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那就是言行虐打了那女人?」
「当然没有,那女人连跌一跤,都可以看到那男人即时出现扶起她,可以说那女人有任何异样,那男人都掌握住情况。」就是气恼袁牧飞,把她掌握得清清楚楚。
「喔,那女人因为这样疯了?」
「你才疯了,你是从哪一个地方觉得那女人疯了?」
「这种绝地相处的背景,如果那女人是被迫的,又成天面对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对她再好也是作废,既然没疯,答案不是很清楚吗?」
「什么答案?」
「那女人心里早就喜欢他了,既然双方你情我愿的,这事没什么不对呀!」
只见她睁圆一双大眼,好像非常错愕,彷佛对这个答案震惊到不敢置信!
「什么叫没什么不对——那女人不是自愿的,我很确定那女人一点都不爱他!」
「是谁遇上这种事,要让小阿姨这么为她出气?」成犷很干脆地说:「要我说,这女人就是太好命了,把她交给我,老子把她丢到鬼林瘴气之地,一把推入五毒泥淖内,放心,死不了,就是模样毁个几天,一旦被五毒泥内的毒物螫到,西施也变无盐女,还想跌倒有人扶?嗟,连狗都会退避三舍。」
成犷一副喃念着,小阿姨就是太单纯,江湖经验少,才会随随便便相信一个傲娇女人说的话,这女人根本就是欠人下马威。
「犷儿。」朝雨丹忽然幽幽一唤,再一副盼望地合掌,看着他道:「阿姨忽然好悲伤,需要你帮我。」
成犷顿时愕愣。「不是现在吧?」
「就是现在、就是现在,我好悲伤、好悲伤……呜,你都不想办法,我只能跟你娘说……呜呜……」朝雨丹掩面啜泣。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要跟我娘说,小阿姨别哭了。」
朝雨丹马上收泪,绽出笑颜。「犷儿真好。」
成犷坐正身躯,解开衣襟,露出一边肩胸,双手用力握拳放在膝上,深呼吸后把头用力别向另一边。
「来吧!」他一副慷慨就义,闭上眼道。
「犷儿好乖,不枉阿姨这么疼你呀!」
朝雨丹换上一脸切齿磨牙的得意,毫不客气地伸手捏住他胸膛h的肌肉,用力一拧转,成犷倒抽一口气咬紧牙关。
「我感觉心情好上一点点了。」敢说我太好命,这个死犷儿!
「要——怎么样——让你心情——完全好?」在她不知拧来第几下中,成犷咬着牙挤出声,额汗飙下问。
小阿姨跟一般女孩一样柔弱,打人没什么力气,但捏人很有技巧,她纤纤玉手,专挑胸膛上较软的肌肉,掐住小小一块,用力转拧下去,这种拧肉的痛,简直比被人砍一刀还要让他哀号。
小时候被她捏到哀哀叫,她却快乐大笑时,母亲就要他负起让小阿姨快乐的责任,这责任重大到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真是太伟大了。
每年他总会在朝家住,段时间,这之中,小阿姨生病不快乐时,他要被捏;小阿姨吃不下饭,胃口不好时,他要被捏,小阿姨玩耍跌倒,哭泣时,他要被捏,包括听从这个比他小几岁的阿姨任何命令,比如:要他背、要他当马骑。成犷都觉得他就是从小被踢被捏,才锻炼出一副不凡的身子骨。
「我再多捏几下,心情就轻快了。」
还要好几下!成犷瞠大了眼,抬手咬住手臂,忍拧肉之苦,外面都是属下,他不能叫出声,否则传出去他颜面何存。
当马车一个转弯,忽然传出激烈惨叫声时,属下们全吓一跳,五、六辆马车都停下。
「首头、首头,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掀开车帘,只见马车内成犷特意豪迈跨坐的身躯很僵,还歪着一边,脸皮也抽搐着,像在忍耐什么。
