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虹艳轻抚着手上的长刀,耀眼的刀锋绽放诡异又美丽的光芒,红艳刀柄上的纹路精雕细琢,让她着迷地不断轻抚。
「记住我一句话。」巴斯特.蓝突然出声,「在你身处的世界,只有提升能力才能保护自己,对别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未来无论遇上任何敌人,就算是最亲密的人,也绝对不能被自己的心打败,当你遇上危险时,我希望你能毫不犹豫地使用它奋战,只要能保护自己,其他都不是最重要的,懂吗?」
「你在担心我?」他的话中有话,但虹艳不懂他想强调的是什么?所谓身处的世界,是什么?他说的未来。又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的命属于我,我希望在我没同意你死去前,你能好好保护自己。」是的,是这个原因,如果不是因为他一时良心大作,她早该丧命,所以她这条命属于他,就算他让她离开,没有他的允许,她也不能轻言死去。
是的,他对她有着像对待小女孩的温柔,只因他莫名地想疼爱她,莫名地希望她快乐。
也许这些日子以来的他。行为上有些脱轨,但这仅仅只是暂时的不正常,他不是因为爱上她,更不是对她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情感,他只是……只是……该死!
巴斯特.蓝口中发出难听的低咒,但面对虹艳一脸的疑惑,他却只能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苦笑。
很好,他发现了,眼前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小女孩,他更不可能因为她像个小女孩而想疼爱她,从头到尾,面对她、看待她时,他都是以看着女人的心情与她相处,无论他如何说服自己、如何自我催眠,只要一想到要放她走,他竟渴望能毫不留情地干脆带走她,不将她还给任何人。
该死!这个可恶的女人,竟就这么无预警地进驻他的心……
「我的命属于我自己,不过你的关心我会记在心上,不到最后,我不会轻易离开这个世界。」他总是如此,把对她的关心用这种理由来搪塞。
巴斯特.蓝忍不住伸出手揉揉虹艳的长发,目光带着连自己都未发现的挣扎。
虹艳静静抬头瞧着眼前的男人,暖和的心房热度持续上扬,一点也未曾察觉他的不正常和领悟。
第二十三次偷袭失败,又被吻到意乱情迷,思绪冲出脑外四处游荡,虹艳终于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
「为什么打不赢你?」不耻下问才是好学生的做法。
只是,这名好学生的口气糟得可以,口气中带着质问,神情像要将人砍死般带着极大的不满和不屑。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只能说,有人能力太差,差到连我都觉得特别教导她也是白废力气,说了也是白说。」巴斯特.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脸她无可救药的神情,让人看了实在气得牙痒痒的。
「谁白费力气?明明是你太狡猾。」穿了几个月的被单、被吻了几个月,代表这些日子以来,她从来没有成功赢过眼前的男人,更没有让他跪下来叫她女王陛下的机会,更别谈亲吻她的脚趾头。
她可以说是被这个男人占尽了便宜,却没得到任何好处,最丢脸的是,她竟然还深陷在他的热吻中无法自拔。
这真是该死地太好了!
「明天、明天我发誓一定赢过你。」虹艳不愿屈服地大嚷。
「明天?」似乎想起什么,巴斯特.蓝眼中闪过一丝幽暗,嘴角扬起的笑容带着淡淡的苦涩。「你就这么想离开吗?为了赢过我,好得到离开的机会,你就这么拼命地想要走?」
「什么?」虹艳不懂,赢过他和她想不想离开有什么关联?
