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打劫
?如果是以前,吴蒙必定会惊慌失神,手足无措。
但现在他很平静,这种平静发源于内心,仿佛看淡了生死,淡漠了繁华。
回望一眼玄空山,通向山顶的石阶,还是一如既往的陡峭,只是山上,再无玄空门!
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将心中的思绪缕清楚。
下山时,吴蒙没有选他来时走的那条路,顺着那条路,一直往前走,便能回到家。
但回家的路,已不是他要选的路。
玄空山下,在一个村子里打探了一下附近情况,吴蒙决定,先到离此最近的东石镇看看,落下脚再决定下一步。
玄空山以南,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顺着一条长满草的小道,吴蒙信步而行,脑中一直琢磨着这几日的事情。
前方出现一片密林,各式各样的草木,将小路的前方遮得严严实实。
树林里不仅比外面凉爽了许多,而且各种各样的虫鸟鸣叫之声,也是此起彼伏,显得一片生机昂然。
刚想感慨一下,抒发一下心中的情感,就听不远处一声笛鸣,随即响起一片簌簌之声,黑影闪动,数十个大汉,从小道旁的大树上一跃而下,片刻之间将吴蒙围在了中间。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大汉们持刀站定,其中一个敞着怀的粗壮汉子,上前抡了一下大刀,嚣张说道。
但没等他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吴蒙就抢先道:“好汉饶命!我没钱!”
那个敞怀汉子一愣,像是一时记不起要说什么了似的,张口结舌好久才骂道:“哪那么多废话!你后背上背的是什么!”
吴蒙愕然,这才想起来,背上还有十几把从玄空墓中带出来的灵器,心中不由大惊。
这十几个中年大汉,三个是武者修为,其他的,全是凝气中期左右,显然都是资质极为低下之徒。
但就这,吴蒙也打不过他们,因为他不仅刚刚晋阶武者,而且没有修炼任何功法,此时面对这些剪径之徒,也只好认栽。
看吴蒙愣在原地,那个敞怀大汉嘿嘿笑了一声,走近几步,上下打量了一下吴蒙,笑道:“我看你这模样,这些东西十有八九也是偷来的吧?交出来,别让大爷亲自动手!”
吴蒙默然,一个武者初期修为的人,背着十几把灵器,估计任谁碰上了,都会认为是偷来的。
眼看不能善了,吴蒙也无可奈何,伸手开始从背上抽出那些各式各样的灵器。
那几个大汉,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那十几件灵器,扔了一片,看吴蒙再没东西,敞怀大汉上前,拿起一把长刀,用手指在锋刃上试了一下,哪料手指刚一接触刀刃,便立刻被割破,一连串鲜血涌了出来。
敞怀大汉脸抽搐了一下,啪地扔掉长刀,嘟囔道:“破刀!”
长刀尚未落地,斜刺里突然吹过一阵狂风,从众人中间直吹而过,吹得众人不由掩面遮尘。
“好刀!好刀!蠢人不识宝货,可惜了!”吴蒙还没放下衣袖,就听到一个爽朗的男声。
放下衣袖,只见眼前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青年,只见他一身白衫,面容精致,如一支笔直的枪杆一样站在那里,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势,此时正拿着那柄长刀,不住的端详着,显得爱不释手。
周围的大汉却一个个如临大敌,敞怀大汉更是后退几步,抱拳道:“阁下即是武师大圆满修为,当懂得规矩,这里的东西阁下可以任选一样带走,还请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
青年男子闻言,冷笑一声,斜睨一眼四周众人,冷声道:“剪径小贼,竟然也讲起了规矩!”
话音刚落,青年男人便一抖手腕,手中长刀发出一阵嗡鸣,刀身上,竟泛起了一片淡红色的光华。
“灵器!”周围的大汉中,有几人显然还有些见识,此时一起惊道。
敞怀大汉见状,自知不敌,一吹口哨,转身便准备向密林中逃跑。
但青年男子哪里给他机会,随手一甩,长刀中的淡红光华一个闪烁,从中迸发出一道月牙形的刀芒,直冲敞怀大汉后背射去。
手起刀落,敞怀大汉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体一个踉跄,栽倒在一棵树前。
其他大汉见状,一起呼喊一声,扔掉手中兵刃,四散冲向身后密林。
青年男子也不着急,原地一跃,身体旋转着冲天而起,只见一道又一道刀芒从他身影之中疾射而出,飞向密林之中。
不消两个呼吸,青年男子落地,只是四周密林之中,再无人声。
伴着青年男子一起落下的,是那柄长刀,此刻已架在吴蒙脖子上。
青年男子冷笑一声,望着吴蒙道:“你为何不跑!”
吴蒙动也不敢动,轻轻把头远离了那刀刃一点,拱手轻声道:“我是被打劫的,我跑什么!还要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青年男子冷笑一声,讥讽道:“一个小小的初期武者,竟然身怀如此多灵器,不是偷的,还能是谁送你的?”
吴蒙有口难辩,正想解释自己是玄空门的掌门,就听树梢之上,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随即一个极为悦耳的清脆声音打趣道:“羞不羞,想抢人家东西就直接说,何必搞这一套欲加之罪!”
青年闻言,面皮一紧,急忙抬头四下寻找,但林木葱葱,哪里能看到人影。
片刻之后,青年镇定下来,又换上那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对着空中大声道:“阁下何不现身一见?你倒是说说,这小子只是武者初期修为,为何身怀如此多的灵器?”
那个清脆的声音马上传来,“既然他只是武者,又去何处偷如此多的灵器?”
青年面色一喜,长刀一抖,双足用力,猛向路边一棵大树冲去,同时嘴里怒道:“我看你定是他的同伙,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除去你们这些鼠窃狗盗之徒!”
几乎他刚一起身,吴蒙便看到那棵大树上有道绿光一闪,一个身着绿衣的人影一下飘然飞开,轻轻飘飘避开了斩来的长刀。
青年男子见逼出了来人,并没有马上追击,而是返身回到吴蒙身边,长刀一甩,又一次架到吴蒙脖子上,“阁下好身手,若再不现身,我便让他人头落地!”
说完,像是怕绿衣人不信,他手上稍一动,一道血印,便出现在吴蒙脖子上。
“还真是恬不知耻,就会欺负比自己弱的人!”一丛矮树后面,一个小脸上黑乎乎的绿衣少年,慢悠悠走了出来。
这少年个头与吴蒙相当,虽然脸上有一层厚厚的灰尘,看不出年龄,但从声音上看,应该比吴蒙小一些,此时手里拿了一根带叶的树枝,边笑边走过来。
青年男子冷笑一声,道:“我道是什么高手,原来也是一个武师,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不杀了你们,倒显得我没能耐了!”
话音刚落,青年男子的长刀便唰地一下挥了出去,伴之而出的,是一道长达两尺有余的剑芒,横切向那绿衣少年。
绿衣少年笑嘻嘻的,也不以为意,手里的树枝随手一挥,便有一道绿色光团,从枝头飞射而出,不偏不倚,瞬间与那淡红色剑芒撞在一起,一声爆响过后,双双湮灭于无形。
青年男子见状,神色一慌,皱眉问道:“敢问阁下是哪一宗哪一派?莫要为了这区区一介贼子,伤了两派的和气!”
吴蒙见青年男子转变如此之快,知道绿衣少年刚刚那看似随意的一招,其实显露出来的远非看到的那么简单。
果然,绿衣少年又嘻嘻一笑,双手一背,笑问道:“怎么?这才一招就怕了?”
青年男子不以为意,笑道:“非也,非也,在下只是怜香惜玉,不想伤了姑娘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