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相公,你等等我!」
「我说过我不是你相公!」
「你明明和店小二说你是我相公的!」
「那是为了和你睡同一间房才会用这样的藉口。」
「那我们已经同房了嘛,所以你是我相公!」
鲁大山看着娇美如花却纠缠不清的綦菡,实在很无言。
当年他抱着綦菡一起坠下了悬崖,落入激流,幸亏他武功高强,又谙水性,才能让两人都还活着,然而当时綦菡的头部受到重击,昏迷了好几日,他典当了身上所有的东西,才找到一位老大夫为她看病,但却始终查不出病因。
待綦菡清醒後,浑身的伤让她痛苦不已,鲁大山原以为这娇蛮的小姑娘又要大骂他这个护卫不尽责,想不到她却是可怜兮兮的眼眶含泪,用软绵绵的语气跟他哭诉好痛,让他浑身的汗毛忍不住都竖起来了。
她不会又想到什麽新花招整他了吧?鲁大山半信半疑,直到她养病养了大半个月,身子骨终於恢复过来,他才确认了一件事。
一向跋扈刁蛮、任性妄为的綦菡居然失忆了!推测应该是坠崖时的重击所导致,而醒来後的她,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柔情似水,胆小娇怯,连说话的音调都变得软软糯糯的。
带着这样的她,肯定是个麻烦!鲁大山如此告诉自己。
他虽然老实,却不傻,綦菡会坠崖,追根究底都是因为他,万一哪天她突然恢复记忆,一定会怨恨他让她受这种罪,所以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带她找到綦家其他人。
可是他想不到的是,遭遇鬼族偷袭之後,根本没有其他綦家人的消息,後来甚至还听说京城被鬼族给攻占了。
於是他只好带着綦菡,一边在北方流浪打听消息,一边出卖劳力赚取旅费,他还和她假装是夫妻,这样才能住在同一个房间,一是可以省银子,二是她长得这麽标致,在这种战乱时候,他必须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才行。
怎料失忆後思想变得极为单纯的綦菡,居然就这麽傻傻的信了,他都不知道跟她解释了多少次,但她就是坚持他是她的夫君。
幸好当时年仅十一的她对男女之事还懵懵懂懂,以为两人同进同出就是夫妻,而她也乖巧的接受了这样的情况,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把他当成唯一的天,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无条件的相信……
就这样,他们寻找綦家人找了好几年。
某一日,她无意间从客栈破掉的窗纸中看到一对赤裸交缠的夫妻,她脑袋瓜里被尘封的那些记忆,彷佛泄露出来了一点儿,让她惊觉自己这麽多年来的认知,似乎有很大的错误。
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她好像知道要怎麽样才会生孩子,但鲁大山从没对她做过那些事,更别说连她的手都没拉过。
这更坚定了她的信念,她一定要成为他真正的妻。
而在这期间,他们听说鬼族军队从京城被大夏国的军队赶了出去,但綦家人依旧没有一丝消息,这时候的鲁大山也无计可施了。
「看来,我们只能先回村子里了。」
鲁大山没有办法,只能带着綦菡先回到他出生的小山村,但她却以为他终於要带她回去见他的亲人了,心中相当期待,表现得乖巧无比,令他又是一阵无语。
反正把她交给娘亲,娘亲知道怎麽做的!鲁大山如此安慰着自己,他这莽夫虽然称不上有多聪明,但他的娘亲却一直是睿智的,许多村民遇到困难还会习惯性的跑来问她,否则她也不会让当年才十五、六岁,空有一身蛮力的他到京城谋事,也才真正开了他的眼界,让他这个憨小子的心胸不至於狭隘。
鲁家所在的小山村名为水源村,位於京城西南,位置有些偏僻,村民又穷苦,先别说鬼族找不找得到路进来,就算真的发现了水源村,看到这破破烂烂的村子,大概连抢都懒得抢。
