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死灵
在这片广袤土地之上的时间，流逝的飞快。
而在埋葬了林采音之后的十天时间里，苏言与孙若便一路行过了数个村落，不过这些村落都处在整个空间的边缘位置，再往外就是荒芜并且没有尽头可言的荒漠，一望无际而令心头感到莫名发凉。
经过了这些小村落之后，苏言与孙若身上的装备也已经得到了充沛的补给。
单论灵药，便已经有着二三十瓶之多，只不过其药力因为失去了灵罡辅佐的缘故，却也是大打折扣了。
其中十七瓶一品伤药，能够治愈简单的刀剑皮肉伤；八瓶二品伤药，能够治愈筋骨损伤等简单的内伤；三瓶三品伤药，能够将药力深入体内达到脾脏，从而治愈较为深层次的损伤，甚至还能够微幅恢复体能。
若是放到外界的话，有了灵罡的辅佐，这些伤药所能够发挥出来的药力，甚至都能够挽救一个因为重创而奄奄一息的人。但在这里，甚至都不能够发挥出其全部药力的十分之一，着实有些浪费。
除却这二三十瓶灵药之外，苏言与孙若手中则各有着一柄三品灵剑。
而苏言的那一柄玄铁重剑则自始至终都背在他的肩膀上，没有了灵罡，这玄铁重剑对于他来说也十分沉重，所以背着它再以内力运转《武战诀》，也就能够弥补无法动用灵罡的缺口了。
之所以有了玄铁重剑还要再配一柄三品灵剑，是因为玄铁重剑的沉重与锋利，没有灵罡的把控，单凭苏言如今所参悟的剑道，还不足以精准的把控它的力道与威能，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杀人。
他来到这里，唯一的目标就是活下去。
而若是在这里杀人，那岂非是顺了那北长醉的心意了么？
所以哪怕其他的一百零一个人都动手杀了人，他都不希望有任何人死在他的手中。
而除了灵药与灵剑，苏言与孙若两人则各自身着了一件三品的灵甲衣，达到了三品的灵甲衣，哪怕没有灵罡的加持，也能够自行消化近旁流过的天地灵气，从而发挥出一些微妙的效果。
这三品灵甲衣穿在身上，非但轻薄如白纸一般，更比任何的钢铁更加坚硬，哪怕是用三品灵剑去攻击它，短时间内也未必能够破开它。
而此时，是第十日。
孙若在走出村口的时候，无意识间察觉到了天穹之上的一丝变化，抬头见便是见到天穹上的云彩皆像是被某一股力量推动，无一例外地朝着东方飘去。
而后，当孙若的目光顺着天穹，望向了西方的时候，却是在西方的天际边看到了一层黑压压的云层，如同是翻涌的浪涛一般朝着这边以很快的速度冲来。
“苏言，你看那是什么？”孙若惊呼道，“难道是乌云么？”
这十天以来，不说是乌云了，就连天上的云彩都没有多大的变化，整个天象也都如同定格了一般，除却昼夜转变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任何的不同。
而此刻这黑云袭来，自是令孙若感觉到了危险。
“黑云翻墨，驱云遮日，还有这股腥风，我想那并不只是雨云那么简单。”同样走出了村口的苏言，望向了苏若所指的方向，脸色不禁沉重了几分。
孙若听着他的话语，鼻尖也嗅了嗅周围的空气，的确闻到了一股不太明显的腥臭味。
而此一刻，孙若的柳眉也略微一蹙，显然是明白了苏言的意思。
“死灵。”
孙若开口，道出了那‘黑云’的本名。
死灵，顾名思义，便是与生灵截然不同的一种存在。它们并非是孤魂野鬼，但却生性野蛮并且以生灵为食。它们生于天地灵气枯竭之地，与生灵需要天地灵气不同，它们惧怕着天地灵气。
这些，都是苏言从他父亲的书籍中知道的。
而苏言并未开口作答，而只是略显沉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则又是将目光望向了东方的天穹。
在东方天空之上，一轮旭日缓缓东升，映照着飘向东方的云彩，留下了漫天的火红色。
