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话里话外全是威胁人的。
曾经的自己那么单纯,若不是南宫行带她来这,又怎么知道这黄金瑶,又怎知道这里的老鸨是叫宋妈妈?可惜当初的她太年轻,太天真,没有去过的地方太多太多。
当南宫行带着她登上城墙将整个京都没入眼底,当他偷偷带着她进入妓馆欣赏不一样的酒池歌林,当他带着她到杨柳湖畔便看着烟花在湖心盛开,她便觉得这就是轰轰烈烈。他颠覆了她简单平和的曾经,让她知道有他的日子是多么炫彩烂漫,他织出一张未来是那般诱人且幸福的情网,而她就是那个单纯的猎物,一步一步朝着爱情,却迎来了覆灭。
可那个曾经为了南宫行义无反顾的她,又怎会知道每一步都是对方算计好了的呢。
就好比这黄金瑶!
瑾兰刚刚突然开口,显然是这屋内的香气有问题。当初南宫行带自己来这,想来也是动了手脚。
“那就麻烦宋妈妈帮我们开两扇窗吧。”陆笙笑呵呵的,宋妈妈听在耳里却觉得甚是尴尬,便转身去开了窗,这才回到桌边坐下。
“不知姑娘前来所为何事?”她问。
陆笙只是笑笑,转头淡淡吩咐,“瑾兰,你且为宋妈妈弹上一曲。”
秋若扶着瑾兰过去,屋内设有专门的琴架,以及檀木桌案,文房四宝齐全。但凡是上了档次的妓馆,里头的姑娘便不会太过粗鄙。若一点才艺都不懂,只有姿色或床上那些淫靡手段,勾引一些没内涵的凡夫俗子便罢了,那些有眼界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可看不上。
所以每个从黄金瑶出去的姑娘,可都是花了价钱请专门的师傅调教过的,并非那般随意出台。
索性丞相府地位崇高,陆远又舍得宠女儿,请过不少京都大家来教导陆笙。听惯了见惯了大家们的手臂,陆笙虽说不上琴棋书画未样样精通,但鉴赏和分辨能力倒是一流。所以当日听到瑾兰弹琴时,便知这姑娘是故意弹岔了避人耳目的。
如今瑾兰被陆笙买下,自然也不再做掩饰,随性发挥了一首,那宋妈妈双眼便差不多快看直了。
“不知,比这黄金瑶的姑娘如何?”陆笙笑了,倒是真得有些惊讶了。
原本她只猜瑾兰琴艺应该不错,却没想到竟然好到或许可以和这京都第一乐师方清相媲美。这方清年纪不大,只比陆笙大两三岁,却自小爱琴如痴,从小琴术造诣极高。陆远便曾请过方清一段时间,只不过印象里这人较为清高,对别人也总是不冷不淡的,对陆笙也是如此。
瑾兰或许琴艺还比不上方清,可却也差不了太多,比起这黄金瑶内的姑娘,甚至是教导姑娘的师傅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妈妈笑逐颜开,这下不动陆笙的念头了,光着弹琴的姑娘就是块宝。“甚好!甚好!”她连声赞着,态度很是讨好。“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陆笙看着她,温润的双目微眯,好似微笑的弧度,又好似狡诈如狐,不动声色开口。“你可知道,清风楼这几个月一直在秘密调教着四个宝贝,就等着四月的花魁大赛放出来,好压下你的黄金瑶,成为京都第一妓馆呢?”
宋妈妈笑脸一僵,花魁大赛在即,各馆肯定均有所准备。“不劳姑娘费心,我们黄金瑶的姑娘们,也是有所准备的。”
“哦?”陆笙眨了眨眼,“就凭那只西域舞吗?”
此言一出,宋妈***脸色顿时大变,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姑娘如何得知?”
拜南宫行所赐,凭着上一世的记忆,陆笙倒是知道了不少今后将发生的事。她还是那人畜无害的样子,温温开口,“我不仅知道宋妈***安排,还知道你必定是赢不了清风楼的。到时候京都第一妓馆的宝座被抢,像什么梁国公、沈廷尉、魏太仆啊什么的,可就不来了。”
这几人当初南宫行带她来黄金瑶时,她便远远瞧见过。当时她带着面纱,又匆匆进了屋内,对方不清楚她的身份,倒是南宫行独自和对方寒暄了几句,回来跟他介绍了身份的。
想来这三人也是黄金瑶的常客了。陆笙如此猜着,便开口探了探宋妈妈,果然对方的脸色立马变得更差了。
瑾兰未做声,仿佛像个隐形人。秋若瞪着眼,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认识过自家小姐,她天天和自己在一起,怎么知道那么多事的呢?
宋妈妈站在原地神色几经变化,这才缓缓坐下来,端起笑,“请姑娘指点。”
“呵呵。”陆笙倒了两杯茶,朝对方递去一杯,“这黄金瑶不陪客的清倌也有十数名,我将我家丫头留下便是。宋妈***西域舞甚是诱人,搭配淫靡音乐与特制焚香,效果自然是让人勾人心尖引人神往。好好练着对这馆子自然多有益处,再加上我家丫鬟为你坐镇,清风楼就算再有高人相助,也是白费功夫!倒是我家丫头直到大赛前均不得出场,若是被人家探了底,可就没效果了。”
宋妈妈闻言顿时笑眯了眼,连忙点头。“那是自然。”可天下不见得有白吃的午餐,宋妈妈心里也清楚,又问。“姑娘有何要求呢。”
陆笙笑眯眯的,淡淡开了口,“听说这花魁大赛由京中几大富商以及几大权势赞助,第一名可是有二千两黄金的奖励。既然我帮了妈妈你这么大忙,要个一千两不算过分吧?”
原来是要钱!?还一口气就是一千两黄金!
宋妈妈顿时一口气憋在胸口,肉痛的不行。自己买那三个西域舞姬还花了三百两呢!更别说调教的师傅要银子,一直养着她们还要银子呢!这姑娘一开口,这奖励减掉花销就只剩下四分之一了啊!
“怎么说?”陆笙温和的语气让人如沐春风,“若是我不帮你,你可就拿不到这么多银子了,再加上第一宝座被抢,接下来的损失妈妈你心里可是明白的。”
宋妈妈咬着牙,只觉得气人又不得不服。这姑娘说话温温柔柔的,像是个没脾气的,可话里话外全是威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