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风雪雷电
伊修大陆有四个公认的冷血杀手,他们武功不见得最高,心肠不见得最狠,所杀过的人却是多得令人毛骨悚然。
飞廉,出生地不祥,使软剑,剑法快如风疾如电,杀人对他来说如砍瓜切菜。喜欢一刀割破人喉咙,对其他部位不屑下手。
滕六,出生于金耀国东部,无长型武器,但手上戴着银丝手套,以天蚕丝织成。喜欢以指力折断人的手脚,再掏出心脏,但手套却滴血不沾。
律令,出生于荠木国,惯用细长的刀。杀人无特殊嗜好,怎样简便怎样来。
列缺,出生地不祥,使用反手剑,剑长而刚直,难以弯折。杀人时换正手,眉心一点陨命。
这四人虽齐名,彼此之间却甚少有关联。他们杀人没有明码的标价,也不接受任何组织的招揽,是以谁也不知道他们杀人的成功率究竟有多高。然而,越是如此,人们对他们的畏惧也就越大。
金耀都城洛南的一家客栈中,有四个衣服颜色不一的年轻男子围着一个方桌团团坐着。
“飞廉哦,你千里迢迢把我们叫到洛南来哦,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聚在一起发呆哦?”一身白衣的滕六将手中的东西砸向对面,桌子上顿时淌了一道血迹,那竟是一颗心脏,飞廉侧头避过,心脏擦着桌角,砸在地上,让黑衣的列缺白了白脸。
飞散的血迹向旁边溅去,一身浅灰锦袍暗紫绣纹的律令眉头微微一皱,避了过去,脱口道:“脏!”
一身暗绿宽松服饰包裹着偏瘦身躯的飞廉趴在桌子上,半眯着眼,有气无力道:“彼苍的召集令,我敢不通知吗?别忘了我们‘月魄’的宗旨。”
一直没有说话的列缺兴奋地接上他的话:“想要的就去抢,无拘无束,惟我独尊,但是一切要以月魄的利益为先。”
“砰——”重叠的三声巨响,列缺连闷哼声都发不出便晕倒在桌上,三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律令取出布擦了擦手:“讨厌。”
滕六叹息道:“这个新加入的家伙真无聊哦。列缺怎么会让这种人杀死哦。”
飞廉还是拿手支着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杀了他如何?替列缺报仇。”
“你忘了哦?月魄内部成员间不许动武哦。”滕六眼珠子一转,手指在昏迷的列缺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诡笑道,“不如我们雇人把他杀了哦?”
毫无预兆地,门吱亚一声开了。一个月白长衫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三人同时抬头看去,然后瞪大了眼,眼底满是惊叹。
“彼苍。”滕六哇哇叫道,“半年不见你怎么越长越不像人了哦?”
飞廉半眯着的眼睛神采连连,直盯着轻轻一推将昏迷的列缺拨到地上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彼苍一坐下便摊开手看着掌心一片火红的枫叶,枫叶上写着密密麻麻几行字。闻言他抬头淡淡瞟了滕六一眼:“那像什么?”
“神。”一直没有发话的律令说出一个字,引得飞廉和滕六赞同的目光。
“彼苍!”飞廉侧了个头,宽松的衣襟滑开去,露出锁骨和小麦色结实光滑的胸膛,“你在火翎国当太傅当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跑金耀来了?”侧身时能看到他的右手臂上有个枫叶的图案,枫叶顶端写着个“风”字。
彼苍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目光终于从手中的枫叶移开,落在飞廉身上:“有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想来看看他的变化。”
飞廉眼中精光闪过,半眯的眼睁开了少许,露出墨绿的眼眸:“很重要?”
彼苍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声音优雅而富有磁性:“很重要。”
飞廉扯了扯身上滑下的衣衫,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声音却有了几分冷意:“彼苍,你别忘了。一切以月魄的利益为优先,这可是你说的。”
“恩。”彼苍接过律令递过来的茶杯饮了一口,对满桌的血痕视而不见,“我知道。”
“见谁哦?有这么重要哦?”滕六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与飞廉一模一样的枫叶图案,只是顶端写了个“雪”字,他用套了天蚕丝手套的手指在桌上沾着血然后无聊地往手臂上抹,“难道是那个与你齐名的秦洛哦?”
彼苍姿势优雅地将左腿架到右腿上,露出个颠倒众生的笑容:“正是。”
三人的表情明显都是一滞。律令先开口:“理由。”
彼苍终于看完了红枫上的情报,轻轻一个翻转晶莹如玉的掌心上已经卧了另一片。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伸过来握住枫叶连同那玉般的掌心,飞廉侧着头眼眸幽深:“有必要在月魄聚首的时候还为君无痕卖命吗?”
彼苍的笑容变得幽深无比,绝美却又带着丝丝寒意,飞廉打了个抖,将手收回去。彼苍淡淡道:“让你们狙杀风亦寒有多少把握?”
滕六脸色不满地皱眉:“彼苍哦,那你狙杀他又有多少把握哦!”
彼苍一手托了头,如瀑青丝顺着手腕垂在桌上沾染了血丝,他恍若未觉道:“不到五分。”
飞廉的脸色白了白:“连你都只有五分?”
彼苍叹了口气:“是我的失误。没想到把他们逼入沙漠,反让他突破了先天境界。”
“先天?”律令发问。滕六和飞廉也是一脸疑惑。
“这个与你们无关。”彼苍终于收起了最后一片枫叶,拢了拢青丝,发稍末端的血迹在白衣上勾画了极诡异的几笔:“秦洛身边有一批暗势力,总部在水雾,火翎和风吟都有势力分布。飞廉,你去水雾,记着暗查,不要打草惊蛇。滕六,你去风吟,顺道看着木双双的动静。律令,你去杀一个人。”
律令凝眸问道:“谁?”
彼苍将茶饮尽,淡淡道:“韩绝。”
“不过是四大公子之一的韩绝哦!”滕六一脸疑惑,“这种人有什么好杀哦!”
彼苍看着他笑,那无关男女的绝美笑容,让滕六脸一红低下头去,抗议声变成了呢喃。
彼苍拂了拂衣服站起身来:“我走了。这个人留着吧,在没找到替换的人以前。”
律令看着他的背影脱口道:“美。”
滕六连连点头,飞廉又恢复了先前懒洋洋的半眯眼状态,偶尔会有墨绿的光从他狭长的眼眸中泄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