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令人惊恐的纸箱
余思洁一到公司,就听到了许多关于“白棘”的议论,同事们看到余思洁来了,便拉着她参加讨论。
“你们知道吗?‘白棘’从昨天下午开始停业了。”
“是呀是呀,从接受的采访之前就停业了,还说什么是因为店长要接受采访无暇准备蛋糕食材,这不是摆明着骗人吗?接受采访的餐饮店铺这么多,就没见过这样的。”
“肯定是什么营销手段,和之前不愿接受采访一样,都是套路。”
不光是经理,还夹着几个助理,同事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可余思洁根本无心参与,既然“白棘”与秦琪雪无关,那它与自己又有什么干系。
昨日家中的争吵占满了她的全部身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爱情变得好难,以前只要待在一起就很快乐的两个人,却把每天的相见过成了折磨。或许是从齐乐生病开始,也或者是更早的时间,她觉得陈宇变了,变得易怒,变得不爱自己。数不清的争吵常常让余思洁怀疑,怀疑眼前的感情,怀疑离家出走的决定,怀疑未来,如果有未来的话。他们是两个各藏秘密的人。
在同事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之外,小林拿着“立项表”来找余思洁签字。
“签今天?”
“昨天吧。”
“昨天几号?”
“7月16。”
“7月16?”余思洁怀疑的看着小林,让小林感到莫名。
7月16日,余思洁突然理解了陈宇昨天的早归与愤怒,六年前的7月16日,余思洁趁爸妈出门上班,偷了户口本嫁给了陈宇。
“我能请假吗?”
“你问我,这要问行政吧。”小林感觉到了余思洁的魂不守舍。
“对不起,我脑子坏了。”
当天,余思洁请了一下午的假,准备回家好好做顿饭来弥补昨天的过失。开车的时候,余思洁格外小心,一路上注意着有没有可疑的车辆。
买好菜的余思洁站在家门前准备开门,她把提着的购物袋放在脚边,伸手去包里掏钥匙。
“咦?怎么转不动?”
钥匙虽然可以顺利插进锁眼,但是却怎么也无法向左转动。起初余思洁还以为是自己转错了方向,或者是没有插紧,可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余思洁向左看看,又向右探探,昨天那种阴嗖嗖的感觉又回到了她身上。
约莫折腾了十几分钟,余思洁感觉自己的手心和额头都已出汗,她变得六神无主,急得连包都掉在了地上,东西撒了一地,现在她的脑子里除了给老公打电话,别的什么也想不到。
好不容易打通了电话,余思洁急切地把遇到的问题告诉了陈宇。
“门锁本来就不好开,你多试试。”
“我试了,平时多转两下就开了,可是今天怎么也开不了。”
“那你找锁匠或者房东,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余思洁感觉到陈宇语气里流露出的敷衍。
“我感觉不安全,总觉得……”
不等说完,余思洁就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唤陈宇开会的声音,接着便是陈宇的不耐烦。
“余思洁,你有完没完?这点事情就疑神疑鬼。自己解决。”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迫不得已,余思洁只得给房东打电话,告诉了门锁的事,寻求解决方案。房东热情地答应一会儿就来解决,余思洁就一直在楼道里等候。
没过多久房东就到了,还带来了锁匠。锁匠把一张薄薄的塑料皮伸向下门缝,可是试了几次都伸不进去。他用力敲了敲门,又锤了锤门,希望敲打可以让略微变形的大门调整成正确的位置,把门打开。可鼓捣了快一个小时还是不行。
“看来要换锁芯了。”锁匠说。
“行、行。”余思洁忙答应。
“修好了吗?”正说着,一个声音传来。
余思洁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看到了满头大汗的陈宇。
“还没呢,要换锁芯。”房东解释。
“换吧。”
余思洁看着陈宇额头上的汗,有点感动又有点心疼,她拿出纸巾擦去,却被拒绝。
“不用了。”陈宇甩到余思洁伸来的手,看向余思洁洒落一地的东西,有几样小东西甚至还压在了师傅的修理箱下,“包撒了也不知道捡起来理理。”
被这么一说,余思洁才注意到刚才光顾着着急,都忘了包的事,想着,她下手便要去捡。
陈宇一把拉住了她。“等师傅走了再理,这么多钉子,也不怕扎手。”
“修好了,下次关门不要再把地毯夹进下门缝了,门锁本来就不好,这下修都不好修。”锁匠修好门锁,指指玄关的地毯,憋不住,笑了。
“这个修锁的钱,你看,就不算我的了吧。”房东看看两夫妻,客客气气地说。
