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2章 码头
兄弟俩在路上已经商量好,从剥皮杨身上弄到的东西暂时都藏起来,这件事情也永远都不和家人说。等以后到了合适的时机再把这些拿出来用,那时估计早就没有人记得剥皮杨这个人了,他们也不会有危险。
回到家里的时候,两家的四个女人正在燕南天家里浆洗着衣服。这是她们的工作,也是赖以生存的一种手段,虽然收入微薄,却也给燕南天和叶飞减轻了不少的负担。
听说两人今天赚了四块大洋还多,燕奶奶林妈妈和两个小丫头燕回眸林仙儿都非常开心。等包子热好,菜汤煮好,两家人一起坐在破旧的小方桌前,美美的吃着迟到的午饭。
吃过午饭,女人们还继续干活儿。燕南天和叶飞一起去码头上扛活!别看他们才十四岁,可是已经扛了两年的活了。而且,像他们这个年纪干这种重活的人,绝不在少数!
上海滩三面环水,被海洋包围。只有一面是和广阔的陆地连接。三面环水的上海滩,是一个港口城市,大小码头多得很!
燕南歌和叶飞去干活的码头在城西南,是个大码头,名叫海子湾码头。码头东北几里远处,就是上海滩三大贫民棚户区之一的“海子湾贫民棚户区”。
上海滩有“东富西贫,北贵南贱”之说。这句话很准确的说出了上海人的生活状况——城东住的,大都是富人,城西住的,大都是穷人。城北住的,大都是有身份地位的贵人,城南住的,大都是没身份地位的人。。。虽然一般的住户都不穷,可是也不富裕。
城南也有贫民棚户区,可是状况要远比城西的三大棚户区——海子湾,西墙根,龙王庙这些地方好得多!
上海滩的码头都在帮会商会军阀和洋人的手上控制着。海子湾码头是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大商会——黄金商会的产业!管理这个码头的则是依附在黄金商会之下的二三四流帮会。
上海滩的帮会多如牛毛,划分开来可分为四等:人数几十个的小帮会不入流,是四等;过百人的帮会是三等;过千人的帮会是二等;过万人的帮会是一等!
一等帮会上海滩共有六个:青帮,红帮,斧头帮,燕赵门,打砸会,江右党。合称——三帮门会党。
叶飞一想起这“燕赵门”,就想起了“艳照门”;一想“打砸会”,就联想到“大杂烩”;一想到“江右党”,就想到了“酱油党”。。。这三个帮会的名字让他忍俊不禁。
至于一等以下的帮会,那就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估计整个上海滩能把那些帮会数清了的人,至今还找不到一个。
原因很简单:不是因为帮会太多,而是因为帮会的更替太厉害!今天这个帮会还在,明天许就不再了。很有可能后天,又出现了一个新帮会。。。乱,就这一个字!
两人来到码头,先去码头旁成排的小木楼里第一幢里交上工费——十个铜板。这是码头的规矩,要赚钱先交钱。一般说来,每人干十个小时,怎么也能赚一两百个铜板,所以这活还是做得,钱也交得。
“胡哥,下午好!”
叶飞和燕南天都向太师椅里坐着的大胖子胡铁花问好。胡铁花是这个码头一号装卸处的管事,是个很不错的人,相对于别的码头管事,他很仁义。
“唔!”胡铁花睁开他的胖眼,撩了两人一眼,就继续闭目养神。
哥俩儿对视了一眼,和收钱的老头儿打了声招呼,领了号牌,噔噔的下了楼。走进了熙熙攘攘的码头一号装卸处,里面熙熙攘攘吵吵闹闹,扛包的和监工们混在一起,满眼都是挥舞的皮鞭和游走的草包木箱,还有一张张表情不同的脸庞。
“你们两个小瘪三还看什么看,还不干活去!”
一个瘦高的男人骂咧咧的抽了燕南天一鞭子,叶飞一见就火了。燕南天赶紧拉着他走进了仓库,把号牌交了,回过头来,还给了那瘦子几十个铜板。
这个瘦子人称“疤脸”,是三流帮会青衣帮的一个堂主。他的姐夫是帮主的小妾,这小子仗着这茬混成了装卸处的副管事,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很,可他谁都盘剥,人缘很差,监工和苦力都挺恨他!
海子湾码头一共有一百多个装卸处,一般小帮会是两个帮会管一个装卸处。大一点的帮会则是独立管理一个装卸处,或者几个装卸处。收入很是丰厚。
一号装卸处就是两个帮会——小刀会和青衣帮共同来管理的。小刀会实力要比青衣帮强些,而管事胡铁花又是小刀会的副会长,所以疤脸在这一号装卸处唯一害怕的人,便是胡铁花!
据说,疤脸刚来到码头时,跟胡铁花玩横的,结果给胡铁花狠狠的揍了一顿。从此,疤脸就对他很敬畏。不过,心里头也是恨得不行。
两个人的矛盾和仇恨,在一号装卸处呆时间长的人都清楚。所有人都在等着矛盾爆发的一刻,等着看疤脸给胡铁花弄死!。。。如果这个事情发生了,估计人们会合伙买鞭炮,好好的放一下。
一号装卸处很大,壮年人和小年轻都是分开来干活。壮年人扛大个,小年轻扛小个。
叶飞扛起了一个草包,草包很重,压得他一呲牙。他个头小,身子单薄,远不如燕南天那么有力气,扛起草包就走,连腰都不曾弯一下。
草包里不知装的什么东西,硬得要命,扛了三四个,肩头就火辣辣的疼。他怀疑里面磨破了,有些黏糊糊的,不像是汗水打透的感觉。
“狂子,你身子刚好,以前又没怎么干过这活儿,要是扛不动就别扛了,咱们现在也不差这点钱!”
叶飞朝一脸关心的燕南天笑了笑:“没事儿。英雄都是磨练出来的,忍一忍,慢慢习惯就好了!走吧。”
“你呀,就是要强,死犟!”
燕南天无奈的看着他,也知道自己劝不通他。也不再多说,继续扛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