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讨债
陆氏集团坐落在商业区最繁华的地段，是这里最高的几栋楼之一。
往日人来人往的大厅，此刻显得十分萧条。旋转门停止了转动，玻璃幕墙后一片昏暗，空无一人，地上还散落着一些废纸无人打扫。
陆知禾饶了一圈，索性侧门还没锁。
进了电梯，他按下他爸办公室那一层的数字，刚出电梯，就听到了争执的声音。
一群人围在程远的办公桌前，好像在吵什么，走近一些，他才听清，这些人竟然都是来讨债的。
这时，有外围的人看到了陆知禾，问他，“小兄弟，你也是来要钱的？”
陆知禾愣了愣，没有说话。
程远余光看到陆知禾，眉头微皱，干脆站到椅子上，大声道：“大家不要急，再给我们几天时间，拖欠大家的款项一定打到各位的账户。”
有人大声道：“哼，说的比唱的好听，我可听说，陆氏就要破产了。”
程远皱了皱眉，“公司目前确实正在接受有关部门的检查，请大家不要听信谣言。陆氏一直与各位合作，难道大家还信不过么。请大家稍安勿躁，不要因为眼前这点小事，影响了日后的合作。”
这时已经到了饭点，众人闹了大半天，有些脾气好的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陆氏是行业翘楚，虽然最近的风声有点微妙，但谁也不清楚□□，要是闹得太僵，万一以后陆氏不与他们合作了，就得不偿失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这是陆总的儿子，我见过他！”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于发声之人，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齐齐落在了站在外围的陆知禾身上。
陆知禾被他们有如实质的目光包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有人上前两步，想要抓住他，嘴里嚷嚷着，“还钱，还钱！”
“你爸欠我们钱，他不在，你是他儿子，你替你老子还钱！”
陆知禾瞬间被汹涌而上的人群包围。
程远见势不妙，早就挤了进来，抓住了陆知禾的一只胳膊，奈何人太多，场面一片混乱，他很快被挤到一边。
突然，人群中响起了一声尖叫，“啊——流血了！杀人了！”
程远的心陡然跳到了嗓子眼，用力吼道：“他还在读书！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再闹！我就要报警了！”
原来在混乱中，陆知禾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到，鲜红的血顺着他的额角蜿蜒而下。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惊惶地后退。
陆知禾终于得以喘息，感到额头上传来阵阵刺痛，太阳穴一抽一抽，脑子有些发晕。
众人只见他抬起手捂住脑袋，慢慢蹲了下去。
有胆小的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其他人纷纷好像屁股着火似地跟着跑了。
一瞬间，偌大的办公区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陆知禾和程远两人。
程远在陆知禾面前蹲下，扶着他的下巴抬起，声音带着焦急，“小禾，有没有事？让我看看。”
陆知禾顺着他的力道抬起头，松开捂住额头的手，低声道：“没事，就是有点疼。”
程远皱着眉，小心拨开被血黏住的头发，仔细看了看，额角划破了一道口子，伤口倒不是很深。
他就近扯了几张卫生纸，压住伤口，“你先按着，我去找东西帮你止血，然后送你去医院。”说完，他起身往外走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碘酒、毛巾等物。
他将陆知禾扶到椅子上坐着，给他做简单的处理。
陆知禾皱着眉，终于有机会开口，“程叔，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到底出什么事了，很严重吗？我爸要不要紧？”
程远听到吸气的声音，动作放轻了一点，语气带上些责备，“小少爷，你怎么跑来了，公司的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别担心，陆先生没事，有夏律师跟着，他晚上应该就能回家了。”
陆知禾心下稍安，“公司就你一个人吗？大厅也没人，灯也没开。”
程远皱了皱眉，“公司业务全部暂停，员工都放假了，”他顿了下，声音有些干涩，“小少爷，公司这次，恐怕撑不住了……”
陆知禾有些疑惑，“什么意思？”他突然想起刚才有人说的，瞪大了眼，“真的会破产？”
程远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陆知禾愣住，其实他对破产这事儿没太大概念，他现在只希望他爸妈不要出什么事。
程远将陆知禾送到第五医院，看着他包扎完后，叮嘱他别乱跑，就匆忙离去。
病房门口，陆知禾抬手摸了摸额角的纱布，又将刘海往下扒拉了一点，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方芸已经醒了，正和小刘一起逗陆知雅玩，王嫂坐在一旁削水果。
三人听到推门声，齐齐回头，方芸看到陆知禾，十分开心，“儿子，你来啦。”话音刚落，又惊呼出声，“宝贝，你头上是怎么了？”
陆知禾顾不上回答，几步走到床前，“妈，你醒了，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方芸拉着他坐在床边，双手捧着他的脑袋，仔细打量额角那块纱布，“怎么搞得这是？”
陆知禾眼神闪了闪，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就划了个小口子。”
方芸看着纱布上沁出来的一点红色，一脸心疼：“怎么这么不小心，万一留疤了怎么办，还疼吗？”
陆知禾拉下方芸的双手，“妈，我又不是女孩子，留个疤怕什么。”
方芸轻拍了他一下，“你这孩子！”她转过头，看向王嫂，“王嫂，这几天给小禾做点清淡忌口的，别让他吃辣的，做菜别放酱油。”
王嫂笑道：“知道了，夫人。”
陆知雅一直咿呀缠着方芸，陆知禾将她抱了过来，捏了捏她的脸，“妈妈病了，让妈妈休息一下。”
方芸笑道：“哪就那么脆弱了。”
王嫂笑呵呵道：“少爷这是心疼夫人呢。”
虽然方芸在笑，但陆知禾还是能看出她眼角眉梢的忧愁，他将陆知雅抱给小刘，道：“妈，我去过公司了。”
方芸一愣，笑容淡了点。
陆知禾接着道：“您别担心，我问过程叔了，他说爸爸晚上就能回家了。”
方芸有些惊喜，“真的？”
“妈，我骗你干嘛，您就放心吧，现在您只管安心养好身体，家里有我，公司有老爸，您的任务就是赶紧好起来。”
“好好，听我儿子的。”方芸笑道，眉间的阴霾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