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想想看……」严世爵假装朝她搬开的书柜探头看了看。「不在那里,我记错了。」他又指示道:「左边另一个书柜,把上面第三层前排的书搬下来。」
她听话的挪动脚步,继续搬书。
他指定的那一层对她而言算高了,她必须仰着脖子,伸长手臂才能重得到书,而且每一本都颇厚,一次只能拿一两本,一番劳动下来,她已有些手酸、脖子酸。
「不是那一柜,再往旁边书柜找找。」
严世爵要求她再搬动另一柜的书籍,刘乐璇依旧闷不吭声地照做。
「嗯,也不是那里,奇怪,我记忆力很好的,不应该会记错……该不会是因为溺水又发烧,脑袋一时不好使?」严世爵坐在沙发,长腿交叠,一手支着额头,故作困扰,喃喃自问。
指使她上上下下来回搬书,他心里又一阵欢快,又不免讶异自己会因她而产生幼稚行为,想捉弄她。
「应该是地上那叠,你把最下面那本拿出来我看看。」严世爵指向她第一批搬出来谁放在地上的书籍。
刘乐璇往那叠书蹲下身,费力抽出最底下那一本,才打算起身拿给他,又听他说道——
「封面不是长那样,应该隔壁那堆最下面那本。」
原本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对他很顺从的刘乐璇,直到这时才察觉有异,她作势要走向他指的另一堆书,忽地转头看向那方坐在沙发的他,他嘴角不经意露出一抹笑,让她更确定他是故意奴役她。
她心里顿生一把火,再也忍无可忍,随手拿起一本厚书,快步朝他走去。
「不是这本,光看书皮颜色就不对……唤!」他脑袋被她用厚书用力K了一下,令他痛得闷哼一声,「你干么,竟对病人暴力相向!」他一手抚着左后脑,一边斥喝道。
「病人?你哪里像病人?要我替你端饮料、榨柳橙汁就算了,竟还恶意奴役我,要我把书搬来搬去的,找书是骗人,你根本是找碴!」
想到方才他对她像大老爷般命令来、命令去的,她更加火大,顾不得他是真病、假病,冲动地又举起书,再往他身上K。
「住手!你够了!」她突然抓狂猛K他,令他也难以忍受,大掌扣住她一双手腕,要她停止暴力。
「你放开我!」双手被箝制住,刘乐璇更气恼,用力扭动手腕要挣脱,然而两人拉扯间,她一个重心不稳,朝他胸前扑去。「啊——」
当她撞上他的胸口,他不禁怔了下,心无端用力一跳。
她跌趴在他胸前,他的衣襟微微敞开,她的手心刚好贴着他的皮肤,她顿感心跳加快,手心热烫,双颊也跟着热起来。
她连忙移开手掌,有些别扭地爬起身。
「我……回去了。」她感到窘迫,转身,匆匆拿起搁在一旁的侧背包,快步走出书房。
严世爵坐起身,望着她仓促离开的身影,心绪再度怔忡。
方才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自觉抬手朝胸口摸去,感觉心跳异常快速。
刚才她不过是摸了他胸膛一把,实在没什么,他这副身体被多少女人摸过,怎么可能因为她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反应异常?
一定是溺水加发烧的后遗症,脑袋跟思绪都还没恢复正常。
他解释内心突生的陌生异常感受,不再理会。
隔两日。
晚上十一点,严世爵应酬完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听王嫂告知有访客,令他诧异。
「严世爵,你总算回来了,再等下去我都快睡着了。」刘乐璇大刺刺地斜躺在他家客厅的长沙发上看电视,见他走过来,这才坐起身,神态慵懒,还伸了个懒腰。
「你又来干么?我已经好了,你不用来探病。」严世爵扯松领带,白她一眼。
她未免太厚脸皮了,竟然又不请自来。
王嫂说她晚上七点就来了,听到他仍未返回,且不确定今晚几点到家,她仍留下来等待。
她先在他家大方从容的吃了顿晚餐,又喝了杯咖啡,之后便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倒不是吝啬让她在这里吃顿晚餐,是对她将他住处当自家似的自在,心中一阵腹诽。
他大可板起脸,,怒声斥离她,要王嫂不准再让她进屋,但他此刻看见她,倒也不是真的气恼,或感到碍眼,是以没直言驱赶她,只对厚脸皮来做客的她略表不欢迎,赏个白眼。
「你都能去上班,还应酬喝酒到这么晚,身体哪还有什么问题,我才不是来探病的,更不可能再被你奴役。」刘乐璇也白他一眼,顶嘴回去。
她害他溺水,对他感到自责歉疚,但在那日他刻意奴役她后,那些罪恶感全都消失无踪,甚至反过来又对他记仇了。
「所以你是专程来我家吃吃喝喝的?」严世爵调笑道。
「当然不是。」刘乐璇撇撇嘴否认,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又道:「你先站着别动。」
她的命令令他感到疑惑,只见她抬高下巴,张大一双杏眸,直直瞅着他的脸庞。
他与她对视,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打量着自己?
半晌,刘乐璇摸摸自己的胸口,确定无恙,这才移开盯着他的视线。
他对她,果然没有影响力。
那日在他书房,两人不小心发生一点肢体接触,她内心横生的那一抹异常情思,果然是错觉。
仔细想想,他本来就不是她的菜,且年纪又大她一轮,她都想叫他一声大叔了,怎么可能对他莫名悸动?
先前,她看过只穿条泳裤的他,展露性感傲人身材,她都无动于衷,之后因他溺水,她一度要替他进行人工呼吸,是昏迷的他忽地呛咳苏醒,她才没继续动作,但她的唇瓣一度轻触到他那时冰凉的唇,当下,除了急于救人,完全没有奇怪感受。
此刻,再度见到他,她将他更仔细打量一番,确认自己对他无感,不禁松了口气。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该不会你迷上我了?」严世爵俊唇一扬,笑得自信。
「幸好,没有。」刘乐璇回得果断,也朝他绽放一抹甜笑。
她甜甜的笑容让他的心微微浮动,不过他无心追究那一闪而逝的异样。
「我浪费那么多时间等你回来,是有重要目的。拿来!」她朝他伸手,手心向上。
「什么?」他不解地反问。
「你明知道我要什么,把我的长命锁还来。」她说得理直气壮。
闻言,严世爵不禁发嘘。「大小姐,我没有你要的东西,更没有你的长命锁。」说完,他又赏了她一记白眼。
她会不会太霸道了?竟敢说那个汉代长命锁是她的!呃,不过话说回来,她这行径怎么跟他像这么像……
不不,他跟她无端任性的行为绝不相同。
那块长命锁可是他寻觅多年、渴望多年才遇见,且是因他找人合伙投资,考古队才得以挖到古墓,挖到珍贵古物,他对那批古物原就拥有最多权益,他看上的东西,先占为己有并不为过。
况且她想要那块长命锁一定只是一时兴起,为了要而要,或故意找他麻烦。
「东西一定在你这里,除了你,还有谁能够偷天换日、窜改请单?」刘乐璇依旧认定是他动手脚。
「你一直指控我是小偷,我可以让律师团对你提告。」严世爵挑了下眉,语带警告。
「哼,我爸备也有律师团,才不怕你。」她抬高下巴,刻意用鼻孔喷气,回呛道。
「无聊!幼稚!」他冷哼,不想跟她再周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