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险

第九十八章 险

天空漆黑一片,宛如殡葬。

素衣见众人躺着的地方一片湿儒,眉头一皱,关风月眉头更紧,鼻息间的恶臭味熏天。

后半夜,大家也有累了,靠在残断的墙壁上睡去。

素衣行至满目苍夷的街道上,心情颇为沉重,来的路上他们经过两处塌山,好些人受了伤都不知怎样才能走出这个山坳。

她走了几步,忽然,鼻息里嗅到一股浓浓的泥浆味,倏然睁开眼,黑黑的夜里她竟一眼看见山上极快的流下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那狂肆的流畅,瞬间就到了山下,小村庄在山间里,地势低凹,素衣一下就紧张起来,大声说道,“关大夫,那是什么?”

关风月循之望去,心里一片惊惧,也止不住慌乱起来,“大家,快逃,山体滑坡了。”

众人被惊起,男子皆看向远处,滚滚的暗色汹涌的奔来,众人忙扶着身边的亲人。走出破屋。

素衣回首再看了一眼滚滚流动的泥石流,四周看了一眼,见左侧上方地势较高,忙大声说道,“去那里。”

众人忙背着病人向左侧跑去,素衣,关风月也帮着扶着伤者,一群人还刚行至山脚,只见放才他们住进的破屋瞬间被冲倒,早先被洪水冲洗过的村庄此时消失不见,那些泥石流就像铺地一般,屋顶都不见了。

“快!”

一个拉一个向山上走去,动作比方才还要快速许多。

左侧山脚下已经冲进不少泥石流,腥臭的泥味四处蔓延,瞬间高涨,淹没了山坡一半,那个素衣第一眼看见的小孩差一点就被泥石流淹没,拉着他的大人踩住一团松软的泥土,向下一滑,小孩也跟着下滑,落在泥石流里。

当地的村民知晓这里有一处窑洞,众人都跟着进去,里面一片漆黑,其中一位村民似乎知晓窑洞里的情况,走了进去,点燃以前放置的柴火。

素衣、关风月站在窑洞外,看着方才还在的村庄一下成了平地,此时,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空气沉闷之极。

城里临卧房,蔚容晟轻轻推开房门,缓慢走进。

抬眸,他以为能看见素衣安静的躺在床上,没想到入目却是一片空荡,满室里一片冷清,素衣早就不在房间。

“来人。”

“老爷,有什么事?”锦立恭敬的站在蔚容晟身前。

“夫人呢?”

“夫人去了食堂,”锦立早先见她走进去,因为他还有事就没有留意。

“你去请夫人回来休息了,”蔚容晟走到一边,将快马加急送来的奏折批阅起来,蔚容晟首先看见竹简印上红色的奏折,第一卷就是雁东关的急报,月沧领兵刚到就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第一场战役月沧胜,我军伤了上百人,死了一百多人,敌军杀了一万,俘获一万。

蔚容晟的脸上总算露出一抹笑容,又继续批阅其他奏折。

忽然,锦立敲门走进,弯腰禀报,“老爷,夫人去了百里外的小镇,那里.......是......重灾区......”

锦立低下头,心里更是愧疚,此时才将事情禀告皇上,他有失职罪。

“什么?”蔚容晟手中握着的狼嚎滴落一滴鲜红的墨迹,划过竹简留下一道红痕,宛若一条血迹。

“夫人去了重灾区,”锦立双手奉上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地址,还有里面的情况,蔚容晟看着纸条心里却是一沉,隐隐觉得里面有些蹊跷。

“夫人怎么会受到这张纸条?”蔚容晟怀疑是有心人故意设的陷阱。

“快,备马,”蔚容晟披肩都没有拿就快步走出房间,锦立忙拿起屏风上的玄色外套,快步跟上蔚容晟,门口已经准备好快马,蔚容晟翻身而上,锦立忙着将披风送上,蔚容晟接过,快速将披风展开在空中,一行人快速向城郊而去。玄色的披风随风摇曳。

“老爷,前面塌方了,”一个侍卫上前说道。

蔚容晟眉头一皱,锦立看了看蔚容晟,又看向侍卫说道,“骑马能过去吗?”

“不能,步行也很艰难,”蔚容晟听后一双剑眉紧皱。

蔚容晟翻身从骏马上跃下,快步向前走,天空渐渐飘来细雨,绵绵不断,很快就打湿了头发,蔚容晟就像没有发现似的,直往前走,远处的天空一片漆黑,就像天要塌下来似的,蔚容晟心里担忧素衣,脚步快了不少。

当经过塌方路段时,一脚下去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蔚容晟锦靴全是泥土,蔚容晟依旧向前走,上方还悬挂着一大块石头,锦立走一步,注意着蔚容晟身边,一行人好不容易走到一半,忽然身后传俩来一阵砂石落地的声音,瞬间那悬挂着的大石头松开吊着的草根,先跌落不少小石头,锦立大喊,“老爷,小心!”

