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她来到位府十多天了,还是第一次碰到他。话说回来,这位府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八个院落,想碰上谁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说别人,就说位出锋的独生子位学齐吧,她至今还不曾见过他呢!

「莫初雪见过赵公子。」她客套地道。

赵人凤越走越近,终于来到廊下,他抬头望着站在廊道上的她,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他的笑看来热情又友善,可笑意不达眼底,给她一种虚伪、造作的感觉。

「听乐余说表兄带了一位客人回来,人凤特地前来打声招呼。」赵人凤问:「一切都好吧?」

「多谢赵公子关心,都好。」她从没见过他,可不知为何却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明明没见过他,却毫无道理觉得见过他,为什么?他的五官、他的声音……声音?对,就是声音,他的声音让她想起了……

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钻进她脑子里,教她不自觉倒抽一口气,瞪大了眼睛。

当时那个蒙着面,压低声音对她说话的黑衣人,就是他吗?

不,怎么可能,他是位出锋的亲表弟,为何要犯下杀人重罪嫁祸于位出锋?

「莫姑娘?」赵人凤见她不说话,只是瞪着两只大眼望着他,像是白日见鬼般,不禁感到疑惑,「你没事吧?」

严世安回过神来,告诉自己为了追查真凶,为了替念祖跟冬梅报仇,她一定要冷静!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缓和惊慌,然后挤出了一记微笑。「我没事,只是觉得……赵公子很眼熟。」

他笑道:「我发誓,我从没见过像莫姑娘如此标致脱俗的姑娘,或许这就是人家说的眼缘吧。」

他话说得越多,她就越觉得他的声音很耳熟。可声音相似的人很多,她又怎能以此断定他是真凶。

她下意识的看向他的左臂,发现他的两只手臂上都有繍功精细的臂封,根本难窥究竟。

「莫姑娘来到长桥后,可曾出过门?」他问。

她摇摇头,「我人生地不熟,未离开过位府。」

「是吗?」赵人凤一脸惋惜,「那真是太可惜了,长桥可是个热闹繁荣的地方呢!」他佯装思索,然后语带试探地问道:「要不,明儿我带莫姑娘到处走走吧?」

严世安望着他,指尖微微颤抖,她一点都不想靠近他,可如今她没得选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想找到他就是真凶的证据,唯一的方法就是亲近他,跟他交好。

「盛情难却,却之不恭,那就有劳赵公子了。」她说。

定风大街是长桥最热闹繁华的地方,在这条大街上,商店栉比鳞次,交易热络,品项更是难以数计。

赵人凤带着严世安沿着大街,一家一家的看,一摊一摊的逛,一路上热情的为她介绍着长桥的历史。

「长桥是南方航运重镇,这定风大街上南北货色齐全,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十分有趣。」

严世安一边听着,一路看着,她得说,长桥真的比汝安繁荣得多,要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无法相信它曾是传说中那个贫穷匮乏的小渔村。

「叹?」突然,赵人凤不知看见了什么,伸手便拉着她往街边走去。

她还来不及抽手,已让赵人凤拉至一个卖饰品的走贩面前。

那走贩在一家茶楼外,面前摆着一块板子铺上一块淡蓝色的花布,布上摊着的是数十样饰物,有簪子、梳子、头花等等。

赵人凤转头笑视着她,「挑一样吧,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不,我不能收公子的礼。」严世安婉拒道。

