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他是否已知
他也来了
冷着脸
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心疼地想
他是不是已经全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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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真是悲伤不已的字眼儿。
可人这一生总是要经历各种各样的离开,如此之后,我们才会成长。
我不知道,这一次的别离,能否让我成长,但我会努力,把自己强大起来,直到有一天可以很好地站在你的身边。
当你苦痛,当你不安,当你噩梦来袭时,我能坚定柔软地抱住你,给你力量,给你安稳,给你幸福。
所以,顾凉山,你一定要记得我。
你一定要记住此刻,穿着红裙。化着红唇的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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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怎么样,几点的飞机?”
“一点多。”
“嗯,到了我们去接你。”
“好。”
机场是个美好也烧钱的地方。
美好在于,她可以让我在很短的时间内到达我想要去的地方。
烧钱在于。这么一张小小的票,却花了我一千多块钱,捏着印有我名字的薄纸片,实在是有些肉疼。
唉,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卖这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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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起飞了,好高好高。云层依旧很白很白,我转头看着,凝望着,心里怅然一片。
北京,我又离开你了。
顾凉山,我们又再见了。
对面的空姐真好看,她巧笑着脸,给乘客一杯一杯地倒着饮料。
我细细看了看那些饮料,决定等下她到我跟前时,我要选一杯果汁。
很近了,好近了。
她笑着真好看,她还没开口。我便先道,“我要杯果汁,谢谢。”
标准亲切的笑,很快,一杯温暖的果汁就到了我的手中。
我再次道谢,执起果汁就要喝。
嘴唇才刚碰到果汁杯沿,美丽可爱的空姐,却没走,还在我近前,微笑着。
我疑惑地出声,“怎么了?”
“这是头等舱的一位先生让我给您的。”
纤长白皙的一双手中,递过来一张白色的纸。
下意识往前看去,又收回眼,疑惑地眼道谢。
等空姐走了,我惦着白色的纸张,蒙圈至极,谁给的?
展开,低眼一看,只见那纸张里只写了几个字
你可真狠心
笔迹刚劲有力,一看就是带着恨意写的,就跟那字里说的,写的人对我似乎是存在着责怪,恨,怨。
在飞往家乡的飞机上。接到这么个带着恨意的纸张,可真是个可怕至极的事。
我左看右看,心口的气不住地往心间那个叫做害怕的弦上涌,可等到都要涌出胸口了,也没见哪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
不过也对,这里都是经济舱。人家空姐说了,那个人是头等舱来的。
就这么看着那纸张,我的心微微害怕着,可却也没到恐惧万分的地步。
北京,我认识的人,除了顾家。除了余风其,也没人了,到底会是谁?而且他还跟我坐在同一趟飞机上?
紧着心,就这么过了几个小时。
等到飞机终于可以落地的时候,我赶忙开机,给我的母亲大人打电话。
“木木你到了?”母亲大人的声音可兴奋了。
我不住地摆头瞧向头等舱的位置。急急着对电话那头,“你们都在机场了吗?在出口等我了吗?”
“嗯,到了,刚到。”
“好,我知道了,很快就出去了。”
挂了电话,我焦急不安。
还好什么行李都没带,就拿了个背包,我把背包背在胸口,抓着前面那个兔子耳朵,像抓个救命稻草,只想着给自己带来点安全感。
飞机里开始广播了。之前的两次,我都很有兴趣地把每一句话都认真听住,可今天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不仅听不进去,还觉得聒噪且浪费时间。
等好不容易熬过这一段,我出了机舱,赶紧飞奔到出口。
好不容易到了出口。我东张西望,却是没见到母亲大人和蒙山叔叔的身影。
我又看了看,使劲儿眯着眼看那个大写的“出口”二字,确定自己确实没走错。
拿出手机赶紧打电话,可是第一次,电话里各种繁杂的音乐响起。无人接听。
简直是要急死人了,我不住地看,好怕突然哪里来了个人,就把我抓走。
不由得跑到了人多的地方站着,我继续不停地打。
电话在第三次的时候,终于被接听。
“妈。你们在哪?我已经到了!”
“木木…….”她有些欲言又止。
我立马察觉出不对劲,“你们在哪里啊?”