锦立挡在蔚容晟背上,蔚容晟黑眸看见上方的大石头,大掌抓住锦立的肩,蔚容晟提气一跃,一掌打向大石头,大石头微微偏过几分,这才没有砸到侍卫,刚到小镇十里外就遇到第一次险情,蔚容晟看叶不看直接向前走,他的素素还在等着他。

经过险阻,蔚容晟终于到了小镇,然而他看见的却是一片泥土,以前小镇的位置就连一根石柱都寻不到,蔚容晟的心高高悬起。

“素素,素衣”

雨下得很大,素衣的浑身都湿透了,看着茫茫雨夜,心里越发沉重,村庄早就没有了,雨很大,洪水上升,如果暴雨继续下,洪水可能会马上淹没山洞。

素衣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在山中央,上面是陡峭的悬崖,根本爬不上去,只能看情形。

轰隆一声巨响,闪电似要劈开大地,暴雨越下越大,素衣身上的衣衫都打湿了,不过茫茫的雨帘中隐约传来点点声音。素衣看着远方,城区的方向,脑中却出现了蔚容晟的身影,不知他现在回去没有。

蔚容晟浓黑的睫羽、幽深的眼眸,那么清晰明了的出现在素衣脑中。

“夫人真的来了这里?”

锦立回道,“是。”

蔚容晟看着脚下已经看不出一点原样的村庄,剑眉紧皱,他的素衣,素素呢?

“老爷,泥石流是从那边滑落应该就两个时辰发生的,”一个侍卫勘察一番说道。

蔚容晟心里很沉重,不愿相信素衣会埋葬在这里,沿着周围不断寻找,可村庄的四周都是山,雨又下的大。山路崎岖难走,蔚容晟却还是继续前行,蔚容晟伸手矫健都摔了一跤,其余之人更不用说了,浑身湿透,脸上都是泥土,足上早就看不见原样了。

半个时辰过去,洪水又涨了不少。

“夫人,看这个天气,雨是不会停了,只是这洪水”关风月满脸担忧,看了一眼身后洞里的村民,心情颇为沉重。

素衣也一阵叹气,看着涨势凶猛的洪水,也没了主意。

蔚容晟走了很久。却没有一点能躲藏人的地方,越走越沉重,一双剑眉都皱成川字。

玄色的衣衫早就看不出原样,如墨的长发披在背上,打湿的锦袍贴在身上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

“老爷,哪里好像有火光传出,”锦立看见对面山中间有火苗,蔚容晟循着看去,就是那一瞬,他的心仿佛有了着落,“他们就在那里。”

蔚容晟方才沉重的脚步,忽然见充满力气,快步向火苗走去。

素衣担心今夜的雨会淹没了山腰,方才她隐约听见有声音传来。脑中猛然出现蔚容晟那张脸,素衣看着周围的环境,担心蔚容晟寻不到他们,便将洞里燃烧的柴火拿到洞外,虽然一次又一次被暴雨浇熄灭,最后,他们好几个一起拿起燃烧的柴火放在洞外,人多力量大,那些柴火燃烧一会,总算在半个时辰后,见到一群模糊的身影。

为首的男子满身泥土,满面疲惫,可那双晶亮的眼眸还是那么直直的落进素衣的眼里,虽然他的脸上很多泥土,蔚容晟对上素衣的神色。似乎也猜到此时的狼狈,他唇瓣微扬,一抹如沐春风的笑容绽放在俊逸的脸上。

蔚容晟笑得极为开怀,三步并着两步来到素衣身侧,伸出手一下将素衣紧紧拥在怀里,“素素”

素衣也环住蔚容晟的颈脖,踮起脚尖,关风月见到蔚容晟来,一下就知道她们有救了。

相拥片刻,素衣才惊觉身后还有少的人,忙松开蔚容晟,一张俏脸倏然红透了。

“咳咳”关风月咳嗽一声,“老爷,我们先离开吧,”关风月扫了一眼足下快要流进洞里的洪水。

“你们去扶着他们,”蔚容晟拉着素衣,一群人小心翼翼向上走,有了蔚容晟带来的侍卫,这些村民也得救了,素衣走到山间里,看着洪水已经淹没了山洞,此时天已经亮了,大雨停歇,天空露出一大片鱼肚白,素衣身上的衣衫已经穿干了,蔚容晟紧握着素衣的手,此时素衣的心里竟升起一抹劫后余生的感觉。

