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白佳氏看出异状,追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不回去?可是同永玹闹脾气了?」
「我没同永玹闹脾气。」拂春微嘴揺揺头。
「难道是永玹的额娘又刁难你了?」白佳氏从女儿那里得知巴颜氏不太待见女儿,王府里能给女儿脸色看的就只有她了,见女儿抿着嘴没答腔,她催促道:「跟额娘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快跟额娘说说是怎么回事。」
拂春心想,阿玛惹出来的事已经够让额娘心烦了,她委实不该将自个儿的事同额娘说,让额娘还要替她担心,但额娘一再追问,她只好简单的将事情说了。
听完,白佳氏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女儿了,「所以你在顶撞了你婆婆之后就跑回来了?」
「嗯。」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你出嫁前,额娘不是一再交代你,嫁过去不同在咱们家里,别同长辈顶嘴,要好好孝敬你婆婆,你这脾气怎么就忍不住呢?」白佳氏受不了地叨念道。
「琬玉病逝,我心里正难过,她又那般咄咄逼人,我一时没能忍住嘛。」
「这事你虽有错,但那铺子是永玹在你出嫁前就租给你的,堂堂郡王府难道还短少那些银子不成,非要问着你要,你婆婆分明是想同你过不去。」
白佳氏心疼女儿,也觉得愧对女儿,女儿出嫁时她没能给她准备太丰厘的嫁妆,那间铺子还是她自个儿挣来的。
想到女儿受的委屈,白佳氏妥协了,「好吧,你今晚就留在这儿过一宿,我差人到郡王府说一声,就说我病了,让你留下来照顾我。」
这个理由够光明正大,也不至于让女儿被人说闲话。
闻言,拂春终于开心的笑了。
「福晋呢?」
「禀王爷,福晋回了大学士府,不久前差人来说大学士夫人病了,今儿个要留在那里照顾,不回来了。」院子里的一名侍婢禀告道。
听闻岳母病了,永玹正打算过去探望,此时一名下人前来禀报--「王爷,太福晋请您过去一趟。」他转而走向额娘的院子,进去后,便见额娘沉着一张脸。
巴颜氏一看见儿子,开口便骂道:「你瞧瞧你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回来,我不过说了她几句,竟然这般忤逆辱骂我,发了一顿脾气后还跑回娘家去!」
听出拂春回娘家之事似乎另有隐情,永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为了那间铺子,以前的事我就不管了,如今她都嫁到咱们家来了,那铺子的营收就该归入府库,我可有说错?可她竟然顶撞我。」巴颜氏不满的数落。
虽然额娘没说得太清楚,但他已约略听出是怎么回事,解释道:「额娘,那铺子是她的嫁妆,营收自该归她私人所有。」
见儿子还替她说话,巴颜氏更是不悦,「但她租的店铺是你名下的。」
「额娘也说是我名下的,我愿意让她用着,额娘就不要多管这件事了。」他没想到当初租给拂春那间铺子竟会闹出这些事来,把她给气回了娘家。
「我全是为了你才管着,你却为了别的女人怪我多管闲事,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额娘?」儿子一再维护媳妇,让巴颜氏嫉妒难忍,又忍不住旧事重提,「当年你阿玛过世,太后不顾我才刚死了丈夫,把你硬生生从我身边抢走,你可知道那些年我是怎么苦苦思念着你过来的,差点就要熬不住,好不容易终于把你接回身边,你却同我离了心,那是我心里永远的痛啊!」
「额娘说的那女人不是别人,她是我的福晋,且当年的事也不是孩儿愿意的。」每回他不顺额娘的意,她总要将此事拿出来埋怨一番,他已经听了无数次,不想再听了,决定要趁着今日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那时因为额娘思念阿玛,悲伤过度以致心神失常,失手伤了孩儿好几次,太后也是担心孩儿,才会把孩儿暂时带进宫里去照顾,待额娘恢复后,便让孩儿回来了,太后从未想过要同额娘抢孩儿,这件事都过去这么多年,孩儿也早已回来您身边,还请额娘莫要再怨怪别人。」
