物,和浣蓉为青梅竹马,于是收了沈清爵做徒弟。

他这个徒弟可了不得,成长起来之后,风卷残云一样肃清了残留下来的十二位旧时王侯(包括之前的起义势力和旧楚的残留王侯)。短短两年就成了足以和他比肩的上将军沈清爵。沐国才在饱受战火之后得到了暂时的安定。

而形式不容乐观,天下人都知道北魏的狼子野心,女帝魏千羌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比起她父亲,她的雄才大略更甚。魏国至今没有动兵,也只是畏惧满武州城外一战,忌惮沈清爵而已。

一年半前,魏千羌化名白倾枫来到正值动荡的沐国,北四州中的玉凉州。

玉凉州也极为靠近北部,半个州都在黄沙里,这里极度缺乏水源,每当有大风刮过的时候,整个天空如被蒙上了一层黄沙,魏千羌和随行高手刚一来到玉凉州,就遇上了十几年一遇的大风沙。

彼时她还在大漠艰难前行,天上飞过成群结队的黑鸟遮天蔽日,让一群人看傻了眼,还没来得及思考这种奇壮景象背后的原因,更加奇壮的景象就呼啸而至,远处几个巨大的龙卷风柱携裹着漫天的黄沙冲席卷她们而来,没见过此等情景的侍卫们都惊呆了眼,吓软了腿走动不路,人本性敬畏自然,此刻接天连日的沙尘仿佛更严重于敌国的千军万马。

“保护陛下!”

随行的五个壮汉皆是一等一的绝世高手,纵然是在无边的恐惧之中依然保持理智,她们四周没有可躲避的巨石和植物,只好赶忙撑起最结实的帐篷,请魏千羌进去,五个人拿着行礼压在帐篷边上,用身体做固定帐篷的利器。

“你们都进来!”魏千羌不允许臣子为她这么做,刚刚只是瞬息之间,整片天地已经被暗黄色包围。

“陛下保重!”他们五个侍卫很快被凌厉的风沙磨破了面皮,声音被风声左右,听起来无比凄厉惨淡。

“你们想抗旨吗?进来!”魏千羌坐在帐篷里大喊,但除了满耳的呼啸,已经听不到任何属于人的声音。

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她只感觉她在帐篷里坐的时间,好像是她在积雪的深宫里的好些年。直到外面让人肝胆欲裂的风声停了,魏千羌才揉了揉被风声镇地发疼的头,拿出随身携带的长靴中的匕首划破了帐篷准备出去。

锋利的匕首一触碰帐篷,结实无比的布料就被划开一道大口子,立即就有黄沙涌了进来。

她慢吞吞地,极为不情愿地探出身子来,然后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一动不动。

她的五个侍卫里有三个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两个上半身占满了黄沙,双手死死抓着帐篷底部一动不动,下半身深深陷在黄沙里,纵然是死也没有换过姿势。如果不是有几块魏国朝服的碎布片显示着两人身份,这两个侍卫看起来和沙雕无二。

走出帐篷的魏千羌白皙清丽的脸蛋吹弹可破,她衣冠楚楚,仿佛刚刚的劫难没有对她造成丝毫影响。

父皇教育她,不惧生离不惧死别,为皇之路上,难免有下人的命做垫脚石,不必挂怀,要的就是铁石心肠。

魏千羌提起袍子对着这片帐篷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行了个只有魏国先皇受的住的大礼。她抬头看着头顶重新出现的烈日,一人弧行,非要走出这片沙漠不可。

她的行李已经被那场风暴卷走,没水没粮,又不会武功,所以她根本支撑不了多久。走了近两个时辰,日光毒辣,她已经感觉到一阵一阵的眩晕之感,滴水未进,只有身体还在不断排汗,喉咙痛地说不来话,喘气都带着一股血腥气。

她怀念起千雪城冬天的冰凉彻骨来,失去意识之前,魏千羌把这些都算在了沐国头上,她也暗中发誓,势必要征服这片土地。

混沌状态之中,好像来了一队兵马,把她救起,她是久逢甘霖的人,喝了救命的水之后就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明明还是暴晒的日光,魏千羌的身边似乎多了一片清凉,她靠在清凉身上不愿意动弹。

轻微动了动,身边的人似乎已经察觉到她的醒来,用微凉的指尖拍了拍她的脸。

魏千羌抬起头,一眼就看见沈清爵白壁冠绝的脸,还没来得及发花痴,就被沈清爵提着下了马。沈清爵穿着一身玉白长袍,和周围的风景格格不入,所到之处仿佛能带起清风,驱走沙漠中的燥热感觉。

劫后余生的这一眼,女帝记了一辈子。

魏千羌坐在旁边的马上,渐渐地红了脸蛋,原来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就一直被沈清爵抱着,走了很长一段路。虽然她一刚醒,就被略微嫌弃地赶到了另一匹马上。

“你姓什么?”沈清爵问她。

魏千羌不想骗眼前如玉的救命恩人,但还是把到嘴边的“魏”字咽了下去。

“我姓白,叫白倾枫。”魏千羌很聪明,放下了属于女帝的所有架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身旁看着前方目不斜视的沈清爵。

“白小姐,出了沙漠就此别过。”沈清爵淡然盯着前方,完全没有看身边快要凑到她身上的人。

“你叫什么?”虽然魏千羌听到部下叫她将军,早已把她的身份猜了个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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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再见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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