山涧泥泞,一群人也很累了,却又没有食物果腹,又累又饿,但是众人都往回赶,走出村庄十里,遇上来迎接的地方官府人员,众人吃了点食物,很快就进入城里。

蔚容晟换下衣衫,这些村民住在城郊搭的临时帐篷里,因为不少人受伤生病,大夫一一检查后,将那个小孩还有几个生病的大人单独住在一处,大夫的神色十分沉重。

素衣换下衣衫,不由得想起那双漆黑的眼睛,最后素衣还是出了城,蔚容晟一直在商量着灾区情况,又是一天过去,晚上的时候,素衣有些咳嗽,她也太在意,然而第二天却发起高烧来。

蔚容晟立刻让关风月医治素衣,然当关风月看见素衣的脸色时瞬间变了色,忙从腰间拿出两条锦帕,一条给蔚容晟,一条捂在嘴上,将房间里的人都喊在外面,神色凝重的看着蔚容晟,说道,“王爷,夫人得了疫病,脸上都长出一颗颗红色仔仔了,情况很严重,也正是出于疫病的传染期。”

蔚容晟眉头一皱。担忧的将手掌压在关风月的肩上,“风月,你一定要将她医治好。”

他心里有些难过,素衣生病他怎么一点也没有发现,最后到了这般严重的时候,他才知晓,一双剑眉紧皱。

关风月是看着素衣与蔚容晟两人经过的岁月,也知晓素衣在蔚容晟心里的重要,他搭上蔚容晟的手背,神情严肃的说,“放心吧,我一定尽全力。”

“她就拜托你了,”蔚容晟语重心长的说道。

“恩,”关风月点头承诺。

很快,关风月令人熬制不少的药对着房间里。房间外消毒,又熬制预防疫病的药给众人喝下,三天过去,素衣身上的疫病不但没有好,脸上的红色仔仔越来越多了,蔚容晟每日都来就是不离开,素衣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清醒的时候看见蔚容晟皆卷缩着身体缩在角落里,费力挥着手,“蔚容晟,你出去”

蔚容晟看着素衣那张日渐消瘦的脸,心里特别难过,看她这么躲着他,心里就像刀割似的难受,蔚容晟真想此时躺在床上的人是他。免得素衣受这般的苦。

素衣看着蔚容晟靠近,又向后面退开,身体都抵在墙壁上了还是不断缩在一起,她卷在一起,那么瘦弱,似乎只要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蔚容晟心里格外的伤心难过,她怎能如此远离他。

蔚容晟直接将素衣抱在怀里,他脸上的锦帕落下,呼吸着素衣身上传来的淡淡药味,蔚容晟抱得很用力,手心里炙热的温度都传到素衣的体内,“蔚容晟,我的病好不了了,你放开我。你还有江山社稷,灾民还等着你,不要被我传染了。”

素衣的声音十分微弱,连日来的病痛折磨得她有气无力,浑身就像软绵的细沙。

“素素,我不会松手的,什么疫病,我都不准它伤害我的素素,”蔚容晟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透着一股子的忧桑。

“李素衣,你听好了,我蔚容晟以前喜欢你,现在也喜欢你,以后,将来生生世世都喜欢你。你不能离开我,快点好起来,风月在替你换药,你与带回的那个小男孩一起用药,你比小男孩大,小男孩都熬过危险期了,你也能!”

蔚容晟的一席话落进素衣心里,瞬间那冰封许久的心猛然破开一条裂缝,一下温暖了整颗心。

“我不会轻易放弃的,”素衣环住蔚容晟的颈脖说道。

关风月走进,看着两个拥抱在一起的身影,心里有些沉重,今日这药再没有效果,他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此时,关风月也有些痛恨自己不是会替人通肠换肝。一个小小的疫病却将他难住了。

素衣看见关风月进来,立刻松开蔚容晟,蔚容晟并没有因为关风月的进来有所不好意思,他的神情淡淡的,轻轻松开素衣,接过关风月手中的药,一小勺一小勺的喂进素衣嘴里。

这药很苦,特别苦,流进素衣嘴里,就像黄连那般,颗看着蔚容晟的不离不弃,他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照顾她,她觉得这药是甜的,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角,虽然她满脸都长了红色仔仔。可却还是那般的温婉。

蔚容晟放下空碗,关风月又送上一碗蔚容晟喝的预防疫病药,蔚容晟一口喝下,放下碗,又看了看已经在药物下睡着的素衣,心里有些沉重,替她掖了掖被子,走向不远处高高堆积的奏折,他要守着她,陪着她一起战胜疫病。

蔚容晟批阅一本奏折就去看素衣一眼,似乎这样他就能最早知晓素衣的疫病情况,关风月知晓蔚容晟十分在意素衣,在他将所有的人都一一检查后,又来到蔚容晟的房间,他要看着夫人在这副药后的作用。这样他才能对症继续下药。

蔚容晟见关风月到来,感激一笑,这才专心批阅奏折。

天亮时分,蔚容晟总算批阅好了奏折,立刻又侍卫送上消毒药水,将奏折消毒后,这才送去东三区驿站。

.......

