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一路冰棱(一)

159、一路冰棱(一)

“轰!”

绵绵不尽的冰棱随着河水缓缓涌下,一块马车盖大小的坚冰终于经受不住重重的挤压,猛地直竖起来,可很快又轰然倒塌,溅起的水花和冰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肖月潭焦虑的目光从这美丽的自然景象上延展开去,投向了朦朦胧胧的河对岸,良久方轻轻摇头叹息着转身。

“肖先生,”一直恭候在他身边的年轻女子轻声道:“事已至此,还请勿须挂怀,且安心等待几日,这冰讯自会过去。”

“是呀是呀,”肖月潭苦笑道:“我如今就是着急,也无可奈何,还不如去买一醉。左相国有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斯其言也,其如是乎!”

“呵呵,”那女子亦笑道:“肖先生误也,岂不闻你们左相国又云‘举杯销愁愁更愁’么?况且凤菲大家那里,什么样的好酒有没有呢?与其贾酒买醉,不如就应了我们凤菲大家的拳拳之意,其饮也汩汩,其醉也绵绵,幸如斯也,其如是乎?”

“哈哈哈。”即使心头郁结未解,肖月潭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毕竟能让闻名天下的风菲如此小心奉承,倒也真是人生一大幸事也。不过:“秀真呀,月潭随你去喝喝酒倒也无妨,只是你家小姐的心思,呵呵,注定要白费了。”

那名叫秀真的女子秀眉微微一簇,随即展颜笑道:“小女子从来没有见过你们的那位左相国,以前一直没觉得什么,可现在看来,真是应该觉得遗憾才是。”

一面说着,勾魂似的大眼睛一面向肖月潭瞟了过去:“能让肖大才子衷心拜服的人物,那不是堪比神仙了么?”

“呵呵。”肖月潭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别人都以为他是吕不韦的人,所以在他面前这样挑衅的人,实在不差这位秀真姑娘一人了呀。好在他对付这种人也有了经验:“说道才子,呵呵,肖某可真的谈不上,尤其是在左相国面前。呵呵,有他在,谁有敢厚颜自称为才子呢?不说别人,就是吕相国就一定要啐他一脸唾沫!哈哈。”

“吕相国?”祝秀真忽闪着大眼睛,颇有些不明白肖月潭话里的意思:“吕相国同你们的左相国不是……”

“不是什么?”肖月潭转过脸来,饶有趣味的看着祝秀真。

“不来了!”祝秀真倒也机灵,马上笑眯眯的娇声道:“肖先生坏死了,尽逗人家玩儿!”

“呵呵呵呵,”肖月潭也不为甚己:“左相国可是我们吕相国的乘龙快婿呢,那可是要……”说话间,目光不由得又转上了飘满了冰凌河水,喃喃的道:“……爱护和保护的……”

祝秀真见肖月潭转过了目光,倒偷偷的撇了撇嘴,一点儿也不相信肖月潭的话了。不过听到他喃喃的自语,倒是真的忍不住了,也亏她没什么弯弯绕,张口就道:“所以肖先生这么着急着去临淄爱护和保护你们的左相国大人……”

“啊?!”

等到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而伸手掩住自己嘴巴的时候,她该说的话却已经都说完了。只不过看着肖月潭猛地转过脸来惊疑不定的样子,却下意识的感到有些畅快。只是想到小姐交代给她的任务,心底不由得气苦,这样子把肖月潭得罪了,还怎么好请的动他呀!

肖月潭惊疑不定的望着祝秀真,随即明白了她原来是在讽刺自己。在别人看来,自己这次受吕不韦之命赶往临淄,可不就是要拆左相国的墙角的么。可是没想到祝秀真却道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自己真实的目的,可不就是要联系上左相国么?

“呵呵,”为不可查的摇了摇头,随即一伸手,笑着道:“走吧!”

“嗯?!”祝秀真俏脸儿顿时涨的绯红。他这就要赶自己走了?

“哈哈哈。”看着祝秀真的窘态,肖月潭这次是真的开怀大笑了:“秀真不走,难道要肖某独自前往?那凤菲大家管肖某要起人来,肖某可拿什么来应付呦,哈哈,哈哈!”

祝秀真这才明白过来,只是俏脸儿却涨的更红了。这不正经的,这样戏弄人家!一边儿却喜滋滋的转了身儿,引着肖月潭离了河岸。

路上肖月潭没有丝毫介意的样子,倒是祝秀真忍不住,瞟着肖月潭问道:“肖先生真的不生秀真的气?”

“不生!”肖月潭干脆的答道:“虽然委婉是一种礼貌,但直爽却是一种美德。我喜欢礼貌,但更加尊重美德。”

听到肖月潭这样夸自己,祝秀真不由得洋溢开了笑容。看来这家伙是真的没生自己的气!

“只不过,”肖月潭看来也很有美德:“聪明的人只向品德高尚的人展现自己的美德。秀真只见了我两次,就断定我是个品德高尚的人,所以,我认为秀真一定也很聪明,呵呵。”

“啊?”祝秀真低头想了半天,才明白肖月潭的意思,急抬头要找那厮算账的时候,却发现那厮停了脚步,正盯着一个人的背影发愣。

“先生,”祝秀真看着那人的身影钻进了路边的一座酒肆,这才略带不解的道:“肖先生?”

“哦——”祝秀真心里一紧,就知道不好,果然,接下来就听肖月谭说道:“秀真姑娘,说不得,今天肖某只有爽约了,呵呵,酒瘾又犯了,既有酒肆在前,我且去买一醉先,呵呵!”

