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过是个女人,能成什么事?」柯霸不屑地哼道。
「霸少爷,你可别轻忽,她是有那么一点本事跟手腕。」
「是吗?」柯霸冷冷一笑,眼底迸出一道杀机,「要是她死了,还能成什么事?」
「咦?」周适才佯装惊愕,「霸少爷,你是说……」
「不都说她是从阴曹地府回来的女人吗?既然她都去过了,老子就再送她去一趟!」
夏就赢怀上身孕,但还是三天两头回夏家打理葬仪工作,只不过她已慢慢将工作交到夏全赢手中。
从前她出府回府都是坐轿子或马车,由区家的下人接送,现在她怀了身孕,区得静不放心,又担心她忙坏了身子,便由他亲自在固定的时间接送。
这天,他准时来到夏家,但夏就赢却不在。
「姊夫,」夏全赢迎上前去,交代着她的行踪,「姊姊去长门巷的汪家送祭祀用的宝船,待会儿就回来了。」
「嗯。」区得静点头一笑,「看你越做越上手了。」
夏全赢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我还不及姊姊的一半呢!」
「你姊姊常在我面前夸你,说你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区得静拍拍他的肩,鼓励道:「好好干,这样你姊姊才会乖乖的在家里养胎。」
夏全赢歉然一笑,「都是我不成才,不然也不用劳动姊姊怀着身孕还要忙进忙出。」
「其实不关你的事,是她静不下来,好动。」区得静笑叹,「你姊姊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夏全赢笑道:「姊姊能嫁给姊夫真是太好了,只有姊夫才能理解她、包容她。」
「你错了,是我能娶到她真是太好了。」区得静眼底溢满温煦及柔情,「是她改变了我的心境、我的人生,如里不是她,就没有现在的区得静。」
听到他这么说,夏全赢真心为姊姊感到欣慰及欢喜。
忽地,他想起一事,神情变得有些严肃厅惑。
「姊夫,周老爷他……是不是跟柯霸十分熟识要好?」
区得静神情跟着一敛,「怎么这么问「是这样的,我前些日子看见周老爷走进柯府,过了几日又看见他跟柯霸在晁兴茶楼见了一个面生的男人,有点神神秘秘的。」
区得静听着,若有所思。
晁兴茶楼是区家生意上的劲敌,周适才要上茶楼跟朋友聚会或谈事也不是不行,但为何不选在自家茶楼,而是跑到对手的茶楼去?
再者,周适才曾经企图将周慕曦嫁给柯霸,但婚事破局后,还维持如此紧密的联系,为的又是什么?
见他沉思不语,夏全赢困惑地喊了一声,「姊夫?」
「嗯?」区得静回过神,脸上完全没了笑意。
「你在想什么?」
区得静不想多说,唇角微微扬起,「没什么。」
这时,夏就赢从汪家回来了,「你来啦?等很久了吗?」
区得静转过身,脸上尽是温柔宠溺的笑,「不久,可以回家了?」
她点点头,一把勾住他的手,一点都不在意在夏全赢面前放闪光。
「姊姊,你也太不矜持了吧。」夏全赢调侃道。
他还没看过哪个女人像他姊姊一样,毫不避讳的在他们面前和自家丈夫卿卿我我的,不过看姊姊这么幸福,他很替姊姊开心。
「你这是艳羡吧。」她对他扮了个鬼脸,将区得静挽得更紧,「夫君,要不让祖母帮全赢寻个好姑娘?」
区得静深情地凝视着她,宠爱之情溢于言表,「甚好,娘子说了算。」
夏全赢一副「我被你们打败了」的表情,「行了,你们快回去吧!」
这天,夏全赢带着伙计去城郊某户丧家,处理往生者下葬的事情,留下夏就赢跟黄娘在家里接待临时上门的委托人。
夏长寿睡到过午才懒洋洋的起身,随便梳洗一番便要出门了。
自从被区得静警告过后他安分许多,如今女儿又已是区家的媳妇,她身后有区得静这个大靠山,现下他的吃穿用度全靠她供给,他更是多畏惧她几分。
看丈夫准备出门,黄娘问道:「你要去哪儿?」
「出去溜达溜达。」他说。
「你可别又去不该去的地方。」黄娘不忘耳提面命。
「知道啦,罗哩罗唆的。」他啧了一声,走出家门。
黄娘看着正专心折着纸莲花的女儿,说道:「赢儿,你有时也提醒提醒你爹,他现在可怕你了。」
夏就赢抬起脸来笑道:「娘,我越是沉默,爹才越是警醒,放心吧,那些赌坊没哪一间敢收他。」
黄娘想想,似乎也有点道理。
「区夫人!区夫人在吗?」突然,一个男子神色慌张、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一看到夏就赢他就曲膝跪了下来。
夏就赢一怔,急忙要抶起他,「这位大哥,有话起来再说。」