远在雁东关的月沧此时也接到一封信,打开看着信上的内容,一双浓眉紧皱,素衣去了东三区救灾,她与关风月一起去了一个重灾区被蔚容晟救回得了疫病。

月沧苍白的手指紧紧捏着信笺,心里更是沉重,他真恨不得身上又一对翅膀去东三区看看素衣,他多希望陪着素衣的人是他,哪怕是因此而得了疫病而死,他也值得。

可,月沧总觉得素衣得疫病不正常,便让罗绮令月如去查,当月沧看见那封心时,心里格外愤怒。

雁东关看似一片平静,月沧与敌军交手一次,敌军大败后,便一直躲在自己的营地,敌军的营地四面围墙坚固,又占着地势的缘故,易守难攻,月沧看着远处,黑眸一沉。

敌我两军这种对峙已经持续好些天了,月沧隐隐觉得他们是在等着什么。

这天,天气很沉,四月里就显得格外闷热,那条小河里的水日渐下落,煮饭的时候都需要过滤后才能用,月沧知晓此事,心里更是担忧,水是军队每日必不可少的东西,可现下里哪里去寻一条水源极好的地方。

军师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断派人去寻找水源,可一次一次派人出去去没有人回来,当军师第四次派人出去没有回来后,军师才将这事告诉月沧。

月沧眉头紧皱,心里似乎猜到几分,营帐外的河水就要干涸,如若端水敌军攻打来,不敢设想。

罗绮知晓月沧的难处,自动请缨去寻找水源,月沧不能离开营地,点头答应。

傍晚的雁东关天色明亮,红红的太阳高挂在天空,满地黄沙,看着都觉得燥热,好些士兵没有足够的水都病了,还有一些士兵因为太口渴喝了脏水也病了,好几个营帐里的士兵躺在床上呻吟,腹胀痛,大夫没有足够的药物,只能将药稀释分给生病的士兵用下,效果不好,每日里还有不少生病的士兵送来。

这日。月沧又一次接到一个侍卫送来的信笺,罗绮去找水源三天了,还没有回来,月沧见这个侍卫看着还算精灵就让他在身边伺候,他双手将信笺送上,月沧接过,看着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一时没有注意,当他警觉的时候,那柄利剑已经落在月沧颈脖前,月沧快速后退,险险躲过刀锋,侍卫身材娇小,武功还不弱,又向月沧扑来。手中的剑辗转,月沧黑眸一眯,手掌扣住他的手腕,抬手一挥,打落了头上的帽子,瞬间如瀑布般的长发垂落,月沧的凤眸一凛,他军中何时来了一个女子,看着女子面容精致,五官却有些深邃,瞬间看出她是敌国之人。

女子不甘心,又奋力厮杀,月沧一掌击在女子胸口,女子就像一块破布瞬间落在远处,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眼神里还是一阵纷纷不平,“贼子,可汗不会放过你的,天神苍鹰不会放过你们的!”

月沧一下将女子的颈脖扣在手心,不断收紧,看着女子的脸色一片青紫后停止加重力气,看着她拿捏在手,想她生就生想她死就死,凤眸微微眯起,声音带着一抹狠利,“说,你们有什么企图?你偷偷潜入本王的军营为了什么?”

女子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得分外的狂妄,月沧脸色一沉。又加重手掌的力气,她已经呼吸甚微,还留着一口气罢了。

她的脸色青紫,嘴唇都成了紫色,原本就大的眼睛此时更似要凸出眼眶,然而就是不开口,月沧盯着女子眯起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眼眸里似有东西快速闪过,猛然松开手,一掌拍在女子胸口,有是一大口鲜血溢出,倒在地上已经入气比呼气少了。

“乖乖说了,本王让你少受些罪!”

女子忽然呼入空气,一阵剧烈的咳嗽。又流出不少鲜血,好半响稳住,却是冷冷一笑,声音如冰,“想知道父汗的计谋,你靠过来。”

她的脸上扬起一阵妩媚的笑容,嘴角的血让她的唇变得潋滟生辉,眼神里更是透着一抹得意,还有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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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个王爷当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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