“算我们的,算我们的。”余思洁回答。
送走房东和锁匠,余思洁让陈宇先进屋休息,自己把门口打扫打扫,却被陈宇拒绝。
“我还要回公司,会还没开完。”
“那我烧晚饭,你早点回来一起吃。”
“不了,我晚上有应酬。”
说完,陈宇便离开了,没有给余思洁挽留的机会,余思洁看着陈宇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把孩子接回家,哄睡觉,余思洁关上灯,坐在沙发上等待依然未归的陈宇。这两天的事情不断地折磨着余思洁,没有找到秦琪雪的失落,和陈宇冷漠的对待。她戴上耳机,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听歌,越听心里越难过,她开始怀念以前的生活,以前不开心的时候还有朋友可以倾诉的日子,开始怀念身边还有秦琪雪、林宜萱的时候。
“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晚上有空吗?我们找个地方,见一面,聊聊吧。——陈伟昊”
收到短信的余思洁内心很是纠结,按理说已有家室的她不应该接受别的男人晚上的邀约,但是她真的太难受了,她找不到地方宣泄自己的情感。混沌之中,余思洁答应了陈伟昊的邀约,在一家24小时烧烤铺子见了面。
烧烤铺子的灯光很昏暗,隐隐约约的光线照在陈伟昊的脸上。陈伟昊褪去了平日干净整齐的西装,一件短袖T恤,一条沙滩裤和一头没有打理的头发,让余思洁都有点认不出他。
“不好意思,”陈伟昊抓了抓自己乱蓬蓬的头发,“不好意思,就以这个形象见您。”
“没关系,这样的你感觉很亲切。”
“是吗?谢谢。”陈伟昊笑了笑,招呼服务员拿了一箱啤酒。
“看你脸色不好,你遇到什么事了吗?感情上的,还是跟什么故人有关?”说着陈伟昊开了一瓶酒放在余思洁面前,“喝酒吗?”
余思洁想着家丑不能外扬,对于陈宇的事只字未提,只是默默喝酒,时不时地聊到秦琪雪。余思洁坦白,她之前一直觉得他是骗子,拐走了秦琪雪,把她藏了起来,行车记录仪又怎样,没有见到尸体就什么都不能证明。
“我还怀疑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呢。”陈伟昊小声的说话微醺的余思洁并没有听清,她让陈伟昊说大声点,却没有得到回应。
余思洁见陈伟昊没有回答自己,有点儿不高兴。
“当医生了不起啊,说话说这么小声,又不是什么耳鼻喉科医生,妇产科医生,你是什么医院来着。”余思洁的醉意让她的记忆衰退,她打开包,寻找陈伟昊给自己的名片,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陈伟昊看着余思洁是要把包里的东西都抖出来找的样子,忙止住了她。
“宁江妇幼,宁江妇幼,别找了,下次再给你一张。”
陈伟昊看余思洁这是醉了,只能一个劲地问她要不要回家,家在哪里。
“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陈宇都不要我了我回什么家。”余思洁想到自己的家,突然感觉很想逃避,家里只有女儿在,她不想一个人做大人。
没办法,陈伟昊只得把余思洁往自己家里带。坐在陈伟昊的车上,余思洁清醒了不少,当她意识到自己喝醉酒,还对着陈伟昊耍不无赖时,车已经开到了陈伟昊家楼下。
“对不起,我刚失态了,我还是回家吧。”余思洁说完,开了门就要走。
陈伟昊拦住了她,看了看手表。
“都快十二点了,一个人回去多不安全,要不先在我这里住一宿吧。平时我和我妹妹住一起,今天她不在家,正好有空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
余思洁看着陈伟昊的胸口,突然感觉到一股温暖,真的好久没有被人关心的感觉了。余思洁点点头,和陈伟昊一起上楼,走到陈伟昊的家门口,她被一个放在门边的大约有一米高的大纸箱子吸引了。
“这是什么?”余思洁好奇地指着纸箱问。
“什么什么?”陈伟昊疑惑地转头看去。
看到纸箱的一瞬,陈伟昊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先是一惊,然后变得很是紧张,话都说不利落了。
“那个,余小姐,对不起,今天不能让您留宿了,非常抱歉,我会打车送您回去的,打车钱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还给你,真是很抱歉,对不起,对不起了。”陈伟昊边说边推搡着余思洁下楼。
余思洁被陈伟昊态度的转变吓到了,不明真相的她上了出租,和陈伟昊短暂道别,被载着回到家中,结束了荒唐一夜。
所幸到家时陈宇还没回家,并不知道余思洁晚上和别的男人喝酒,没有引发更多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