“实际上三天前我们就应该有所察觉，周围的天地灵气逐渐开始变得稀薄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些死灵产生的那么快。”目光又是一转，看着来势汹汹的死灵浪潮，苏言如此说道。
而孙若抿了抿嘴，也略有些慨叹。
正如苏言所说，三天前她便已经察觉到了天地灵气开始稀薄，只可惜从未见识过死灵的她，将这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忽略掉了。
“东方应当安全，我们赶紧走吧。”
片刻之后，苏言如此说道。
孙若点了点头，两人则迅速地朝着云彩飘荡的方向急速行去，只不过两人的速度终究还是比死灵浪潮覆盖的速度慢了些，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来自西方天际的死灵浪潮，也已经逼近了两人。
苏言略一回头，便能够看到那直冲天穹的滔天黑浪，足有百余丈高，两侧张望更看不到尽头。
而此刻它们与苏言、孙若二人的距离，也已经不过百丈，腥风时常卷过两人，仿佛那滔天的黑浪就是一张血盆大口，即将就要将两人吞噬。
苏言心中暗恨，但凡能够动用哪怕一丝天地灵气，他便能够展开大空翼，又何惧这百余丈的滔天黑浪呢？
“天地灵气开始恢复了。”
孙若的声音，将苏言的思绪拉了回来。
而他的目光回望，也才察觉到身后滔天黑浪的速度，已经开始减慢下来了。
但眼下，情势依旧不容乐观。
两人此刻若是抬头，便已经能够看到这滔天黑浪的浪尖遮住了二人头顶的天穹，并且也真的如同一张血盆大口一般，向下落下像是要将两人咬合吞入其中。
嗖！嗖！
就在这情急之际，两道带起了杀机的破空声则从前方响起，转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了苏言与孙若两人的身前，而将要同时割破两人的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苏言身形一低，手中那一柄三品灵剑也是立刻向前探了出去。
叮！
只听闻一道脆响，苏言的剑尖挡住了飞向孙若的那道暗器，不过那暗器却尤其锋利，直接是在那三品灵剑之上开了一道裂口而直接洞穿，不过它在突破了苏言的剑尖不足半寸之后，则直接是与孙若的剑身相撞，愣生生地是被后者放了下来。
不过苏言一边，却是因为来不及防避而被那暗器的气劲向后轰退了出去，但在退出之前苏言却还是借着方才被暗器洞穿的力道，而将手中的剑身一转，以剑柄带起周围天地灵气，而在孙若的背后形成了一股推力，加之后者不及转换的脚力，直接是另其向前飞掠出去近二十丈。
至于苏言，却直接被大浪咬合，淹没在了浪涛之中。
随后，在孙若回眸望去的时候，‘大浪’却已经平息下来。
而距离她最近的一头死灵，不过一丈。
踏！
在原地停顿了一息之后，孙若的脚步便直接向前一迈，而与此同时在她手中一抹剑芒瞬间划过虚空，那一倒银白色的锋利轨迹则迅速地在她的掌控之下，落在了一群死灵的身上。
而那群死灵在受了孙若这一剑的威能之后，便直接是化为了无数道黑烟，在一股黑风的席卷之下，瞬间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而只留下了一股浓浓的腥臭味，除此之外就别无其他了。
但是这一剑之下杀死的十几二十头死灵，对于整个‘黑色浪潮’来说，只不过是杯水车薪，九牛一毛罢了，根本是连一定一点的根基都没有触及，更不用说是见到苏言了。
所以，在这一剑落定之后，她又毫不迟疑地催动手中的剑，近乎于疯狂地斩向她前方无以计数的死灵，每一道剑芒之下，皆是令十几二十头妖灵烟消云散，同时掀起了一股股的腥风。
而如此的斩击，终于还是令那些沉寂下来的死灵，又开始出现了癫狂之态。
嘭嘭嘭！
接下来，孙若承受了来自于死灵的三道沉重撞击，这三道撞击之下，无数头死灵皆为此而献上了自己不知是否算是存在的性命，而直接是令心中无法平静下来的孙若暴退出了近十丈的距离，而直接落在了安全区域之内。
