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话说得直白,而且还赞她美丽,让綦瑶哑口无言。
这一回,他不仅用比她更高调的方式出场,还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锁定已久的目标带走,她只能承认,自己真的输了这一场。
「做生意各凭本事,这次我认栽。」綦瑶很大方地吐了一口长气,末了,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过你可别以为我每次都会逊你一筹,这口气我迟早会讨回来。」说完,她便雍容华贵的走回了自己的马车,气度从容地离去。
应天麒目送她的轿子离开,中间视线都没有离开一瞬,待完全看不到影子後,苦笑起来,「小妞妞,你不知道,这于老可不是你想得那麽简单啊……」
綦府,綦瑶的卧室内放着一个大澡桶,桶中撒满了香花,她坐在澡桶之中,轻轻擦洗着如藕般无暇的玉臂。
每每她谈完生意,经历过众人的目光後,不管那些目光是赞美的、羡慕的、歧视的,或是淫邪的,都让她觉得自己一身污秽,回到家後一定要先把自己洗得乾乾净净。
而且除了她极为信任的几个人,根本没有人能碰她,因此她沐浴时往往不需要人伺候。她明白这是一种心病,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水气氤氲中,綦瑶那精致的五官显得有些朦胧,一举一动都是那麽撩动人心,楚楚动人。
即使玉儿已看过了多次这种美色,仍不由为之一怔,呆呆地都忘了替自己的主人拿来乾净衣服。
「玉儿,看够了吗?我快冷死了。」綦瑶好气又好笑地唤道。
「玉儿知错。」玉儿回过神来,马上拿来乾净的里衣替綦瑶穿上,看着她完美的娇躯被衣服掩上,每个动作都带着一股高雅,忍不住赞叹道:「小姐,你真是太美了,真不知道什麽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你……」因为綦瑶待她如姊妹,所以她说话也比较随意,不用敬称「您」,也不用自称奴婢。
话声至此,玉儿突然顿了一下,接着眼睛一亮,「唉呀,我这傻子,最适当的人选不就近在眼前吗!小姐,对门的应公子年少有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彬彬有礼,与小姐正是天作之合,你要不考虑考虑他?」
綦瑶瞄了玉儿一眼,这丫头对应天麒既崇拜又欣赏,每每都把他赞成一个举世无双的好男人。
她哼道:「你这话我听多了,换点新词好吗?我和应天麒之间梁子可结多了,你说的是不可能的。」
「怎麽不可能,」玉儿不以为然地咕哝着,「应公子每样条件都不输给你,更重要的是……嘿嘿,他可是唯一抱过小姐的男人喔……」
綦瑶娇躯一僵,脸上有些发热,嗔道:「你又知道了?不要胡说!」
「我可没有胡说,我亲眼看到的。」玉儿有些不服气,「多年前,老爷子出殡那日,应少爷晚上来了吧?他是不是特地来安慰小姐你的?」
想不到那个晚上的事居然被玉儿看到了,綦瑶讷讷无语,其实连她自己回想起那个夜晚,都不由芳心一荡,真是羞死人了。
玉儿促狭一笑,「要说小姐与应公子之间没有一点什麽,不只奴婢,全京城的人都不相信。而且我看应公子对小姐也不是全无情意啊—」
「好了,别说了。」綦瑶直接打断了玉儿的话。
其实两人之间那种隐隐约约的暧昧,呆子才会感受不到,不过或许是竞争久了,他们都习惯武装自己,以最高傲的姿态向对方迎战,要打破这层防御,让对方先低头,只怕很难很难。
既然很难,那就不要想了。
「你说的年少有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彬彬有礼的应公子,今天才抢走了我一桩生意,我气他都来不及呢。」她没好气地道。
应天麒总能很轻易地得到大生意的消息,而她却需要千辛万苦地打听,才能难得迎来一桩生意,还常常被应天麒拦截成功。
