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越想越慌乱,江子望有些紧张地伸手握住宋晓渔细瘦的胳膊,「是不是他强迫你了?」她首先想到这个,就怕宋晓渔耐不住才屈服了,但她显然忽视了对方眸底深处的甜蜜。

宋晓渔一笑,笑江子望的穷紧张,轻拍她握住自己的手,认真地说道:「我是自愿的。」她毫不回避地望向江子望的眸底,道:「子望,我们是同一种人,同样害怕着某种未知的东西。但比起你,我可能更加懦弱,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不能没有他。」

江子望露出苦笑,真正懦弱的人怎麽会是她呢?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那麽早就投入男人的怀抱,才二十二岁就想着相夫教子,明明我之前不是这样的。」宋晓渔说得犹豫。

江子望摇摇头,她称赞宋晓渔,「你才是最勇敢的人。」

宋晓渔有些惊讶,这不是讽刺,「那麽,你是同意去台北面试了?」即将做妈妈的女人还十分调皮,圆圆的眸子眨了眨。

真是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啊。江子望无奈地摇摇头,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後郑重地点头,「谢谢。」

「哪里需要说谢谢啊?」宋晓渔笑。

「那就来说说宝宝的爸爸吧。」

「我有没有听错,子望,这是你第一次露出女人的八卦本性耶。」

「哪有……」

剩下的话逐渐飘远了,盛夏的风拂过长廊,将这些细碎的话语带往不知名的方向,这里发生过的点点滴滴、这里的回忆,时光会代替人记得。

所以最後的最後,302房的人都没有去星期三下午人满为患的演讲厅,她们嚷嚷着还能相聚一次,到最後都各奔东西。

江子望迅速整理完学校的琐碎事宜後,便将自己的行李都收拾回自己独自居住的小套房里,她很早之前就跟父母分开住了,这些年来他们最实在的联系就是银行卡上每月固定的生活费。

她的母亲在遭受父亲的抛弃後,依然不依不饶地还要和父亲待在一起,即使父亲有了新的女人,母亲也貌似无所谓地要共同生活。在如今的现代社会,居然还会有这种事情,当事人居然还是她的母亲。

江子望将从学校里搬回来的东西整理完後,疲倦至极地倒在这个房间里唯一的小沙发里,身体疲倦,脑海却那麽清晰。

她的母亲对她说,不能没有她的父亲,尊严和远离他的痛苦相比,不值一提。多麽熟悉的话语,不久前的那一天,宋晓渔也和她说过类似的话,说自己舍不得,说这是自己的选择。

是了,她们都是自己作的选择,无论结果如何,道路是自己选的。可为什麽一定要选择这一条呢?江子望躺在沙发上,不由得阖上了眼睛,她的脑海里飘过一个人,斯文、俊秀的男人,曾经给予过她无数温暖的纪昱珩。

或许,她不应该做得如此决然,她可以试着顺从他,以爱的名义,可是,她不敢,她可能永远只能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江子望紧紧闭上眼睛,细碎的泪水自眼角滑落。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她陷入沉睡之中。

但第二天醒来,又是新的开始了,台北的面试在即,就在三天後,容不得她带着个人情绪上场。江子望难得花一整天打扮自己,好好地沐了一个浴,又去百货公司买了好几套合适的衣服,面试要穿正装,这是基本礼貌。

她一边在卧室里开始收拾起自己北上的行李,一边和宋晓渔用聊天软体聊天。

子望,我给你发了一些陆氏的信息资料,在你的信箱里,陆氏两年前做了一些人员调动,都是最基本的,你去面试的时候,也好可以认人。

宋晓渔又发来对话讯息,江子望正巧将行李箱合上,便顺手点开了电子信箱,查收了刚刚发过来的信件。只有一个档案,她立刻点开了,都是仔细整合过的陆氏的基本资料。

陆氏集团,主营电子科技,但在很多领域都有涉及,早年主要在欧美开设分公司拓展业务,但近年来在东南亚的市场潜力也逐渐显现,公司正在不遗余力地在这一带开设新案。资料上显示,这也是近两年才开始的。

江子望仔细地浏览档案,在滑过公司高层的人员结构後,顿了顿。宋晓渔收集资料还真是仔细,连照片都有。先是董事会的一些重要人物,虽然照片清晰度不是特别高,但这些人眼底的圆滑、睿智还是显露无疑,连她这样的初生拧≠都对他们产生了钦佩之情。

纤细的手指继续往下滑,来到管理层,首先跃入眼帘的是陆氏总裁,江子望掠过那个人的名字……陆然程,然後手指在滑过他的照片之际停住了。

好严肃的男人。这是江子望的第一印象,年纪也不是很大的样子,眼眶很深,鼻子很挺,嘴唇微抿,从长相上来看,是一个英挺的男人,但却给人很严厉的感觉。这或许是她这种新鲜人对成功人士的敬畏吧,江子望笑笑,将档案往下拉。

等江子望前前後後、仔仔细细地将档案看完後,已经是深夜了,她困倦地放下手机,躺倒在床上,原先有些迷茫的心绪忽然清晰起来,也许这是命运给予她的机会,留在台北,她应该努力才对。她喃喃着,又沉入梦乡。

离开台中的这天如期而至,江子望买好票跟随人流进入月台,等待着进站的高铁。这一天阳光晴朗,她在坐在座位上朝窗外看去,阳光透过窗帘在空气中闪动着,她微眯着眼,浅浅地笑了。

也许可以趁此机会补眠一下,毕竟离开的前晚她失眠了。为了防止自己睡过头,江子望拿出手机定好闹钟,然後安心地阖上眼睛。

一觉睡得浮浮沉沉,她彷佛作了一个梦,来到湍急的江流河岸,不知为何上了一艘竹篾小船,她不懂自己为何要上去,明明那麽危险。她眼见一个高浪向她翻滚而来,她想发出尖叫声,但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怎麽会?

「小姐、小姐,醒醒。」

谁在叫她?江子望恍若生出了错觉,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喘着气,然後旁边递过来一张卫生纸。她讷讷地接过,转头发现了一张友善的脸,女子关切地问:「你在作恶梦吗?」

「大概是的。」江子望摸过额角才发现自己冒出了一堆冷汗。

她正用卫生纸擦拭着,旁边的人似是发出了一声感叹,「怎麽好端端的下雨了呢?台北也下雨吗?」那人侧脸和人交谈着。

下雨?江子望往窗外看去,这时靠窗的人掀起了帘子的一角,然後她看到了黑压压的天空,细密、低沉的雨幕贴着玻璃窗而下。

真的下雨了。江子望睁大美眸,艳丽的脸蛋上缓缓地浮上一层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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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纸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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