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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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刻苦的沈二少爷】

安容上了马车後一路直奔侯府,刚走到府门所在的大街,马车速度却慢了下来,她心有不解,这条路侯府占了一半,平素来往的人不多,而且路又宽敞,马车在此一向走得最快,怎麽停了?

「你们怎麽来了?」外头的沈安北开口道。

闻言,安容微微挑眉,掀开车帘一角,就见七、八个骑马的少年把路给挡了,瞧样子,应该都是琼山书院的学生。

那些少年打马走近,带头的人一脸羞愧的道:「我们今儿总算明白为何沈二少爷要戴面具了,原来是日夜苦读的缘故,他已经诗画双绝、才情不凡,还这般刻苦读书,只差没头悬梁、锥刺股了,我等惭愧啊!」

这些少年着实受了回打击,之前董峰几个要来侯府,被沈安北拦了又拦,他们乾脆不告诉他,直接登门拜访。谁想到被领着去了西院,见到沈安闵顶着两个黑眼圈,几人着实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病着了,一问才知,潇洒不羁的沈二少爷因为要进书院读书,觉得自己学识不够,正在努力恶补,才熬黑了一双眼睛。

沈安闵是实话实说,几个学子却吓得腿软、两眼犯晕——?那等学识还叫才学不够,那他们算什麽?渣渣吗?

他们本想劝他尽早去书院读书,好让枯燥的求学生涯变得有趣一些,这会儿只觉得他还是等明年开春再去比较好,这样先生就不会拿他当榜样要求他们了,他对自己太狠了啊!要不是今儿亲眼所见,估计成为同窗後,定会以为他是故作姿态让先生为难他们。

「安北兄,你还是劝劝你那二弟别太拚命,咱们书院的学子比他厉害的寻不出两个,他还这般努力,这是要惭愧死我等啊!我们总算明白你为什麽缺钱,武安侯对你不满意,正常的。」

那些学子一脸同情的看着沈安北。做弟弟的,怕大哥优秀,被父亲当榜样要求自己,弟弟难为;做大哥的,更怕弟弟们优秀过自己,让父亲失望,大哥难为。

而所有人中,最可怜、最难为的估计就武安侯世子了,有个聪慧不凡的弟弟,这个弟弟还是不一般的勤奋刻苦,武安侯世子紧赶慢赶也赶不上啊,真怀疑他回府的第一件事是不是挨骂——?你瞧弟弟在家都刻苦得眼圈都黑了,你在书院还白白净净,脸上挂彩,怎麽做大哥的?他们再也不羡慕他有个爽朗大方的弟弟了,有这样的弟弟,真替他悲哀。

沈安北一头雾水。二弟拚命,他拚命做什麽?还有,这样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他有些想吐血的冲动,自打武安侯府「沈二少爷」出名之後,他就收到两种眼神——?羡慕、同情。按说这两种眼光不应该同时出现,可就这麽和谐的出现了,既羡慕又同情。

沈安北想问但是不敢问,就怕一不小心说错话露馅,转而请他们进府喝茶闲聊。

几个学子一脸惊愕的看着他,果然是不求上进,活该挨骂,沈二少爷都用功成那样了,他还喝茶闲聊,他们要是武安侯,估计对他不是打也是骂了,以後再也不同情他了。

「喝茶就不了,趁着今儿放假,我们几个打算去墨书轩挑几本书,然後回府。」几位学子笑道。再不用功就真的来不及了!想想沈二少爷,比起来,他们真是荒废光阴啊!

看着他们骑马走远,沈安北挠着後脑杓,望望天,望望地,最後望着马车。没办法,马车里的安容快笑晕了。

「安容,闵哥儿怎麽拚命了?」沈安北疑惑的问道。

安容捂着嘴,笑得快上气不接下气,「大哥,『沈二少爷』不是爽朗大方、诗画双绝吗?二哥觉得他做沈二少爷堕了那位『沈二少爷』的名声,要在明年入琼山书院以前把我屋子里娘留下的藏书全部看一遍,这会儿距离他入学不过两个月,他怕时间不够,正日夜苦读恶补呢,结果……」结果看在这些学子的眼中,就是优秀得无与伦比的沈二少爷优秀又刻苦,他们自惭形秽了。

沈安北哭笑不得,想起他们那不可思议、自惭形秽的模样,他觉得应该替沈安闵向先生讨赏。先生可是用尽办法,想让这些世家少爷好好读书,谁想到苦口婆心没用,「沈二少爷」的黑眼圈却可以……他琢磨着是不是让沈安闵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书院溜两圈?