对此,她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毕竟大夏国以男人为尊,她一介女流能做生意做到这个程度已经算是奇迹了,一遇上简直是宿命冤家的应天麒,大家往往会选择跟男性合作,她只能徒劳无功。
玉儿这才瞪大了眼睛,「小姐,你是说你接洽了很久的那个于老?」
「是啊。」綦瑶的目光蒙上了一层黯然,她走到窗边,推开窗,看着外面花园草木扶疏,蝴蝶飞舞,心情却没有跟着好起来,沉声道:「我打听到,于老的崛起很是蹊跷,在战乱时,他是人牙子,专门贩卖孩童给外地的有钱人亵玩。我虽然不希望菡儿、卉儿当年是落到他手里被卖了,却不想放过这条线索。」
就是这种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让綦瑶的心一再受到折磨。
玉儿很是理解綦瑶的难处及痛苦,想了想之後道:「小姐,我想应公子应该不知道于老对你的重要性,不然这样吧,我们去和应公子谈谈,让你有机会与于老接触一下……」
「我可不会那麽轻易地向应天麒低头,让他抓到我的把柄。」綦瑶转身看着玉儿,眼底的感伤已然隐去,换上的却是一种笃定与自信,「这次于老的事是我失算了,不过我会用我的方法,让应天麒主动来找我。」
大夏国京城,金玉酒楼。
包厢内,一桌不大不小的宴席,桌上无一不是精致美味的当地菜肴。
桌边林林总总地坐了七、八个人,但只有两人交谈着,足见他们才是这场宴席的主角。其中一名风度翩翩、俊朗潇洒的青年,便是掳获京城无数美女芳心的应天麒;至於另外一名面貌平庸却十分精明、皮笑肉不笑的,则是兵部负责采购的大臣路斑。
「路大人,这桩生意在下绝对会以最好的价格给你,为了我们将来的合作,在下先乾了这一杯。」应天麒朝着路斑举杯,却也不会冷落其他人,「各位大人们愿意随路大人赴宴,在下受宠若惊,再乾一杯。」
那些被叫「大人」的人纷纷谦让了一番,他们跟在路斑身後,不过是些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光财产就不知道有没有应天麒家业的一成,更别提应天麒虽是一介商人,在京城的影响力却远大於这些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官员。
路斑点了点头,对於应天麒的应酬之词颇为受用,不过在商言商,还是得挑挑刺。
「这次兵部采购大批金疮药,可是要在三个月内交货的,需要大批药材制药,你们应家药行已经准备好了吗?」
应天麒笃定地道:「路大人,我们应家药行的存药一向齐全,何况在下最近已经和一名负责整个北方的大药材商接头,他答应供给我们制作金疮药所需,因此绝对不会有问题。」
应天麒口中的北方大药材商自然是于老了。大夏国虽然收复了京畿,靠着龙潚大将军将局面扳回打平,勉强给了中原恢复生机的时间,但南方与鬼族仍在战争中,所以药材、成药的用量十分惊人。应天麒也是觑准了这个良机,才会去拦截于老,他还真不是闲着无聊一天到晚找綦瑶的麻烦。
只是在她心中,他老是做那半途杀出的程咬金,毁了她不少生意,恐怕她已经恨死他了吧?应天麒不知怎麽地突然想起她那又娇又俏的娇嗔模样,不由一阵好笑。
应天麒与綦瑶在码头边的抢人戏码有许多人都看到了,路斑也曾听说他们会交手是为了抢着接待一个药材商,所以很快便相信了应天麒的话。
如果路斑知道应天麒与綦瑶的摩擦是应天麒故意造成的,为的就是在今日取信於他,他对应天麒的提防及看重或许会提高许多。
两人言笑晏晏,一桩生意就这麽谈成了。
此时,他们的包厢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接着店小二的声音传了进来—
「诸位大人、应少主,綦家药行的女当家綦瑶大小姐欲求见,不知诸位大人的意思?」
路斑对这位名满京城、艳冠京华的女当家早就好奇已久,也不管应天麒古怪的表情,迳自道:「请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