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半师傅三敲头
稻田、青山、溪流、小桥、红砖高瓦,不时夹杂着一两声狗吠。
头部传来难以名状的疼痛,就好像要撕裂一样,灵魂也跟着飘荡不定,随时有可能离体而去。
一间白面抹灰,四个角落都张结着蜘蛛网,看起来贫穷寒酸到无比的小房间,躺着【青玄仙宗】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闻着屋子里边潮湿气味,他苏醒了,青玄仙宗首席大弟子徐无双,一个声名远扬九鼎大陆的修仙者。
“这里是?”
徐无双挣扎着坐起身体,拍拍脑门,还是头痛欲裂,将近缓了半盏茶的功夫,他才有精力打量眼前的物景。
“这不是师尊的洞府!”徐无双骇然无比,差点咬掉自己的大舌头,很快地,这句身体的记忆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将他淹没其中。
“我……重生了!”他兴奋至极,差点想要起来手舞足蹈一番。
“痛……痛……痛!”他又把脑门捂住,同时眼珠睁大到恐怖,里边的血丝都清晰可见,“师尊,想不到吧,我又重生了,哈哈哈哈……”徐无双带着狰狞咆哮起来。
前世的他是何等英姿勃发?说是九鼎大陆年轻一辈最为妖孽,最天资聪颖的修仙奇才也不为过。
可是自己的师尊,那个同样被誉为【青玄仙宗】万年难得一遇的修仙奇才的清丽女子,竟然会对徐无双出手。
还记得那是两人相对盘坐,徐无双境界低于他师尊一个境界,自然是悉心听取对方教诲,临别之际,师尊用白葱玉指的素手在徐无双头顶轻敲三下。
当晌他就机灵过来,师尊!那个清冷孤傲、优雅高贵,如同空谷幽兰一般的女子,难道,还是?不管了,徐无双修炼千年早就古井无波的身体竟然开始热血贲张,内心激动无匹。
哪料,这只是由于欲望和贪婪造成的开始。
一入深夜三更,他便悄悄敲响了师尊的大门,在对方首肯撤去大阵之后,送入虎口的小羊羔就等着被大灰狼生吞活剥。
早就准备多时的师尊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一种魔功,竟然妄图通过吸人修为来提升功力,看来大家对其期望过高,导致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即使修为差了一个境界,而且还是对方做了诸多准备的情况下,徐无双依然有压箱底的后手,而这后手在对方夺取修为时猛然发动。
他从重水河底碰巧得来的一本仙诀起了莫大作用。
可惜他只是修炼了开篇,后边一些晦涩难懂的功法口诀他始终无法参透,可是其中有一门秘法,配合开篇倒是让他能够在这关键时刻能有反抗之力。
“逆转乾坤!”他当时轻喝一声,对面的那个女人也露出了吃惊无比的脸孔,那是徐无双第一次见到对方如此失态。
这种秘法就是为了预防他人吸收自己修为,可是境界始终差了一个台阶,他还是免不了千年道行一朝散,最后白眼一翻,就此倒了过去。
如今,就重生到这么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记忆……
短短的一炷香时间,徐无双就坦然接受了目前的身份,他长长呼了口气,前半生兢兢业业,什么扮猪吃虎都没做过,谨慎小心了一辈子,结果栽倒在自己最敬爱的师尊手里。
呵呵,讽刺!
这一世,我徐无双定要苍穹为之色变,海水为此倒流,黄土为之颤抖,九幽唯我独尊。
心里幻想着征服异界的美梦,徐无双自己都不好意思,腼腆地笑了。
他起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在房间里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形状的怪玩意儿,这里的人将其称为电视机,真是怪哉怪哉!
徐无双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将这具身体主人公的记忆完全消化,因为他发现自己磅礴的神识宫殿竟然变成了一片废墟,其中功法的一部分被五光十色的仙光笼罩,看来是那部仙诀无疑了。
他稍微翻阅了这具躯体的记忆,名字和他无二,都叫徐无双,只是寓意不相同。
当初这个名字还是她师尊取得,意思是希望他举世无双,无敌于天地。而这被他占据身体的主人公的父母是希望他做那国士无双。
无论如何,他都要独一无二,称为压盖同时代的王者!
只是,这具身躯,似乎有些……废柴!
以他从前的身体,刀枪不入都是小事,就算是法器打在身上都是挠痒痒,可是这个好家伙……一副被烟酒掏空的皮囊。
至于长相嘛,勉勉强强算看得入眼,眼眸是乌黑深邃,透着幽深湖底的致命吸引力,只可惜太过于阴郁,棱角分明的脸庞,只可惜胡子拉碴,剑眉入鬓,高挺的鼻梁,跟前世自己的模样倒有几分相似。
看来无论名讳还是长相,自己都和身体主人有缘。
但是,两个人作风和习惯可是天差地远。
这个生长在叫做【地球】的一颗行星上的徐无双由于家境贫寒,靠着自身的努力和拼搏,好不容易上了一个211大学。
要知道农村里边能够培养出一个211大学学生可不是那么容易,由于教育资源的不平衡,这些学生能够得到的教育和大城市的教育可谓是相去甚远。
一个211大学学生真的算是光耀门楣的事,可等他进了大学,他才真的体会到酸甜苦辣咸,人生百态尽显。
即使这只是个小社会,就已经让没有见过世面的徐无双疲于应对,同学的陷害,班主任的苛刻狠毒,都令他身心处于一根弦上。
而他更是由于这次助学金没能评上,国庆假日这些天,他回到老家,借酒浇愁,最终猝死在床上,便宜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徐无双。
感受到身躯里无尽的屈辱和怨恨,徐无双悄然捏紧拳头。
“欺负我?一群卑微的凡人,你们的下场最终会像眼前这面镜子一样,支离破碎!”
他铁牙紧咬,面目这一瞬变得犹如神魔,恨恨地一拳砸下去!
“砰!”镜台倒塌,有一人大的镜面四处飞溅,玻璃碴子散落一地,只留下一个倔强得不肯屈服的顶天立地的男人。
“无双啊,你这是发什么疯啊……”声音颤抖,带着浓浓的哭腔。
门口站着一个只有四十多,脸上已经皱纹丛生的妇女,手里还端着一个盛着饭菜的盘子。
“妈……?”
徐无双悚然一惊,他这才回神过来,这可不是他的洞府,可以随意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