男子起身,一脸悲切地道:「区夫人,我家老母亲方才咽气了,她生前曾交代过我,若她死了要请区夫人为她治丧,可否请区夫人移驾过府一趟?」
夏就赢一听,没有迟疑,立刻放下手边的工作,「大哥请为我带路吧。」
「赢儿,」黄娘十分不放心,急道:「要不娘跟你一道?!」
「娘,家里得有人守着,我去就行了,我先跟丧家讨论一下,回头再交给全赢去办。」说完,她便跟着男子离开了。
男子脚步急切的领路,不时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
夏就赢虽是有孕之人,但肚子还没大起来,身形依旧轻盈,脚程颇快,一路跟着来到距离街市有点路程的僻静小路。
看着两旁的萧条老旧房舍,显然住在此处的人生活并不宽裕。
「区夫人,就快到了。」男子回头再跟她说了一声,「真是抱歉,要你走这么远。
她温和一笑,「别这么说。」
而后她跟着他转进一条幽巷。
「就在前头,那有着一扇朱漆木门的就是我家。」男子说着的同时已放慢了脚步,等着她跟上。
夏就赢赶上他,「大哥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我媳妇儿跟两个孩子,他们都在家守着我娘。」
媳妇跟孩子都在,却听不见说话声,她想,许是老人家的离世教他们措手不及吧。
「大哥,」她诚恳地道:「若有什么困难,我定会帮忙的,你莫担心。」
男子一听,连声感激,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感谢区夫人,区夫人请。」
夏就赢点头,迈出步伐,往他所说的那户人家走去,突然,一块布蒙住了她的鼻子嘴巴,她一惊,本能地用力挣扎,可很快的她便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这时,从朱漆大门的房子里走出来另一个人,「行了?」
「行了,推出来吧。」男子一手托着她,催促道:「快点。」
「知道。」另一人回到屋里,很快的推出一具棺木来。
两人七手八脚的将昏迷的夏就赢放进棺木里,驾着马车载着棺木一路往城郊而夏就赢在揺晃中慢慢恢复了意识,一时之间,她动不了也睁不开眼皮,像是沉睡已久,身体无法立即苏醒一般。
她感觉自己在一个移动的物体上,没多久,持续的移动停止了,接着她听见有人在说话,却听不清楚。
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惊觉眼前一片黑,手一摸,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木头箱子里。
顿时,她的思绪惊醒讨来,想起在她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
她记得她接受委托,到一户宅子要商讨治丧事宜,然后就……天啊!她被绑票了?
许是她区府夫人的身分引来亡命之徙的觊觎,想绑架她以勒索赎金。
她太大意了,她不该只身跟着陌生人走,她应该……一切都太迟了,不管如何,她已经给区得静惹祸了。
夏就赢用力拍打木箱的顶盖,放声喊道:「放我出去!你们是谁……」
「哟,醒了?快打开,可别闷坏了夫人,否则我可很难跟那家伙交代。」
陌子男子说完话,她就看到木箱盖子慢慢被移开了。
虽是黄昏,光线已温和许多,但待在黑暗好一段时间的她,一时适应不了,不自觉眯起双眼。
夏就赢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待眼睛适应光线后,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不是躺在木箱里,而是躺在棺材里。
好吧,躺棺材她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好惊吓的,但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区夫人,委屈你了。」一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性格男子眼眸带笑,看来聪黯。
另外两个人,一人是找上夏家说要治丧的男子,至于另一人她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