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似梦非梦
“哈哈,没想到小兄弟手握铁刀,却也是位性情中人。不过,遇人要让三分礼。该说的都说了,我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说罢向后一跃而起跳上身旁的七叶树,单脚稳妥的站立于一枝丫上,再向后一跃,人即消逝无踪,只抖落两三片叶子。一浪见罢,心中感慨,此人轻功甚佳,若真发起来力来,定敌不过,可惜的是未问及姓名,只能后会有期了。
一浪回到客栈,见到小二便问:“刚刚那拿紫刀柄的人,你可曾见过?”
小二将擦桌布向肩膀上一搭,思量了会,答道:“有,我记得,今日来过。”
“哦?他常来吗?”
“不,不常来,我只这见过一回。”店里的这个小二,只要是他招呼过的,他都记得面孔,只要他知道的,都记得身份,只要是贵客,都记得会点什么,介于这一点,老板娘贾姨很是喜欢。
“行。”一浪凑近小二的右耳,“要是下回你再见到他,帮我打听打听他的来历。”
小二点了点头,捂着嘴回答:“没问题,包我身上。”
接着,一浪回到雪玉房中。雪玉问道:“你上哪去了?”
“嘿,办了点事。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你,居然如此轻佻。我姥姥说过,花言巧语的男人不能信。”
“哈,你姥姥怎能如此说罢。我胡一浪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虚言。”说罢,他走到向下开的木窗边,用长木棍在支在窗沿中间。此时,天色已晚,明月可见,繁星点点,他继续说,“来,你过来看看。”
雪玉迟疑地走到了窗边,一浪指向远处,说道:“你可看见远处有火光的地方?”雪玉顺着方向远眺,约十里开外,确有忽闪忽现的火光出现。
“那是什么地方?”
“是一间驿站,每个驿站都会设置一个小烽火台,中间插着一个火把。”
“为何要插着火把?”
“告诉行路人那里是驿站,可落脚歇息,但驿站非一般人能进出。”
“如何不一般呢?”
“那里,只有官府的人能进去,那儿还有专门的马厩,供应极好的稻草。”
“难道一点进去的办法都没有吗?”
“能进门的人都得出示朝廷令牌。”一浪语顿,“但是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我是风流倜傥,绝顶聪明的胡、一、浪呢。”他丰厚的嘴唇抿起,显得有些可爱。
“呵呵,我读的书中曾见过一种人,常常夸赞吹嘘自己,可像你这般迷恋自身的活人,我是第一此见到。”
“那你可得感谢我了。”
“为何还要谢你!”
“让你见多识广呀。”
“你...”
还未等雪玉的话说完,一浪又忙接上,“嘻嘻,玉儿,时候已不早,你先歇息,我就在捌号房,如有什么事可直接来屋子找我。”边说边走向房门准备离开。
雪玉好气又无奈的回答:“知道了。”随后一浪关门而出,正在雪玉转身时,一浪又探出头来,说道:“一会我让小二再端些夜宵上来,免得你晚上饿了。”这才真的离开。雪玉心里觉得这些场景有些熟悉,想了一会,记起来了,是奶妈。在月锈山庄的时候,奶妈总会细心照料着她,生怕饿了,累了。这才出来一日,不禁就有些想念,可是她不敢让自己太过于沉溺回忆,因为她知道自己背着家父的遗愿,必须要坚持下去。
没过多久,小二敲了门进来送了一碟桂花糕,白色剔透的桂花糕上能看到黄色小花瓣,雪玉坐在放着桂花糕的茶几边,呆呆的趴着望。
“雪玉,雪玉?”是谁,是谁在叫的我名字,雪玉似乎听见有人在叫他。
“是为父啊。”这是雪玉的眼前出现了殷雄飞慈祥的笑容,高大的身影,一面慢慢朝她走来,边走边“哈哈”的笑着。
“爹爹,爹爹你来了,爹爹你别走。”雪玉想要往前走,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只能伸出一只手,拼命向前想抓住父亲。
“我的雪玉长大了,别怕。爹爹有事,留不下来了。”面容含笑依旧,却变得越来越模糊。
“不要不要!”雪玉猛地惊醒,眼前是一浪的面容。
“玉儿你没事吧?是不是做噩梦了?”