“我劝你一句，还是放弃吧。”
就在孙若打算再度举剑而上的时候，一道令她憎恶的声音就出现在了她的耳畔，顿时令她的心中生起了一抹难以言说的恼怒，不过此刻她的俏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怒气，有的只是冰冷刺骨。
自小到大，她还真没有动怒过几次。
孙若的目光并没有动摇，自始至终都落在苏言消失的那个方向，但是哪怕不用眼睛去看，也能够知道说话的人，就是海无声。
而同时，她的心中也十分明白，方才那以她与苏言为目标的两道暗器，正是海无声放的。
“你最好不要再干涉我。”
沉默了转息，孙若只留下了如此一句话语，随即她脚下步子一迈，则又是冲入了那死灵所构成的‘黑色浪涛’之中。
不过很快，她却又如同第一次那样，被轰击了出来。
不说是见到苏言，哪怕连他的气息，也没有感知到一分一毫。
“你这只是在浪费力气，这些死灵可都是二阶的程度，你应该不会不知道。被这样的‘黑色浪潮’淹没，他……”海无声见到孙若第二次退了回来，当即便是开口嘲讽着。
孙若娇容一动，立刻喊道：“你住口。”
话音未落，她便已经转过身来。
海无声虽然可恶，但是他所说的话也并没有错，这些死灵的确无一例外都是二阶的程度，也就是说这些死灵的身躯强度，都相当于是人类武者的通灵境程度。
而苏言如今甚至连灵罡都无法动用，在这种险境之中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若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亲手杀了你。”
孙若开口道。
而海无声看着她，却是不以为意：“不要以为你这样就能够吓到我，不要忘了这里是哪里，凭你一人有什么本事杀了我？”
孙若不睬，双眸轻轻一闭。
稍一定息之后，在她的手中灵剑则立刻一转，随即则是在虚空之中划过了一道凌厉的痕迹，她的双足虽只是如寻常般交错，但她前行的速度却已经达到了常人肉眼都难以跟上的地步。
看着那迫在眉睫的一剑，海无声的脸上却是表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他着实没有想到，在这样的状况之中，孙若却还能够施展出如此出神入化的身法，而且那一剑之下虽然没有包含灵罡，却也有种锋利到令人心悸的感觉。
锵锵锵锵！
转眼之下，两人则已经交锋数击。
而在接连的攻势之中，皆是孙若占据了主动权，同时也占据了更多的优势，运转出的每一剑都紧随着上一剑，其间几乎没有多少招式之间的间隙，在行云流水之间一次又一次地逼近海无声的命脉。
可虽然孙若凭借她剑术与体术的功底，暂时把握着主动权并且占据着上风，但她打出的每一剑虽然都直逼海无声的要害，却也还是没有耗去海无声多少气力。
反而是孙若一边，因为方才对死灵的两次冲击，短时间内消耗了不小的气力，此刻她的体力也是在迅速地减少着，而随即先前所占据的上风，也开始一点点地转变为了逆势下风。
只不过，因为双方都是武灵境武者，并且都无法使用灵罡的缘故，所以两人之间实力的差距也仅仅在于手段的不同。
因此，自是在短时间内难分胜负。
只不过如此下去，孙若作为一介女子，纵然手段略胜一筹，却也根本耗不过全身之态的海无声。
这十天以来，海无声一直都在养精蓄锐，非但是养好了脖颈上的伤口，更是有着整整十日的调养，此时此刻他不论是气力还是精神力，都必然是在孙若之上的。
“没想到离渊门名列前茅的天才，也如此羸弱不堪！”
“你不是要杀我么？”
“你倒是杀了我呀！”
逐渐由被动转换为主动之后，海无声对孙若打出的每一剑之下，未能都在不断地增加，而他的脸上神情也快开始不断地狰狞了起来。
“那我便杀了你！”
声音，剑气，同时出现。
一瞬之间，整个场面。
寂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