「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赢我,如果赢了,你会要求我放你走,不是吗?」
巴斯特.蓝站起身,轻轻拍拍裤管,方才两人的打斗有些过火,身上沾染不少脏污。
其实他必须承认,经过这些日子的调教,虹艳身手真的进步不少,尤其是出拳的力道以及速度,已由先前的迟缓无力变为招招残狠,有条有理地一步一步将他逼进死胡同。说真的,方才如果不是她一时闪神,说不定真有可能将他打败。
走?离开这?像听到可怕的故事般,虹艳踉跄退了一步,眼中闪动着惊悚。
老天!她全忘了这么一件事了!如果不是巴斯特.蓝的提醒,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该离开,更遗忘自己不该待在这,现在的她,每日所想的只是如何赢过他,如何让他臣服。
两人共处的日子,虽然对她来说不是美好的时光,却是让她感觉最快乐、最无拘无束的生活。
不需时时注意自己的行为,不需为了得到他人的欢心,勉强做不想做的事,这些日子以来,她尽情地层现自己该有的本性,大叫、大骂、大吼,将曾渴望的行为发挥得淋漓尽致、毫不保留。
明明是危险的处境,她却感觉好快乐,甚至遗忘了离开的责任,更不想逃离于此,只想和这男人度过每日的生活,期待两人相处的日子。
老天,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想到该离开这里时,心情沉重地涌起极大的压迫感,痛苦得让人无法呼吸?
「其实不需要再对招了,明天你就可以离开。虽然晚了几个月,不过我已经帮你做过确认,你的那些朋友在找你,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而不是为了你父母的行径打算找你算帐。」巴斯特?蓝缓缓转过头,视线对上正处于震惊状态的虹艳。
他的目光隐藏着浓烈的温度,含笑的嘴角微微浮现难忍的苦涩,想到明天就该放她离开,心中涌起浓烈的不舍。
这是她要的,不是吗?
无论两人相处多久,无论他对她有着多深的情感,他依然得放她走,只因她的人生不在他的身上,而该属于她的朋友,她所谓的家人一一赤色组。
几个月?有这么久了吗?为什么她感觉好像只有一瞬间?虹艳眼中闪动复杂的色彩,像失了力气跌落在地,心帐帐然的,有着强大的失落。
「我也必须承认,现在的你虽然身手不尽完美,但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变得更优秀,别说打赢我,说不定想要夺走我的命,也将成为轻而易举的一件事。」眼中的笑意不达跟底,巴斯特?
蓝缓缓朝虹艳走去,像个宠溺孩子般的大哥哥,他伸出手轻抚她那头滑顺的长发,爱不释手地将它们掬起,送上一吻。
「等会儿会有人将衣物拿给你,明天你就自由了。」他试图让自己的口气不带半丝的温度,但明亮的蓝眸中却散发浓烈的不舍讯息。
这个女人啊,从他第一眼见到她,目光即像被锁定般再也无法移开。
她是如此地骄傲好强,又是如此地脆弱、惹人怜爱,当她充满勇气、毫无顾忌地对他出手那一刻,他就知道她的与众不同,所以他才会对她如此照顾,即便当时的她是敌人。
「明天就走?」虹艳茫然地重复他的话,心无法自拔地开始感到疼痛。
离开这里?重获自由?为何听到他这么说,她内心厩觉不到一丝丝的快乐?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会送你下山。」而他的任务也算结束,该走了……巴斯特.蓝感觉喉间好像梗着一根刺,痛得令他无法出声。
「明天……就走?」虹艳抬头深深凝望眼前的男人,眼眶不受控制地感到酸疼,陌生的热度在眼中打转,胸口仿佛破了好大一个洞,不知为何竟无法将它们填满。
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想离开?想到将和这个男人从此分道扬镳,她竟冲动地想开口说要留下。
「怎么?舍不得我吗?」气氛一度变得好沉重,巴斯特.蓝再次扬起轻佻的笑容,对她道出不正经的话。
「舍不得……」是,她是舍不得。
但虹艳用力眨去眼中的水液,吸了一口气,伪装着坚强。「谁会舍不得你这个大色狼?我可是被你当犯人一样关在这里,成日穿着被单像个疯子一样走来走去的,谁会舍不得?」提起失落的心,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些。
「我看你蛮乐在其中的嘛!除了头几天不满地直嚷要衣服,其他时候倒是怡然自得,愿意面对现实了。」她的大吼引来巴斯特.蓝的强颜欢笑。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她开口说要和他走,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