雪玉环顾四周,推开窗子,天空晴朗湛蓝,已是辰时,“没事,我没事,只是有些头晕。”说罢皱着眉头,用中指揉了揉额头边,“我怎么就睡着了呢。”
“嘿,我敲了半天门没人响应,还以为你出事了,就撞门进来了。“
“不,我只是腿有些麻。”说罢轻咳了两声,面容有些苍白。
“腿麻?伴有咳嗽,不会是中毒了吧?”一浪连忙用手背触雪玉的额头。
“什么?会是中了什么毒?”雪玉惊讶地问。
“嗨,少镖师,您就甭担心啦。”这时小二肩上搭着毛巾,手里端着盘子大步走了进来,“您看小姐的床铺一动没动,趴着睡了一夜,腿能不麻吗?再看这窗子,一宿开着,估摸着是着凉了喂。”
“嘿!有理有理。”一浪恍然大悟地应声道。
“这是贾姨吩咐我端上来给二位的早茶,两位慢用。”小二说完便离开了客房。
一浪和雪玉两人呼啦呼啦得吃完了端来的阳春面,除此之外,另有配菜酱瓜一份,一笼玉米小馒头和一碟卤汁凤爪。吃完后歇息了一会,便下楼继续往进京城走。本想与老板娘贾姨打个招呼,不料小二告知贾姨出门去了,两人只得作罢,并嘱咐小二转达谢意。在客栈门口,马儿已备好,一浪右手牵缰绳,雪玉站在一浪左手边,两人继续前行。
行走了约一个时辰,雪玉看见一里处有一座城楼,可眺望到一排红色旗子沿着城墙插着,随风晃动,“那里面就是京城吗?”
“对,那儿就是京城,你看。”一浪指向远方的城门,“那边就是永定门,通往城里的入口。”
“太好了。”雪玉感到很高兴,到了天子脚下,兴许就找到关于七彩琉璃珠的线索,“那咱们快些走吧。”
“好嘞,小黑,加快速度,你的雪玉姐姐等不及喽。”一浪拍了下马背说道,“对了,以后叫我一浪就行,否则...显得生疏。”随后又露出他的整齐大白牙,眼里尽是春光。
一座城墙两面景,一头杂草野地,另一头茶楼集市。接近城门,人也越发多了起来,雪玉仰头便能看见城墙上的牌匾写着永定门三个字。进城的人多为百姓,有赤手推酒车的大胡茬汉子,有手拎鸡蛋的竹篮的蹒跚老太,还有四人大轿抬着的富商大贾,只见里面人脸未见着,掀起窗帘的拇指扳手先映入眼帘。什么人犯得着戴这么大的扳指,都能用来敲核桃了,雪玉心里嘀咕着,转过头去不再多看。
两人过了城门,映入眼帘的可是真切的热闹集市,卖鞋卖瓜的,买花买酒的,沿着道上顺着前方向前走去,一个街边烙大饼的小摊都能让雪玉逗留许久。
“诶,你看,那是什么?”只见一长胡子老翁,双手捏着一枚铜钱大小的粘稠黄褐色糖浆,圈嘴对着一边吹了一口气,这原本小小的糖浆便被吹成了球。再单手轻捏两侧,好似小耳朵,随后在另一端向后快速的拉长,像条尾巴,对面的一端也拉长,像只嘴。再于嘴下捏两小搓,一只小老鼠的样子成现在眼前,好不有趣。
“这呀,是糖人。吹出来的糖人。”
“老伯,您真厉害,这明明是块糖,却能吹出如此形状。”
“哈哈哈。”长胡子老翁缓慢地笑了笑,“万般皆有法,姑娘既然这么喜欢,那买一个吧。”
“好,我买,多少钱一个?”雪玉干脆地问。
“二文钱一个。”
雪玉听罢,手在自己的荷包里捣鼓了几下,掏出钱放在老伯的手心上,“给你,老伯。”顺便接过糖人,“咱们走吧。”雪玉对一浪说道。
“诶诶,姑娘,你等等。你多给了我四文钱呐。”老翁依旧是慢悠悠的说着。
雪玉听闻赶紧拉着一浪快速向前走去,“雪玉,那老伯叫你呢,说你多给了钱,为何跑的更快了。”
“你看到老伯身上穿的衣服没?”
“看是看到了,但与一般人的有何不同呢?”
“上面打了好几个补丁。也不知有没有儿女。这个吹糖人一个才卖二文钱,怕是饭都要吃不饱了。”
“玉儿,你想的可真多。走吧,姑且先回我的府里,填饱你的肚子再说别的也不迟。”
他们穿过热闹的集市茶楼,快走到一家名叫蓬莱酒家的地方后,向左拐进一条小巷,约行走二十米后,可见一石拱门洞,过了石拱门,便又是另外一幅景象在眼前。左边是葫芦河,因湖中央有一块葫芦状的石头在中央而得名,右边便是一排排的府邸。一浪带着雪玉来到一府邸前,左右两边各有爪握绣球的石狮,不同的是一头狮子颈系铃铛,另外一头耳系红绳。雪玉抬头,只见正上方挂有一匾,上头刻着,马腾镖局。
此时,府邸大门正敞着,突然一个年纪尚轻的女子握着剑直冲雪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