他失望地道:「莫姑娘真要驳了我的一番心意?」

「这……」她为难地笑道:「我很少配这些饰物,不太会挑,赵公子就别破费了。」

赵人凤定定地望着她,「你发上还真的连样发饰都没有……」说着,他转向摊子,细细的看着布上的数十样饰物,很快地选定了一支簪子,「就这个吧。」

「公子真是好品味。」走贩见他拿起那支簪子,立刻盛赞道:「我摊子上最好的就是这支紫檀木簪子了,瞧,上头还嵌着一颗珍珠呢!」

「多少?」

「二十文银。」走贩说。

赵人凤从荷包里拿出银钱给了走贩,一个转身,手便抬起了起来,「来,我帮你插上。」

严世安想闪,却逼自己忍住,只能一直在心里说服自己,她这都是为了查明真相。

赵人凤为她插好了簪子,细细端详着她,而后满意的笑了。「果然没挑错,真好看。」

「谢……谢谢赵公子。」她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的颤抖。

「别叫我赵公子了,你比我小,就跟乐余一样喊我一声凤哥哥吧。」

严世安望着他,支吾了老半天,才勉强说道:「初雪谢过凤哥哥。」

赵人凤抿唇一笑,「走吧,咱们再往前头逛逛?」

「嗯。」她点头,小步跟在他身边,继续前行。

就在他们身后,一双眼正直勾勾的望着他们的身影。

「位二爷……」魏祈看着身边那个两眼发直望着前方,神情肃杀得教人心惊的位出锋,「你这神情真是太骇人了。」

位出锋眉丘隆起,冷肃的瞥了魏祈一眼。

偷了点空,位出锋抢在魏祈离开前,带他前往长桥航运的新址瞧瞧。

如今的长桥航运虽是两间门面的铺子,却已不敷使用,于是在半年前,位出锋便觅了个新址,准备择日将长桥航运迁过去,可他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

她是什么时候跟赵人凤走在一块儿的?赵人凤昨儿才刚返抵长桥,今天她便与他同游闹市,而且那般亲密。

她不是还没放弃寻找情郎吗?可在他帮着她到处察访之际,她却已跟赵人凤走在一起。

是她三心二意,还是赵人凤过人长才,不论什么样的女人,他都能手到擒来?

「刚才那是赵公子跟初雪姑娘吧?」魏祈明明看见了,却还是故意这么问,原因无他,只因闹闹这个彷佛有着铁石心肠,对任何女人都毫无期待及渴望的傲男,实在太有趣了。「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可以稍稍低头。」

位出锋目光一凝,冷冷地瞪着他,「说什么?」

「我是说……」魏祈眼底闪过一抹黯光,「向倾心的女人示好,并不会折损你的尊严。」

「胡说!」他不悦地道。

「以为我看不出来?」魏祈笑视着他,彷佛要看穿他极力隐藏的感情般,「别说你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你说她不是丫鬟,可她却是你花百两银子买来的,你究竟当她是什么?」

位出锋嘴硬地道:「我买她来给我暖床的。」

魏祈先是一顿,旋即噗哧一笑。「那么……暖了没?」

位出锋用一副「你再多说一句,爷就把你嘴巴撕烂」的狠劲瞅着他。

可魏祈太了解他,也跟他太好,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依旧不怕死地笑道:「看来是还没吧?又香又软的烤鸭在你面前,你却不吃,这只有一种可能,你对她有爱。」

「她有心上人,却又接受别的男人的奉承追求,我瞧不起这样的女人。」此刻,位出锋的胸口正窜燃着怒焰,他不确定是因为她跟其他男人状似亲密,还是因为那人是赵人凤。

总之,他恼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魏祈凉凉地说道:「她虽有心上人,却还是自由之身,就算接受其他男人的追求又有何罪?」

「别说了。」位出锋脸一沉,「她的事,我不管,与我无关。」

「不管?」魏祈逮着他的语病,又道:「你不是说她是你花百两银子买来的暖床工具吗?现在有人要抢,害你损失百两,怎会不干你的事?」

位出锋眼底迸出寒光,「你还看不看长桥航运的新址?」

「兄弟,你需要一个女人暖着你的心,心冷久了,会死。」魏祈不死心的补上一句。

位出锋一脸快把他杀了的表情,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明明累了,可是位出锋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难以入眠,他的脑海中不断出现赵人凤跟她同游大街,还为她插上簪子的画面,让他火冒三丈,几乎要夺门而出。

赵人凤才刚从外地回来,为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跟她如此亲近?她口口声声说要寻找情郎,而那也是她每次推开他、拒绝他的神圣埋由,可为什么一个转身,她便跟赵人凤好上了?

如果她已经将念祖抛在脑后,他又何必介意念祖的存在?他是她的,是他花百两银子赎来的,尽管他从不曾真心想把她当作买来的女人,但假如不是念祖,他谁也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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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坑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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