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貂’蝉脱壳】(四)
话说接到小五、小七消息后,军医也风急火燎地赶往住所。
诊断的结果是:殷君出色地完成了她的任务,既没有打死那人,但又恰好让他十天半个月内动弹不得。但既然韦达派了人去叫来了军医,何秀就无法趁机行事。不过也正是因韦达的敬业精神,他们三人便更加提高了警惕。
任红昌见那伤员捂住胸口,料想他痛得吭不了声,便道:“大夫,方才他才练武时出了一身汗,而且大热天伤口容易感染,要不要先把衣甲卸下来,再处理伤口?”
军医道:“说得是。”
任红昌心中大喜:“好机会。”当即在众人的扶持下,小心翼翼替他宽甲卸衣,好不容易将他的甲胄剥离后,任红昌吩咐道:“殷君、俊杰,你们待会再去倒些热水……烧点香来驱蚊虫……另外点盏灯来,好让先生诊断……别忘了,再把这位大哥的衣甲也刷洗一番……可是咱们对不住这位兄台,幸好是……你这不知轻重的丧门星,弄出人命如何得了?”任红昌嘱咐完毕后,又对殷君一番数落。
何秀唯唯而退,只是好生捧着那伤员的衣甲,拿出去清洗。殷君则是一脸萎靡,她又是烧香又是焚烛,诸事了却之后,低头伫立在侧,不敢吱声。
任红昌见殷君忙完了又干站着,登时怒不可遏。她走到殷君跟前,就是一嘴巴子抽过去,但听“啪”地一声,好不清脆响亮。
此时韦达等听见这声耳光,忙来劝解道:“二公子能指点我等武艺,已十分之好。二公子之前也曾说过刀枪无眼,我们弟兄间也都应允了,就更应自重。即使二公子是失手伤了人命,也是我等本领不到家,这怪不得他。再说伤、残、死,本是从军之后时刻相伴的结果,我等早就置身其中。若任大哥要怪,就怪我们技艺不精,自讨苦吃,请莫为难二公子。”
众骑兵也都附和其言,都说是平日校场对练,误伤之事也时有发生,因此劝任红昌不必介怀。
任红昌抽了殷君一耳刮子,随即厉声说道:“你看着,这位兄台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断了你的手足。去,给我门外跪着守夜去。”
殷君哪里敢回半句嘴,即咧着头,悻悻而去。众骑兵对殷君本十分敬重,如今怎敢叫她跪在门外守夜?韦达便先伏身告道:“此举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任红昌兀不理会,只要拿殷君撒气:“这厮今番若不给他些厉害,还不知轻重,我非要……”正要去打殷君,韦达忙将她拦住,且说道:“大公子消消火气。二公子不过是一时失手,便莫要再为难他了,我等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众骑兵又都来劝任红昌,叫她莫要动怒。任红昌赚了这个阶梯,便忿然道:“若非是各位兄台替你告饶,我非……哼。”
何秀在门外听到这般结果,心中得意地说道:“殷君啊殷君,你可莫怪我公报私雠。虽然我也有其他办法来代替这个苦肉计,但谁叫你老是拿我当出气筒使呢?你就先忍着,忍着呵……”
殷君斜觑了何秀一眼,心中猛然醒悟:“俊杰,你这小子,鬼鬼祟祟在外面偷笑,莫不是故意借这机会修理我?你等着,等离开了忻州,看我怎么蹂躏你……哎哟,貂蝉也真是的,这耳刮子出手,下得比我还重……”
由于那伤员伤势严重,又不好将搬到军营去。再加上任红昌自惭之下,竭力挽留伤员在自己房内养伤。因此,韦达等人也只得暂时同意。何秀原本想着伤员只要起不开身,他自己就能借机照料他的战马。别小看了这匹马,有了它将对接下来的计划大有裨益,而且逃出忻州城时,还能多一匹马拉车。可惜的是韦达这人表面上憨厚,其实却又十分的细心,他早就叫人将伤者的坐骑牵回了军营。此举实在让何秀郁闷不已。
又因军医急疗之后,已确保伤者无性命之险。次日任红昌三人,便先在住所照料伤者。此后,第二日,第三日也都奉茶送水,不曾不出门。
