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一将功成万骨枯
赵虎勇不可挡,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的冲出去,极大的激励了明军士气。
炮手铳卒后退装填弹药待命,五百明军刀盾长枪兵和一百明军骑兵呼号着正面迎上了叛军套虏溃兵,直杀的天崩地裂日月无光,赵虎一马当先举着大砍刀冲入敌阵大杀四方,战刀之下几无一合之敌,所到之处贼军纷纷丧胆,被斩于马下,偶尔几人为了活命纵马来战,被赵虎连砍带劈斩做两段,死不瞑目。
明军愈战愈勇,多日积蓄的体力一瞬间爆发出来,杀红了眼,赵虎则盯上了一个浑身浴血却穿着裘袍的马军,认为这肯定是套虏将领,便拍马去战,那裘袍马军见赵虎杀来,居然拔出战刀正面迎上,赵虎迎上去大战四五回合,惊讶地发现这家伙战斗力很强,搞不好是条大鱼,立刻来了兴致,抖擞精神又上去与他大战了二十几回合,竟不能斩杀之。
裘袍马军正是逃命而出的著力兔,见自己的部下几乎都被火炮鸟铳杀光了,仓皇之下只想着逃命,却又被阻,越战越急,直接用上不要命的方法和赵虎死磕,一时之间赵虎险象环生,被用力一震居然倒退一步,身子一仰露出破绽,被著力兔抓个正着,一刀砍下就要杀了赵虎。
一杆长枪突兀出现,抵住战刀,又一把荡开了著力兔的砍刀,赵虎一瞧,正是拍马赶来相助的王辉,便反应过来,趁此良机嚎叫着举起大砍刀斜着就是一劈,直接把著力兔的整个脑袋连着半个身子给劈了下来,顿时血如泉涌,肠子器脏流了一地……
赵虎留个心眼让王辉把这家伙的脑袋割下来,搞不好是个大官,两人平分功劳,自己又拍马去战其余的套虏叛军,不多时,大局已定,明军停止防守四门齐出,直接把猝不及防的残余叛军杀得人仰马翻仓皇逃窜,陈燮直接带着五百多明军杀入了叛军大营,将叛军大营留守哱勇阵斩,余者尽皆跪地乞降,缴获无数武器辎重。\n萧如薰下令身边战将带着城上的兵下城去战,里应外合,两面夹击,士气大振的明军对上仓皇逃窜的叛军套虏,结局自不用说,战了一个时辰多,叛军套虏终于崩溃,纷纷跪地乞降……
残余战斗一直到第二天天明方才结束,萧如薰不能厮杀,就亲自持鸟铳弩箭射杀敌军,几乎耗尽精力,全靠杨彩云在一旁搀扶才能站稳,赵虎陈燮王辉三将也多有受伤,明军士卒但凡还能站着的就没有几个不受伤的,除了被强制要求退出战场的二百多铳卒之外。
萧如薰部三千明军也遭到了重创,等到中午战况统计报告出来之后,萧如薰才心痛的发现三千士卒到如今只剩七百多没有受伤,还有七百多轻伤,二百多重伤,余者全部战死。
而叛军套虏方面损失更加惨重,根据指认,套虏首领著力兔被王辉和赵虎合力斩首,叛军主将哱云被不知是谁的鸟铳穿心打死,死不瞑目,叛军副将哱勇被陈燮阵斩斩首,叛军主要将领三十七人除二人投降之外全部被杀。
而叛军所部实际兵力只有六千多一点,四千余人或被阵斩或回营后不治而死,只有一千多一点成功投降保住了性命,套虏三千马队有三百多成功逃脱,明军无力追击,余者四百多投降,剩下的全部死于战场,战马被缴获八百多匹。
萧如薰大手一挥,投降套虏全部杀死!大明不需要这些反复无常的贼寇!
于是这些被捆绑起来缴械的套虏就成了铳卒的活靶子,被杀气腾腾的明军活生生一枪一个打死,把没被杀的一千叛军军卒吓得魂不附体,纷纷跪地求饶,更有甚者大小便失禁,丑态百出。
“念在尔等之前具为我大明兵士,被裹挟从贼,叛乱并非本意,家中也有老母亲人尚在,本将不杀你们,但是,你们要用自己的功劳,将功折罪!即日起,将尔等编入军中,为我军前锋,若要活命,就要一直战斗,直到叛乱平息为止!本将不将尔等叛乱之事上报!但若有不从者!杀!”
