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终生难忘
事实上,赵蒙他们早就有这个疑惑了。自己这帮兄弟们一路逃亡,许久以来已经见不到朝廷的军队了。而眼前的这个青年一言一行流露出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举止,身手矫健气质沉稳,很显然这是某支精锐部队的一部分。
苗文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着说:“你放心,咱们是同路人。我们不是朝廷官军,是西疆阳泉山的。”
“啊!”
“什么!”
叛军士兵们齐齐发出了惊讶的呼声。
赵蒙颤抖着问:“你们是阳泉山出来的。。。那龙子大人你们知道吗?”
“龙子大人正是我们的头领。”苗文很奇怪对方的反应,忙问道:“怎么了?”
赵蒙满脸激动的说:“龙子大人威震草原,手刃鞑虏,乃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他的事情,我们军营里都传遍了---那帮蠢鞑子最初想封锁消息,但是死了那么多的草原头人,他们根本不可能瞒得住!消息最终还是泄露了出来,据说听到他的名字,鞑靼人连从睡梦里都会吓得哭起来呢!”
“是啊!当初我们所有人真是扬眉吐气了好一阵子,全军都把他当偶像来崇拜呢!”浑身血迹的士兵们争先恐后的说道。
百越族人们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自己老大也算有点名气,但没想到是这么的名声显赫。
“我跟你们走!”赵蒙毫不犹豫的说:“能跟着龙子大人杀鞑子,哪怕明天就死,我们也干了!”
他回过头去,急速而响亮的一个口令:“敬礼!”
衣裳褴褛的汉子们齐齐向苗文苗胜行军礼。赵蒙嘶哑而响亮的喊道:“隆德府步卒三营,全员归队!听候龙子大人调遣!”
苗文回敬一礼说:“欢迎你和你的部下归队!你说这是第三营全员?其它的人在哪里?”
“报告大人,我们整营人马全部都在这里了!”
苗文苗胜齐齐倒吸口冷气,按照当朝的正规军队编制来说,十人为“火”,五火为队,十队为营,一个步卒营应有五百人,而眼前的残兵最多不过五六十人,而且几乎个个带伤,可见这队人经历的战斗是多么的残酷。
这时候也没有多余废话可说,苗文立刻带着他们一起撤退返回永昌府。大鹏鸟只能承载一个人的重量,幸好这里距离西疆地界不远,苗文早就通知部下,派了一支马队过来迎接,而大鹏空骑射手的英姿也令这帮老兵们赞叹不已,心说龙子大人手下果然是卧虎藏龙。
队伍一直往西走,由于伤病较多路上耽搁了些时间,等队伍正式进入西疆地界时已经是深夜了。
一天半的加急赶路后,队伍终于抵达了高大的永昌城外,负责瞭望的高大哨兵在城墙上看见了过来的队伍,远远就中气十足地大喊:“站住,什么人?”
苗文扬声回答道:“空骑第一大队苗文苗胜,奉大人命令刚刚执行完侦察任务归来,请放行。”
哨兵的身影消失后过了一阵就重新出现了,朝着城头下大声说:“欢迎归来,弟兄们辛苦了!”
进城后,队伍沿着城内石板路继续前进。走了大概十几分钟,赵蒙等新加入的官兵就被眼前的景物惊得目瞪口呆:传闻中最为贫瘠的西疆竟然如此繁华!?
他们如同梦游般,慢慢走进了城市的繁华街道。道路的两旁是新搭建的房子,街上非常热闹,道路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商人在路边卖力地叫嚷着,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商品十分丰富。在其中,赵蒙等人看到了产自东南地区的水果特产,来自东北地区的毛皮人参!
人群中有不少军人,更多的则是衣着朴素的平民百姓。其中有不少的老人、妇女和孩子,有纯种华族人,也有边疆皮肤黝黑的少数民族,这令赵蒙等人十分惊讶,少数部族一向独来独往,跟华族经常不对付,怎么可能这么和睦的相处呢?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也让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里的人,无论是百姓也好,军人也好,统统面色红润,神态中流露出一种富足平和的味道。相比于外面的千里饥荒、饿殍遍野,赵蒙不禁感叹:“人间仙境,不过如此!”