等安容下了马车,才迈步进侯府大门,就听身後有小厮惊喜唤道——?

「三老爷,是三老爷回来了!」

安容和沈安北两个蓦然止步,转身就见到快一年没见的三老爷骑马过来,两人瞧着眼睛越睁越大,眸底写满了不可思议。

「三叔,你这是怎麽了?」沈安北忙过去帮着三老爷牵马。

三老爷摸着脸上的淤青,龇牙道:「回来路上遇到下冰雹,被砸的,你脸怎麽了?」

「我也是被冰雹给砸的。」沈安北叹息道。

安容向三老爷请安,三老爷连连夸好,夸得她脸带酡红,不好意思的别开眼,朝後面的马车望去,结果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那马车破破烂烂,车顶上面全是小洞,应该是被冰雹给砸的,且小小的马车里还挤着一堆人,除了三太太之外,还有姨娘和丫鬟。

走出马车,三太太揉着肩膀和脑袋,一脸庆幸道:「能活着回来,真是菩萨保佑。」

安容看着三太太的狼狈,还有那些妾室额头青肿的模样,再听姨娘叨念,要不是三老爷及时拉住了那些马,她们这会儿指不定都去见阎王爷了。

安容听着,心里有些些愧疚,差一点,她在改变她们命运的同时也让她们丧命。那麽大的冰雹砸下来,马车又奔驰在荒郊野岭里,那种危险可比她前两次体会的可怕得多。

等安容向三太太见礼时,三太太一脸尴尬道:「原是给你们带了礼物的,结果回来路上遇到了冰雹,那一马车的东西全翻下山崖,等明儿,三婶补给你们。」

安容扶着三太太,她的眼神不再跟前世那样冷淡,而是充满了温和、怜爱,令安容心中一暖。果然,三婶这一世对她大为改观,喜欢她了。

安容亲昵的道:「二哥回来,给我带了好些礼物呢,三婶今儿受了惊,快些进府给祖母请安,好回西院歇息才是。」

一路往前走,三太太问道:「老太太身子骨还好吧?」

安容摇摇头,「祖母之前被气得吐血,府里事情多,她要时时照看,根本静不下心调养。」

三太太愕然,「老太太被气得吐血,谁气的?」

三老爷双目充血,被气吐血的可是他亲娘,他不在侯府里,母亲居然被人气成了这样,大哥怎麽也不管管?

刚从任上回来的三老爷三太太对侯府的事还一无所知,府里领路的小厮一阵竹筒倒豆子的说了那些人尽皆知的事,比如大夫人偷窃安容秘方,被皇上夺了诰命夫人封号;比如大姑娘和三姑娘在梅花宴上误中春药,大姑娘失身,三姑娘落水差点病死的事……这些事堆积起来,把老太太气吐血了。

小厮继续道来,比如二老爷崴脚、二太太闪了腰、九姑娘被烫伤、五姑娘手上被炭火伤了、大姑娘几天後出嫁、三姑娘还病着没有复原……一桩桩一件件,听得三太太头晕目眩。

一侯府的伤患啊,而且小厮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如今侯府当家做主的是四姑娘,老太太一心盼着她能早点回来帮衬一二。

三太太望着三老爷,眸底写满了不敢置信,一年没回来,侯府简直天翻地覆,尤其是大房。还没在心底感慨完,就见到了许久没见的女儿和几日没见的儿子。

三太太再次傻眼了,女儿气色比以前好多了,脸上还有了些红晕,虽然是因为急切跑了几步的缘故,可是以前她跑步後,脸都是发紫的。

再看儿子,三太太的心提了起来,「闵哥儿,你的眼睛怎麽了,被人打了吗?」

沈安闵恨不得捂着双眼不给瞧,心里後悔没戴着面具出来。

沈安溪扶着她娘,连连摇头道:「娘,有件大好事呢,哥哥明年开春就能进琼山书院学习了,他的眼睛不是被人给打的,是日夜苦读闹的。」

「日夜苦读?不是装出来骗爹爹高兴的?」三老爷瞥了沈安闵一眼,压根就不信。儿子会日夜苦读?三老爷觉得沈安溪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更叫他容易相信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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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闺中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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