萧如薰杀气腾腾的一个“杀”字喊出,王辉立刻大呼铳卒“举铳”,杀红了眼的铳卒们纷纷举铳,只待有人反对便击杀之,见着杀气腾腾包围在一旁的明军,这些叛军哪里还敢有异议?本来他们就是被各自的军官裹挟着从贼,没什么实际立场,谁是他们的将军他们就跟着谁,真要造反的时候也灰心丧气就想着一条道走向黑,没想到现在绝处逢生,还有一丝活命的希望。
“将军所命,岂敢不从!”
一千多叛军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全部跪下表示顺从,萧如薰下令赵虎亲自统帅这支叛军前锋。
至此,历时半个月的平虏城攻防战以明军萧如薰所部大获全胜而告终。
萧如薰所部三千人,战后存活者不过一千五百之数,余者全部战死,完好无损可立战者不过七百,而叛军方面,兵力约为九千,其中套虏三千,逃走三百,余者全部被杀,叛军六千,除一千余人投降,五百余仓皇逃跑之外,四千五百余叛军全部被杀,首级完好者全部被割下,堆积如山,粗略一数,竟有六千之数。
存活下来的明军纷纷感到万幸,需知明军记功要按照首级来,寻常边境摩擦一两百级就是大捷了,而这一次居然斩下六千级,其中近三千都是正儿八经的套虏,那可是惊天的大功,大家都在想着能得到什么样的赏赐了!
赵虎王辉陈燮三将喜不自胜,他们三人各有大功记在身上,这一次肯定可以加官进爵得到赏赐,坐在一起就哈哈大笑起来,剩下的明军也纷纷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从高强度的战争状态中放松下来,很多人一下子瘫倒在地就呼呼大睡起来。
望着初起的朝阳,萧如薰轻轻一叹,对杨彩云说道:“彩云,这是为夫给你打的第一场胜仗,接下来,为夫还会打很多很多的胜仗,一定给你挣一副诰命回来!”
杨彩云已经不敢再去看血海一般的战场,埋头在萧如薰的怀里,只是轻轻点头,什么也不说了。
把杨彩云送回了家里安顿好,萧如薰还要为战后的一系列事物做准备,战死士兵的抚恤,家眷的安顿,战场打扫,军报书写传递等等等等,还有最重要的,下一步该怎么做,是守着不动,还是主动出击,这都是需要萧如薰亲力亲为的。
战胜固然可喜,但是战胜需要付出的代价却实在惨痛,明军阵亡一千五百人有余,一千五百个家庭顿时成了失柱之家,失去了家中的顶梁柱,虽然有不少军户家里还有其他的男丁,但是整理了一下,一千五百户家庭里居然有将近六百户家里已经没有男人了,只有孤独的妇人和年幼的孩子。
看着哭天喊地烧白纸的一幕幕,萧如薰顿时觉得自己获得的胜利是那么的可悲,胜利固然是胜利了,可是这些家庭却永远的失去了快乐,没有男人的支撑,一个家还能算作一个家吗?而萧如薰所能做的,也只是尽自己所能,把更多的抚恤亲自发给他们,可是这些妇人们捧着银子依旧嚎哭不止。
此情此景,如何能让萧如薰坦然待之?
再不忍心看着这些失去男人的妇人们的嚎哭,萧如薰转身离开了这一片居民区,跟在身旁的王辉似乎看出了萧如薰的伤感,出言劝慰道:“自古征战哪里有不死人的?将军还是不要太过伤感了。”
萧如薰回想着前世今生那些死去的战友们,凄怆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这一身功名与荣华富贵,是这些士卒以生命换取,但是我所能做的,也仅仅是给她们十几两银子的抚恤,没了顶梁柱的支撑,孤儿寡母老父老母如何能活?带着孩子的寡妇改嫁不易,若不改嫁,十几两银子能让她们坚持到把孩子带大吗?他们都是我的部下,而我却不能为他们的妻儿老小做更多的事情……难怪世人皆言兵者不祥,死生之地啊!”
王辉只有深深叹息。
城外,尤其是南城城关,战场打扫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萧如薰下令所有叛军和马匹的尸体全部以火焚烧,不能留,然后着手安排征调城中民夫修理城墙一事。
一整个白天萧如薰都在城内各处奔波,直到入夜才得以回家,草草的吃了晚饭,又一头扎进了书房,杨彩云担心丈夫的身体支撑不住,把从家里带来的老参炖了汤端去书房给萧如薰喝,一进门便看到萧如薰伏案在写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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