「你人是回来了,可你的心却没有回来!」巴颜氏责备道:「这些年来你从不听额娘的话,额娘让你娶雪莹你不肯,非要进宫去求皇上赐婚,把那贱人娶回来气我。」她也是后来才听说赐婚一事是儿子自个儿去向皇上求来的。
永玹无法理解颜娘为何这么不待见拂春,「额娘,无论如何孩儿已经娶了拂春,您就不能看在孩儿的面子上,好好待她,别再为难她吗?咱们一家子和和睦睦的难道不好吗?求您别再整日里对她诸多挑剔,让她不想回来。」
听儿子每句话都在袓护拂春,巴颜氏怒道:「我挑剔她什么了?她不想回来就不要回来了!」
「她是我的福晋,她不回来,难道您是要让孩儿住进大学士府吗?」他忍不住说了重话。
他这话宛如直接戳在巴颜氏的心上,她面色愀变,狠狠瞠着儿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怪额娘赶她走吗?是她自个儿要走的!」
「拂春是我的福晋,而您是我的额娘,就当是为了我,您就不能好好善待她吗?咱们一家就三个人,非要闹得合家不宁您才满意吗?」
巴颜氏还是不认为自个儿有错,「是她忤逆我,对我不老不敬,你却只顾着袒护那个贱人,责怪我这个额娘,你这么做对得起你死去的阿玛吗?」
觉得无法与额娘再说下去,永玹转身想离开。
见状,她有些惊慌的叫住儿子,「你给我站住!」
他是停下了脚步,却不想回过身看向额娘。
不想因为拂春而毁了他们母子之间仅存的情分,巴颜氏只能咬牙退让道:「我没说不让她回来,你要想她回来,差个人去接她就是了。」
闻言,永玹这才回身向额娘行礼告退,并亲自去了趟大学士府。
一见到他,拂春便拉着他将先前发生的事全说了,「……所以呀,经过我阿玛确认,随茵竟然真是我妹妹。」
对这件事她心情很复杂,要她接纳这位妹妹,她心中难免有些芥蒂。
「听你这么说,你又多了个妹妹。」他没想到她才回了趟娘家,就遇上了这件事,此时心里定然不好受,他将她搂进怀里安慰道:「你既然多了一个妹妹,往后府里有她帮忙照拂,你多少可以放心。」
「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呢,我哪里能放得下心,而且你不知道她那张嘴巴可利着,说起话来又冷又毒。」
不久前她那妹妹摆着一副冷淡的表情,对她说--
「你虽是我姊姊,但我们并未一块长大,彼此之间没有情分也属正常,既然这些年来你未曾对我尽过姊姊的责任,也请你勿支使我做任何事。我前来认亲,是为了我额娘的遗愿,等我额娘的丧期满后,我自会离开。」
闻言,她忍不住指责道:「你这是没有把我们当成你的亲人,那你还来认什么亲?」
而她只回了一句,「这是我额娘的遗愿。」
一句遗愿,就堵得她无话可说,这个白捡来的妹妹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你若是不放心,让府里头的人多留意就是。」
「嗯。」拂春点点头。对这位妹妹,她说不上讨厌,却也算不上喜欢。
说完这事,永玹提起另一件事,「额娘又给你气受了?」
「你知道啦?」她摸摸鼻子,讪讪的解释,「琬玉今儿个病逝,我去看了她之后,心里难受,回去又被你额娘拿铺子的事为难,我一时气不过就顶撞了她。」
「那铺子的事不是你的错,我已同额娘说过了。」
她以为他是来接她回去的,说道:「可我今儿个不想回去。」
额娘这次对她确实太过了,他也没打算勉强她今晚就随他回去,「你若放心不下你妹姝的事,多留两天无妨。」
两天的时间希望能让她气消,也能让额娘能想明白一些事。
拂春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真的吗,我可以过两天再回去?」
看她这么欣喜,永炫反倒有些不是滋味了,「你就这么不想回王府?」
「我怕万一哪一天我着实忍不住脾气,不小心出手打了你额娘,那就不好了。」她能忍得了婆婆一时半刻,可她若继续故意刁难她,她不敢保证自个儿能一直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