所以水源村的消息可谓相当封闭,幸好附近有一座大城应化城,水源村有一条荒烟蔓草的隐密小路可以抵达官道,直通应化城,让村民们可以依靠着应化城生存。
鲁家原本也只是水源村里一个不起眼的小户人家,但在鲁大山赴京後,蒙綦威施恩收容了他,还给他一份优渥的薪俸,请名师教导他,鲁家的家境也渐渐有所改善。鲁大娘慧眼在附近购置了大片良田,聘请村里的人替她耕作,鲁家也开始衣食无虞起来,居住的地方自然也变得宽敞。
当鲁大山带着綦菡回到水源村时,她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尤其鲁家打理得乾净清爽,更合她的意,一路上都是笑咪咪的,也不怕鲁大娘及鲁大山的妹妹鲁旦的好奇打量。
「大山啊,这个姑娘是……」鲁大娘目光带着欣赏地直瞅着娇美温润如百合的綦菡。
「大鲁,这位该不会是嫂子吧?你在外地偷偷成亲了?」鲁旦一脸顽皮的取笑道。
鲁大山还没来得及说话,綦菡便笑吟吟地柔声道:「我是大山的娘子啊!娘,妹妹,你们好。」
鲁大娘及鲁旦同时双眼放光。
鲁大山则是差点闭过气去,急忙解释道:「娘,小鲁,她就是綦家的二小姐綦菡,因为她与家人失散了,所以这几年我带着她在北方寻找綦家其余的人,为了保护她方便,才藉口说她是我的妻子,并不是真的与她成了亲。」
「我们这次回来就是补行仪式的。」綦菡才不管他说什麽,搂着他的手臂,温柔的眼波直望着他。
她相信只要拜过鲁家的祖宗,被鲁家人认可了,那麽她就可以进行下一个步骤,也就是要求鲁大山和她做一对「真正的夫妻」,行那夫妻之事了。
要知道先前蹉跎的那些时光,可是令她悔恨不已啊!
鲁大山一脸无奈,依他的蛮力要甩开她,她大概会飞出去,他只能任由她这麽搂着,他求助的目光投向母亲,相信母亲应该知道自己的难处。
就这麽三言两语,慧黠的鲁大娘的确明白了这其中的微妙之处,她饶有兴致地望着单纯天真的綦菡,婉转地问道:「大鲁,这綦姑娘和你形容的綦二小姐……似乎不太一样啊?」
鲁大山苦笑道:「因为她撞伤了头,失去了记忆,才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要是等她恢复过来,发现了现在的情形,还被当成我的娘子,不宰了我才怪,而且这样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鲁大娘频频点头,却没有试图帮儿子说话,好摆脱綦菡的纠缠。在她看来,失忆後的綦菡个性温柔,模样又出奇的标致,若真是她的媳妇,她作梦也会笑醒。
綦菡听到鲁大山这麽说,不禁哭丧着脸,哀怨地望着他。「相公,你嫌弃我吗?」
「我岂敢嫌弃你?」鲁大山用空着的那只手抓了抓脸,比她还想哭。「你不要嫌弃我就不错了,只是你真的不是我的……」
「大山,等一等。」鲁大娘突然打断他,走了过去,执起了綦菡的手。「菡儿啊,没关系,大山个性害羞,只怕还没想通呢!我做娘的,先认了你这个媳妇。」
「谢谢娘!」綦菡立即绽出了一抹笑容。
那姿容之美,让鲁大娘及鲁旦看得都有些呆了。
至於鲁大山,在他娘说出那段话时,早就呆得跟石头一样了,以致於错过了綦菡那由青涩转往成熟的少女风情,等他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他受不了地怪叫道:「娘,你怎麽能这麽说呢?」
「傻儿子,你想想,咱们水源村民风淳朴,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家姑娘带回来,全村的人都看到了,你再跟大家说这不是你娘子,这不是害菡儿受人议论或被人批评吗?」鲁大娘怪罪地瞪了儿子一眼。「要知道咱们鲁家虽然与众人交好,但有个把柄让人拿住,总是不太好。」
鲁大山顿时一脸恍然,母亲说的十分有道理,他想起来就住在隔壁的村长家,时常会过来找碴,綦菡的存在若不找个理由,村长柳宿绝对有办法闹得她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