“就在出口,你出来吧。”
我疑惑着眼,又走到出口处,这次终于看到了我的妈妈,还有蒙山叔叔。
但是。他们身边,还站了个男人,高大伟岸,背对着我,一身的休闲。
隔得有点远,我看不清。带我飞奔走近的时候,终于看清了。
面色一下子惊喜又惊讶,最后化为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愫。
有歉疚,有内疚,有疑惑,有不安。还是很多乱七八糟的情绪,都一齐涌上心间,最后化成了心中莫名的难堪和尴尬。
蒙山叔叔笑着,给我递了杯奶茶,“你妈妈说你喜欢喝,冰的。好喝。”
“谢谢蒙山叔叔。”接过,拿在手里,却也喝不下去。
“走吧,我们还要赶路。”
母亲大人说话了,面色说好也不好,说不好也好,但是声音很平淡,没什么情绪起伏,我不由得看向她。
她却没看我,先行第一个朝着外面走去。
蒙山叔叔立即跟上,“嗯,走吧。”
可那个背对着我的男人没动身。我往前走几步,抓紧了自己的背包带子。
仰头看他,面色很淡,我又低下头,机场光可鉴人的地板光照着我穿着帆布鞋的脚,明明机场温度刚好,可我竟不自觉有些默默的寒冷。
他还是没动,我又不由得仰头看他,终于出声。
“你怎么来了?”
他却是不回我,高大着身,步子很快地直接朝着前面走。
最后的那一幕里,他的面色绷着,很紧,几乎每一根黑色利落的发丝都在向我大吼,老子不开心,你踏马的别跟我说话!
摸摸鼻子,我也紧跟上。
蒙山叔叔开了辆小车,我有些惊讶,蒙山叔叔什么时候有车了?
可这时候不是问这话的时刻,我也便沉默。
顾凉山已经拉开了猴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母亲大人已经坐在了副驾驶,我也只好上了后座。
车子沉默着朝着高速路开去,身边的顾凉山一言不发,绷着的俊脸依旧绷着。优雅着身靠在车门的那一边,我们中间隔了一个座椅的距离。
母亲大人也沉默不言,我从后视镜看到她的面色也不好,本来好看的眉深深拧着。
唯一神色正常点的,估计也就蒙山叔叔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正常。
他开着车,还放了音乐,而且还是香港八九十年代的歌。
当古老又深远沧桑的音乐响起时,蒙山叔叔也跟着那极有时代意义的旋律唱了起来。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
是那伤感的记忆
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
黄家驹沙哑的嗓音传来,整个车子里瞬间就被他的声音和音乐盖住。
但唯一盖不住的是,顾凉山依旧紧绷甚至是已经冷冰起来的面色。
喜欢你
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
轻抚你
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
像昨天
你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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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歌的歌词真美,美得我坐在自己喜欢的男人身边,眼眶不住酸涩疼痛。
不敢移身过去,哪怕是靠近他多一分,也觉得自己似乎没资格。
不是说好了分手的吗?
他来干什么呢?
他怎么可以直接跟来了?
他不是还有顾家的公司要处理?
他可是还需要贵妇人的血养着,他怎么可以跟来?
脑子闪过一堆的话,可每一个,都是围绕着。为何顾凉山也来了?
所以,那张字条是他写的?
所以,他觉得我狠心?
是我说的分手,所以狠心?
还是怪我不辞而别?
那座椅明明是温暖着温度,可我坐着坐着,却是觉得周身都无措冰冷。
明明空气中依旧沙哑着黄家驹有力又温柔的涓涓懊悔和遗憾,明明蒙山叔叔也在跟着唱,明明这车里到处都是响亮的声音,可我却是觉得自己的世界死一般的寂静。
每晚夜里自我独行
随处荡
多冰冷
以往为了自我挣扎
从不知
他的痛苦
这首歌就快唱完了,过渡的这句歌词,1991年演唱会版的黄家驹唱的那样让人心疼又心痛。
我收紧了自己的五指,指甲陷进掌心,就跟小说里诉说的那般,疼痛入心,进入血道,传遍全身,我卷缩在车门口,抬眼看向顾凉山的勇气都没有。
也许,顾凉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情?
也许,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被贵妇人下邪术的事?
也许,他已经知道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可怕的记忆?
如此,他是不是都要崩溃,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
苍白着脸,我猛然看向顾凉山。
从他修长的手指,看到他紧绷冷冰的面色,没一处放过。
可我什么也看不出,他什么都显示不出来。
可我的母亲大人在此,可么蒙山叔叔在此,我该如何开口问他?
况且,如此的问题,我又该如何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