说着,肖月谭再不看祝秀真一眼,紧走几步,转眼间也钻进了前面那家酒肆。

“哼!”祝秀真咬牙切齿的大恨,不是为了肖月谭爽约,而是他那看似同自己一样“聪明”的借口。跺了跺脚,祝秀真小跑着,也钻进了那家可恨的酒肆:“姑娘倒要看看你肖大才子是怎么样买醉的!”

乌廷威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的背影给祝秀真姑娘造成的困惑。这个时侯,他已经适应了酒肆里昏暗的光线,眨了眨眼睛,相中了大厅中间的一个座位,随即大马金刀的盘腿踞坐下来,粗着嗓子嚷道:“上酒上酒,快给二爷上好酒——要上乌家的好酒!”

呵呵,乌家的好酒?跟着进来的肖月谭看清了乌廷威的样子又听了乌廷威的豪言,忍不住笑意盎然。这话儿,也只有这宝贝才能说得出来吧。正要上前搭讪,眼角儿身影一闪,却见到祝秀真急急得也钻了进来,不由得暗自一叹,转身坐到了旁边的一张空座上。

刚刚进来的祝秀真也捞到了乌廷威的半句话尾巴,由不得瞪大了眼睛,搜寻这是那位活宝。乌家的好酒?也是这里能够喝得到的?

“哈哈哈哈!”见到刚进来小娘子看着自己发呆,乌廷威忍不住得意地笑。看来自己的魅力,即使是在这种乡下地方,也是不可阻挡呀。正好这时候,小二把酒瓮和酒碗端了上来,刚刚给自己晋升的乌二爷立马给自己舀了一勺酒水,向着那美貌的小娘子举起来,就要相约。谁知到,那小娘皮抿嘴一笑,腰肢儿一摆,竟然坐到了一个文士打扮的老白脸的座位上去了,只把乌二爷气的是目瞪口呆,一面儿悻悻地直摇头,一面儿感慨着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个招蜂惹蝶的小白脸儿呢!手一抬,一碗酒“咕嘟”一下灌进了肚子,也不品酒味,只是愤愤的骂了一声:“老白脸!”随即自顾的斟酒大喝起来。

肖月谭与祝秀真相视一笑,那祝秀真更是促狭地一拍酒桌:“小二,快些儿上酒上酒上好酒——除了乌家好酒!”

阿桑!乌廷威忍不住两眼一翻,瞪了过来——这丫头,莫不是有意跟我叫板?

“呵呵,莫怪莫怪。”肖月谭坏笑着道:“宦囊颇有不足,虽然好酒,却奉不起乌家烈酒,这位壮士莫怪,呵呵,莫怪!”

嗯,原来是没钱呀。乌廷威大度的点了点头,心道也是,乌家烈酒,斗酒斗金,又岂是一般人能喝得起的?哼哼,别说是一般人了,就是稍微差点的酒肆,你都进不起……那个——乌廷威忽然转眼打量了一下这座酒肆,似乎,怎么看,这种乡下地方的酒肆,也不像是后胜那家伙开的。再一品碗里的乌家好酒……阿又桑!这下子丢人丢大发了,乌家的大少爷居然喝了这么长时间的乌家假酒,要是被人知道了,还有什么脸面混!不行,得赶紧溜。

正要拍钱走人的时候,忽听另外一边有人说道:“呵呵呵,要说乌家烈酒呀,那可真是好酒呀。左相国诗云‘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我初听之时,虽然赞叹诗句的美妙,却颇不明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美酒,能价千金?直到有幸得品乌家烈酒,这才了解左相国所言,诚不我欺!”

乌廷威手一缓,转脸望去,却是对坐的两位士人。其中一个一脸感慨的,正举碗欲饮。见到乌廷威打量自己,随即向着乌廷威举起了酒碗,微笑着点头示意。乌廷威一乐,也举起了酒碗,一饮而尽,正待答话时,却听那人的同伴笑着道:“左相国大才,又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了解的?呵呵,当年左相国作这首《将尽酒》的时候,世间本无乌家烈酒,当时世人多言左相国好为虚言,可后来左相国不是亲酿此琼浆以飨天下么?所以,我敢大言,此次临淄之行必不虚!”

乌廷威听了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便张口问道:“两位先生,临淄有什么新鲜的事儿么?在下一路风尘,竟还不知,请教一一二。”

“哈哈,”先前那人展眉笑道:“壮士竟然不知三大花魁汇临淄么?”

“这个……”乌廷威一瘪嘴,心道原来是这事儿,还当是什么事呢。

“原来壮士是真的不知道!”另一人也吃惊的摇头:“兰宫媛大家曾就学于左相国门下,闻说颇得左相国喜爱。建公子接兰宫大家回临淄时,曾听左相国亲口对大家说,等到花魁聚首的时刻,他一定会来临淄,亲给大家捧场!届时,说不得,左相国又将会有新作问世。这种机会,我等读书人,谁会错过?”

“不然!”先前那人却道:“左相国诗文绝妙还在其次,我拜读过左相国所颁之《物权令》,那才是治国之善道!据闻稷下学宫为此令相互争嚷,早已乱作一团。此次左相国欲来临淄,学宫之人已决定约期大会。如此盛举,我辈学子,必然熙往攘至,焉能错过!”

“哈哈……”

“哈哈……”

两士子只顾高谈阔论,浑然忘了他们是在指教目瞪口呆的壮士乌廷威一二,当然更没有注意到肖月谭对面愤愤不已的祝秀真。

“哼哼哼!”花魁凤菲的三妹气嘟嘟的大声道:“左相国天纵奇才是不错,可惜的是,天同样嫉妒英才——他这次怕是来不了临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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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项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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