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一部手机惹的祸
当杨旭找到空手套白狼的条件之一时,心里也有一种焦虑,担忧失败,担忧自己将事情搞砸。
可当他买了一根一毛钱的冰棍时,那种焦虑,瞬间被记忆中的味道所填满。
怀旧,正是一种对抗孤独的手段。当人在怀旧时不仅仅是回忆一般的情景和事物,而是与过去生命中那些重要的人和经历重新建立联系,回复遭到破坏的归属感,从而缓解现实中体验到的孤独和焦虑。
正当杨旭准备回家时,他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在解放广场人生人海,一家钢琴店门口正在做活动,活动是钢琴比赛。
1992年,浪漫的钢琴王子理查德·克莱德曼第一次到中国演出,他用他的钢琴私语一次次征服了中国人,影响了中国千万琴童。
也就是在那一年,国内刮起了一阵钢琴热。
比赛的舞台虽然简陋,但民众的热情很狂热,活动奖励也很丰富。
奖品是一部爱立信GH337,最早进入国内的GSM手机,其售价高达8999元。
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几年的工资。
当看到这部手机时,杨旭这才想起,他自己没有手机。
身在2017年的他很清楚的知道没有手机是多么不方便的一件事。
光是想象一下空手套白狼实行后自己以后传达个什么信息,都得自己跑。如果是跨市跨省的话,那岂不累死?
想到这,杨旭看向奖品的目光热切了起来。
问了一下身边的人,这才知道比赛是现场自主报名,而且活动已经到了尾声。
只是,杨旭没有注意到在钢琴店附近停着一辆宝马七系。
一位漂亮的女主持人环顾四周问道,“还有没有人上台观众?”
而宝马七系的主人,那位20岁的少女,正坐在评委席上。
20岁的评委?
你没有看错,
少女有个甜美的名字。
叫苏婷。
她是法国一位钢琴师camille〔卡米尔〕的弟子。
高中时,她便在法国留学。
现如今她正在中央音乐大学学院就学。
而她之所以出现在石门市,在这家钢琴店活动做评委,而是因为她的高中好同学的邀请。
“我想试试。”
在最后,杨旭举起了手。
漂亮女主持寻声望去,当看到杨旭15岁少年郎模样,明显呆了呆,不过她立刻恢复了过来,露出笑容。
“这位少年郎,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杨旭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头一回他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女人喊作少年郎,虽然这个女人差不多30岁了。
“杨旭。”
“好。”漂亮女主持温柔一笑,“掌声鼓励一下这位少年郎,请上台。”
没有人注意到,作为评审的苏婷现在表情可丰富了。
就在看见杨旭第一眼,苏婷就认出了眼前的少年,正是前几天在拐角处,撞上的那位少年。
苏婷想认不出都难啊!
当时大腿内侧都湿了。
这特么能忘记吗?
这都可以算是血海深仇了啊。
杨旭也注意到了评审席上的苏婷。
没办法不注意啊!这姑娘咬牙切齿瞪着眼睛看他,有仇吗?
杨旭搜索了一番记忆。
没毛病,这姑娘一点记忆没有,肯定是认错人了。
片刻,杨旭来到钢琴前,手指轻抚在88个黑白键上。
杨旭想起,他大学时期认识的一位女同学。也正是大学那段时光之中,他学会了钢琴。
那是一架严重褪色的钢琴。
在女同学临终前,在杨旭的眼前,却弹出了这个世界上最悲伤的曲子。
他还记得,每一个击打他心脏的音符。
身为孤儿的他,明白那种悲伤,因为他有过那种绝望。
这是普通人无法明白的。
也不会明白。
也只有真正经历过那种绝望的人,才会真正产生共鸣。
那是一种没有希望的钢琴曲。
但它的伤感,即便是没有没有经历过大悲之人,也能感觉到曲子里钻入骨髓的痛。
【SongFromASecretGarden】,中文名神秘园之歌,如果一味的沉浸在钢琴声和小提琴声音里,这首曲子的伤感真的能杀死人。
当杨旭缓缓按下每一个键,现在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轻柔的钢琴曲,演绎着绝望的孤独。
这份孤独里。
比死更可怕,
比活着更恐惧。
它会让人勾起内心最软弱的痛。
随着音符一声声响起,在现场,有人被勾起了父母离开这个世界的记忆,那个唯一一个可以让你叫一声妈的人,从此永远离开了你。
那位曾经为你撑起一片天的父亲,再也没有机会喊一声爸。
这是什么样的心情,才能谱写这样的曲子?
苏婷望着坐在钢琴前的瘦小背影,再也挪不开眼。
那渗透到灵魂里的钢琴声,将她所有的保护膜击打的粉碎。
第一次,苏婷认识到自己,原来这样脆弱。
第一次,从小学开始学钢琴的苏婷发现世界上还有这样悲伤的曲子。
当钢琴曲结束时,在场的听着的心声是这样的。
‘奶奶一路走好,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好好孝顺你。’
‘爸妈,我永远都爱你们。’
‘老公,我不再阻止你和我表哥了,也希望你不要阻止我和我嫂子。’
没有丝毫的悬念,最终奖那部价值8999元的手机落在了杨旭的手中。
在女主持惊叹的问道钢琴曲名字时,
杨旭感慨的回到,
“SongFromASecretGarden,它的中文名叫神秘园之歌,如果绝望有颜色,它一定是黑色。”
杨旭拿到手机后,说了一声谢谢在苏婷怪异的视线下离开了。
对于杨旭弹奏的那首钢琴曲【神秘园之歌】,苏婷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听过。
但这曲子绝对可以算得上世界级金曲的级别,自己却没有听过?
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她可是就读的中央音乐大学钢琴系啊。她的老师甚至是法国著名的钢琴师卡米尔。
不要说是世界级金曲级别的钢琴曲,即便是一个在国际上小有名声的钢琴曲,她都能记得上百个。
活动一结束后,苏婷和高中同学告别开着车回首都燕京。
在路上,她便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她中央音乐学院的老师。
“张老师~你好!”
“苏婷啊!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抱歉,张老师,我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苏婷整理了一下语言,问,“张老师,你没有没有听过一首叫‘SongFromASecretGarden’的钢琴曲?”
张老师沉默了一会,似乎在回忆,说,“没有,不过我知道有个神秘园乐队,怎么了?”
神秘园乐队苏婷知道,而且还很熟悉,她可以很肯定,这个乐队没有发过神秘园之歌这首曲子。
“这样吧,张老师,今天晚上我去找你,你有时间吗?”
张很奇怪,不明白苏婷为什么这么急,说,“有什么事吗?”
苏婷说,“今天我在同学举办的一场钢琴比赛上,听到了一首钢琴曲,我敢保证,这首钢琴曲绝对是世界级的金曲,而且我从来没有听过的世界级金曲。很有可能是我们国内的某个人创作的钢琴曲。”
张老师听得魂都一颤。
没有人比伴随钢琴一身的人更懂得这件事的重要性。
现在,在国内,就没有一个能走出国的钢琴师。
更别说是世界级钢琴家了。
世界级钢琴金曲?
还是在国内?
难道我们也要出一个世界级钢琴家了?
这一刻,张老师明白了苏婷为什么这么激动,为什么这么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