术法掩身的朝雨丹,看起来就是一脸无辜安坐的模样。
「我、我在练习……一种新叫声,当作下一次传递任务时的……招呼。」
邑东绿林每次发任务,都喜欢先来段男子汉嚎叫的声响,振奋一下。
「下一次任务的传递要用惨叫声吗?」
大家面面相望,随即个个拍掌叫好。
「不愧是首头,永远出人意表。」「这一路我们一同研究、研究。」
马车再次上路,差别是每辆马车时不时都传出惨叫声。
「大家真是热闹有活力。」朝雨丹听得佩服。
成犷只能一边揉着胸坎,一边咋舌呼痛,默默接受她的荼毒。
依辈分,这个比他小几岁的女孩就是他的阿姨,是长辈,成犷已经很习惯她偶尔发作的任性。
「对了,这个给你。桐家老宅的岳川阵法被破之后,大家整理太婆院落,在一片断垣残壁中发现这个。」他从马车的暗隔内,拿出一个长形黑木盒。「里面是一支莲花簪,簪上刻着『云彤』,桐老夫人说这是太婆姥姥留给你的。」
小阿姨一失踪,他走了一趟朝家,也去了一趟桐家了解情况,桐老夫人就给了他这木盒说明原委,请他转交。
「梦师父给我簪子?」朝雨丹打开小木盒,拿起里头的莲花簪端详,一朵小小盛开的紫红莲花下垂着几朵含苞小连花。「这支莲花簪……好像活的一样,有奇特的灵气寄在花心中。」
簪上的紫红莲花好像真花,在光影照射下,似乎还会褪去紫红色彩,换成粉白莲花。
「那朵花怎么摸都不像假的,好像种在簪上一样,却又不会枯萎,反正跟桐家太婆姥姥有关的东西,都挺神奇的。」他从小就听闻桐家太婆姥姥的事蹟,无论来历或经历,都充满传奇色彩。
小盒内没水没阳光,都放几十年了,竟然还可以盛开得这么灿烂。
「没想到梦师父还给我留下这支簪子,只是这么安排,有何用意?」梦师父该是算到岳川阵被破之后,此簪才会到她手中。
「小阿姨,你别上这支簪,簪上的莲花看起来更活了。」
见朝雨丹直接将莲花簪别上,成犷替她调整一下,惊奇地看着那朵紫红莲花绽出光晕般,连簪下垂串的含苞小莲花都盛开。
「这簪子上头寄存的灵气,能与我体内的北岩圣女灵气呼应。」她能感觉到簪子的生气流动。
「那你说太婆姥姥留给我的这个葫芦瓶是要跟什么呼应呀?」
成犷拿出腰后系着的一个赤褐色的葫芦,大概男人的两个手掌大,葫芦身看来斑驳,葫芦腰绘着水蓝色流纹,下方有排小红字写着「醉游尘海一道人」。
桐家太婆测算排出孙女桐云袖未来将嫁贾商巨富,同时,要她将这个葫芦瓶送给朝家长女所生出的男丁中,手臂有一道剑形红印的人。
「这葫芦我听娘亲提过,梦师父还交代说此葫芦是物归原主,迟早会遇上葫芦酒友。」朝雨丹摇摇葫芦,很没兴致,撇撇嘴角。「听起来应该是个信物之类的,不过葫芦酒友……找喝酒的就算了,你还随身带着呀?」
「这葫芦不知为什么我瞧着挺喜欢的,最奇妙的是,任何酒装进去都特别香。」
「我喜欢品嚐小酌,但讨厌喝到醉死的,你从以前就爱拉表哥喝到昏醉,不吐死不罢休,表哥就是这样被你弄到无酒不欢。」她看了就没好气。
「小阿姨不懂男人的豪气,酒是男人的个性,灌下去是拍胸的承诺,一起醉倒是过命的义气。呃……葫芦、葫芦!」成犷说得激昂,手中的葫芦却被朝雨丹打掉,在震动的马车内滚着。
「犷儿,这葫芦我看了就生气,一生气就会感到悲伤……」
一听到悲伤还得了,成犷马上感到胸口很痛,就怕另外半边要被拧,他忙收好葫芦。
「我收好、我收好,这葫芦不会再让小阿姨看到。」
「扩儿好乖。」朝雨丹满意地拍拍他的头,这个比她年长、比她个高的侄儿,向来是她爱捉弄的对象之一。
「簪子是交给你了,小阿姨有没有心情说说你的事了?」
「这个嘛……等我睡醒再说。」她伸个懒腰打哈欠,将另一个垫子折成枕状。「我费尽心力,很辛苦的才能在『留云镇』见到你,黄昏前再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