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怕是难为
“皇上驾到。”
伴随一声尖细的宦官禀报,一位身穿明黄色的长袍,袍子上绣着沧海龙腾图案,那汹涌的金色波涛的袍角,伴着衣袖风带,随着和煦的暖风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只是这种尊贵逼人的东岳国国君却给了她李潇玉一种阴狠奸诈的模样。
“二弟,你回来了?”
慕云绝走了过来,抬起手重重的拍在他慕云昭的肩膀上,带着激动和欣慰,那流光溢彩的龙目里隐隐藏了些许的泪花,“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皇兄,你别操心了,我这二哥一直都是狡兔三窟一般的人物,你没听说过好人命不长,祸害活千年的俗话?他本就是个猫妖,有九命呢!”
慕云依嘟着嘴,走到慕云绝身边,挽着他的胳膊,亲切而又撒娇的说道“倒是你,皇兄,你头上真的有白头发了吗?给我看看,可好?”
慕云绝抬头看着恭恭敬敬,站直了身子,脸上带着诚惶诚恐模样的二弟,看着他依然臣服在自己的皇威之下,本是郁结的心思,此刻豁然开朗起来,挑着眉,戏言道“二弟,你倒是对朕的发丝观察细微啊。”
慕云昭恭敬的垂下头,用着君臣之礼,对着慕云绝回道“皇兄,您最近日夜劳累,怕是身体不佳,身为您的皇弟……”
慕云昭抬起头,灼灼生辉的眸子配上艳艳生光的容色,殷红的朱唇带着诚心诚恳的模样“终究是因着这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至亲,对您的身体安危自然而然的记在心上。毕竟,您的身体便是国本,是国之柱石,不得有任何疏漏啊。”
“你倒是真心了,朕最近的身子骨还算不错,无须担心。”
慕云绝笑了笑,对着惴惴不安,一脸担心的慕云依,有了属于为人兄长的温暖“无妨,不过几根白发,没什么大不了的,许是我睡得少了。这东朗阁新制了一批衣裳,是你皇嫂凌芷柔专门派人请来得力的裁缝,说是要给你量身裁衣呢,还不去看看?”
皇嫂?凌芷柔?也姓凌?这凌芷柔是凌雪裳的姐姐还是姑姑?难不成跟自己那个时代清朝初年的大玉儿一般,嫁给了自己的姑父,跟着姑母一起伺候姑父?
“有我的,必然要有雪裳的。皇兄,你不能顾此失彼!”慕云依骄纵的说道。
“有,都有。快些去吧。”
慕云绝看了一眼宦官,宦官立刻低垂下头,拿着宫灯走在了前边,引路。慕云依一蹦一跳的走了几步,看着还在原地的凌雪裳,撇了撇嘴,立刻说道“走了走了,跟这个异国郡主有什么好说的?伶牙俐齿,不懂规矩,不知天高地厚,看着就令人讨厌!”
凌雪裳粲然一笑,对着这句令人讨厌,甚是满意,正如说中她心思一般,她优雅的走向慕云依,回头对着慕云绝,再度弯身行礼“雪裳谢过陛下的隆恩。”
这美女回眸,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生的花容月貌,美的闭月羞花,俏的沉鱼落雁,艳的桃花如面,明眸皓齿,素手凝脂,只是微微一笑,足以倾城,足以媚惑天下。而这被魅惑的人,显然也有这位东岳国国君,慕云绝。
李潇玉眼珠一转,心下了然,看来真正美色误国的,正是这位唤作凌雪裳的女子了。
慕云绝清了清喉咙,下巴微微抬高,一副俾睨的模样,半阖眼帘,似是在看她,又似是在看她身后的慕云绝“你就是西霖国的和馨郡主,李潇玉?”
李潇玉优雅的再度对着这位东岳国的国君行礼,嘴角带着雅致的笑容“西霖国皇室宗族,巫医祭祀支脉,刘氏潇玉见过东岳国国君,祝国君福泰安康。”
慕云绝眉毛轻挑,即便是这李潇玉的容貌妖娆曼妙,却依旧不是多么的心生喜欢,他微微皱眉,请嗯一声“嗯,你倒是知道规矩。”
这句你倒是知道规矩,颐指气使的模样,有些厌恶又有些排斥的模样,都让李潇玉隐隐觉着对方散发出来的敌意。当真是有意思,这迎亲的时候,慕云昭对自己充满了敌意;这进宫参宴,慕云绝对自己充满了敌意。只是这敌意不太一样,慕云昭的敌意是对她是否会坑害自己产生的一种自我保护,而慕云绝的敌意是对她是否是细作的一种君王自然的揣测。
只是这慕云昭对自己的敌意,来的快,去的也快。可这慕云绝对自己的敌意,怕是要数年难以消磨,甚至因着自己无意的动作愈演愈烈。
在这个人命犹如蝼蚁的异世,保命不只是要靠灵活的头脑,还要审时度势的去改变自己的态度和行为,尤其是在这个骄傲的犹如孔雀一般的东岳国国君的面前,更是要斟酌自己的每句话,每个动作,每个表情,甚至是每个语气。
“你对朕的皇妹,出言不逊,可是真的?”慕云绝看着眼前恭敬有礼的李潇玉,眉头皱起。
李潇玉抬起头,展现出一副身为诧异的模样,她知道此时慕云昭是绝对不能帮自己说任何一句话的,从慕云昭的表现就看得出,这个东岳国的国君半是信任半是质疑,而且这个慕云绝隐隐有种非要压制慕云昭,逼着慕云绝想自己俯首称臣的心思和属于君王的偏执。在这样的关系之中,哪怕她李潇玉是慕云昭的齐王妃,也不可能依靠着慕云昭的帮腔而逢凶化吉,这一切还得靠自己才行。
李潇玉学着慕云绝的模样,皱着眉,一边诧异一边好奇的询问着慕云绝,“国君,潇玉不是太明白您说的出言不逊是指哪般?虽然潇玉即将和亲与齐王慕云昭成为夫妇,可潇玉是以和亲的身份前来共建两国的邦交之好的。公主玩闹淘气,在潇玉初次进入皇宫之时,便指名道姓的说着潇玉不该来和亲,甚至和亲本就是个错误,逼着齐王退婚,将潇玉打包送回西霖国。潇玉不知,公主这般说辞,如果潇玉不出言制止的话,这好不容易停战的两国,怕是又要生灵涂炭了。这战争一旦触发,虽说是东岳国与西霖国之间的事情,可架不住北金国前来多事。万一控制不住战事,只怕本就三国鼎立的局面要顷刻瓦解,届时是两国并做一国,还是一国统一天下,就未从可知了。但不管如何,东岳国的国君您也没有把握能抵抗住西霖国不惜拼死反抗,与北晋国联袂而来的战火,不是吗?既然如此,身为东岳国的媳妇,齐王的王妃,潇玉我有义务,也有必要,对公主严词批评,让她下不为例,毕竟关乎两国的邦交大事,儿戏不得,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