随着时间拖得越来越长,先前没有来晋阳的其他几部首领,接到消息后,也陆续赶到到了忻州会商。不过其中白绕、畦固、苦唒等支持放弃晋阳的三人,因本部有事,不得不提前返回。这样,在贱卖晋阳的纷争上,局势明显向反对的一方倾斜。
张燕和黑山诸部的首领见这事拖得遥遥无期,而边境又有袁军要进军的风声举动,越发急躁起来,但彼此间都说服不了对方,商谈再度陷入僵局。
何秀趁着这个僵局,认为出浑水摸鱼的机会到来,不过,风险和机遇同在,这也是他们三个开始一步步陷入危机的时候,其他各部有可能就要对三人下手。只要杀了任红昌,张燕就没有了主心骨,他撤守常山的天真想法也就无人实施。任红昌三人自然都意识到了危机的来临,但是按照原定计划,只有等那个伤员苏醒过来,但还无法起身的这段时间,才能在不被人发觉的情况下,保证接下来的计划顺利进行。
“该怎么办呢?”何秀彻夜未眠,他苦思冥想着最佳的方案和眼下的危机:“不错,前天晚上伤人之后,本来可以趁十五骑惶恐之际,将这些信件送出,以使忻州城大乱。但万万没想到这个韦达竟会如此细心……这区区十五骑就如此难以应付,六道城门的守卫因之前被袁军渗透,有了前车之鉴,此刻他们也一定会比十五骑还要眼叼。再者,张燕和孙轻原本是有心招纳任大姐和殷君,故苦苦相留,想必也对城门守将有所告诫。在如此混沌的境况下,若因轻举妄动而让人察觉的话,虽然张燕和孙轻暂时还没必要杀我们,但其他诸部的首领就可诬陷我们是袁绍或张扬的奸细,到时候就有了动我们的借口。如果我们被其他黑山部的人杀了,张燕事前不知道,事后大发雷霆又顶个屁用?即使不被人杀掉,孙轻也不可能表面上客气,还放我们在城里自由走动,我们也就没法再自谋出路了……这水是越来越深……人是越来越险……怎么办呀。”
何秀辗转翻身,又心思道:“张燕这几天也都不来找任大姐商量,这就证明其他首领的絮叨起了作用,他自己对六势之论也有了动摇的征兆……”
想着想着,他便烦躁起来:“哎呀,这个张鸟人真是……既然你没法力排众议,就不要留下我们嘛。你早放了我们,回晋阳做你的张大帅多好,你是死是活,黑山军是存是亡,干老子屁事?你把老子关在这里,想想都想问候你全家……”
他也知道不可一味烦躁而自乱阵脚:“还有,任大姐和殷君都是女子身,要是被他们这帮黑山强盗识破,那还不翻了天?不可不可,多留一日都是祸害,得尽快行动……”
何秀又在心里合计着:“酒肆那边已经有暗门可穿到酒坊里去,这样固然能够摆脱十五骑的追踪,但接下来的事又比较难办。虽然可以等到这人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但还不可下床活动的时候。那么我们出门,其他十四人都会跟着,但是如今这伤员还没醒过来,如果我们出门,这十四个人中,肯定得有一个人留下来照料他。到时候即使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院子,也无法不叫留下来的那人发觉。而且,虽然伤者的衣甲被我收在柜子内,还没有引起韦达的怀疑,但是这小子也是个精明人,万一要是他想起这事来,找我要回去的话,那就不好办了。更况且,伤者眼下卧在任大姐的房内,是还未醒过神来,等他醒了,肯定会要求其他同伴将他送回军营去,他人要走,衣甲和兵器自然也要一并带走。所以,赶早不赶晚。大环境的时机成熟了。至于小环境的不足,则要我自己想办法克服。就像那三条街上原来是没有内部相通的作坊和店铺一样,是可以自己想办法创一条道出来的。那么,如此如此,反其道而行,说不定能骗过韦达。”
想到这里,何秀脸上露出一丝欣慰:“激将法。”为了方便访问,请牢记bxwx小说网,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们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