苗文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解释说:“也不过算得上安居乐业而已,都是因为其他地方战乱闹的太狠,才能显出西疆的平静来。这地方本来没有这么多人的,自从我们在这里收留了很多在战争中流离失所的流民,渐渐的就聚集成了这么多人。后来,大人又大力发展商业,用我们丰收的大量红薯与各地开展贸易,渐渐的跟我们做生意的人就越来越多,这里就繁华了起来---当然了,我们发展的时间还不长,连一年都不到。所以这里的设施都还很简陋。”
队伍从城池繁荣的街道上通过,引起了路边小贩们一片卖力的叫卖。队伍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直接的进入了军营。军营就建在城墙的东边,几百间外墙粉刷成浅青色的大砖房排列整齐,一行接着一行,设计的非常整齐,一批批身穿浅青色制服的士兵在列队出操,有的在进行木剑格斗训练,喊杀之声轰鸣天际。校场上,整齐的队列一行接着一行,看也看不到尽头。
赵蒙等人看得精神一振:许久已经不见华族的军队了,今日能重见如此军容鼎盛的兵马,他们实在感到非常兴奋。
周围的人看到苗文苗胜他们回来了,态度也非常友善,不时有人过来打招呼:“苗家兄弟,这次出去有什么好收获回来?”苗文微笑的一一回应。
赵蒙身边的一个士兵小声地跟他说:“头儿,不知怎么的,一站到这里的人身边,我就像矮了一个个头似的,怎样都不自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赵蒙小声的“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他本身武功虽然不是很高,但眼光却很不错。他早发现,他在这里所见到的无论军官或者士兵,都有一身不弱的武功。更重要的是,这支军队军纪极为严格,只有训练结束的人可以短暂休息,正在训练中的官兵个个全都目不斜视,就连汗珠滴到了眼中也不擦拭一下。
赵蒙暗暗心惊:这里的一个普通士兵,放到朝廷的任何一支正规部队里,起码都可以担任伍长了。
刚见到苗文苗胜等人时,他已经发现对方无一是庸手,远远强于其它的部队,这固然很难得,但想到一般来说,斥候部队都会挑选军队中最精锐的老兵担任,所以尚不足为奇。但是到了他们的军营一看,才知这真是一支强军劲旅。
路上,他竟然看到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老虎精从自己身旁路过!
龙子大人手下有诸多神兽,这倒是人人皆知,只不过这虎精也实在过于强壮了!
只见那虎精两手---不对,是双爪各托着一匹战马快步前行,那俩战马一看就知道是训练中受了伤,前后腿都有白布紧紧包扎。由于马匹不习惯被举着前行,尤其是被一只恐怖的老虎举着,全都受了惊边乱踢,却被那虎精牢牢抓住,丝毫不得挣脱。
大家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这么魁梧的两匹军马,怕不有个几百来斤?居然能够强压惊马,这是多可怕的力量?可是看他那举重若轻的轻松样子,就像是捻着根稻草似的,一边走路还一边哼着边疆小调。
赵蒙一个劲地拉着苗文的袖子说:“快看,快看哪!”
苗文转过头去,漫不经心的望了下,又转过头来:“不就是送战马去医治吗?有什么好看的,最近训练严格,战马受伤乃是常事。”
“额。。。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苗文已经走得远了。
赵蒙等人站在那里发呆。他暗暗心惊:这支部队已有如此的训练水准,再加上长期默契配合,这么几千人的战阵组合起来的威力将会成倍增长的。如果在算上威力无穷的“神兽”助阵,印象中这样可怕的部队已经算得上顶尖精锐。即使鞑靼主力来袭,恐怕也只有他们最强悍的精锐部队:“铁鹰”才可以与之抗衡了。
在营帐前,苗文跳下了马,叫上军需官:“今天有五十几个新加入的人,为他们每人准备衣服和武器,有伤的先去医务室,其他人可以进营地,先洗个澡然后休息。赵蒙你随我来,我带你去面见大人。”
赵蒙连忙应是。统御如此强悍军队的将领、孤军杀入千里大草原、视千军万马如无物的大人物,应该是何等的英雄气概?他已经在头脑里想象龙子大人的样貌了。一想到就要见到自己心目中的偶像,不知怎的,他紧张的心脏怦怦直跳。
赵蒙挺直了腰板,整理了一下已经破旧不堪的旧军服,努力想在第一眼就给大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但是他根本无法想象,即将见到的是什么样的景象。
终生难忘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