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以假乱真
是夜,自在居中一片歌舞升平,丝毫不见半分战时的紧张。
斜倚在躺椅上,我向面前端坐的男子举杯。嘴角勾起轻快的弧,此时此刻,“秦优”等人怕是已经深入关山腹地之中了,而我,自在居的主人“写意”正人如其名的待在这一片属於我的小小空间之中勾挑著面前人。
不知道慕容轻云能不能看穿“秦优”的伪装呢?不过今夜风深露重,恐怕是不容易吧!
“你很高兴?”
我眼睛一转,未语先笑:“呵,当然。”
“为了什麽?”
“因为你回来了嘛──”酥软的轻语娇滴滴的渗人骨髓,面前的男人却有些僵硬。
“姑娘请不要再戏弄在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烛光摇曳太过,我竟发现他在冒汗。“曲大侠,您这是什麽话?人家可是亲心实意的!”
他回来就代表事情一切顺利正照著我的计划实行,我能不高兴麽?
曲辞云抹了一把脸,神色狼狈,“那个……先不说这个,在下有一个小小的疑问,不知姑娘可否代为解惑?”
眼波浮动,我浅笑道:“曲大侠想问的也正是我所好奇的,因此,我也无能为力。”
他一怔,“姑娘知道在下想问什麽?”
“是不是想知道游大人手中何以会有可令那人听信的信物?以及那信物到底是什麽?”
“呃……正是。”
“可惜我也不知道,而且也和你一样非常好奇呢!”轻晃著碧翠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空气中酒香盈动。
曲辞云皱了皱眉,忽又展开,“既然姑娘想知道,那又为何不去问?”
“我也想,”轻耸肩,我一脸无奈:“可惜近日我一直见不到他,无处可……”
“公子!公子……”外面突然骚动起来,侍女的声音急切又无措,似在阻止什麽。“主人有客人……公子……”
门蓦然被推开,一抹身影夹杂著炫目的白踏入房中。来人一身白衣,却比同样是一身白的曲辞云平添了一分耀目,衣领和袖口处用银线细细织出繁复诡杂的图腾,似含带著某种特殊的意义。但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他那张脸,银制的雕刻精细的面具覆盖了他大半张脸,只留空了鼻子以下的部位,也让人清楚的从那张紧抿著的薄唇看出此人的冷酷无情。
御主!
“主人,这位公子他……”柔情略带紧张的看著我,生怕我不高兴。
我摆摆手示意她退下,饶有兴味的看著御主,挑起眉眼腻声道:“这位公子也未免太过急躁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公子如何称呼?”
他看了我好一会,不过我想他看的主要是我的眼睛──蓝色的眼睛,又转向一旁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曲辞云,冷冷道:“未知曲少侠可否暂时回避?”
“哦?”曲辞云看了我一眼,“凡事讲求个‘先来後到’,阁下难道连这道理也不懂麽?”
“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只是有些疑问想向写意姑娘求证,应该不会耽搁曲少侠的千金一宵。”
“呵!”看著曲辞云瞬间涨红的脸,我不禁轻笑出声,“说起来,今晚自在居有一段新的歌舞面世,不知曲大侠可有兴趣一观?”
又看了看我,曲辞云站起来笑道:“当然有兴趣!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扰两位了。”
我含笑看他离去,转向御主,“公子有何见教?”
“姑娘似乎不是中原人。”他还是在看著我的眼睛。
摇摇头,“一半一半。”
“哦?”
“我娘是中原人,而我除了这双眼睛像我爹,其余的皆与我娘无大异。”
“未知令尊是何方人士?”
“Britain。”我吐出标准的英语,谅这世上没有人能听得懂。
果然,他明显的怔了一下,音差调异的重复了一遍,摇摇头,又道:“没听过这个地方,很远吗?”
“嗯,据爹爹说,他的船,足足在海上航行了一年多才来到天魄的领地。”天知道在这个航海技术并不发达的时代从英国到中国的海路要走多久,尽量扯就是,反正没人能揭穿我,不说这里不会有英国人,单只是这个时空有没有“英国”都不一定呢!
“一年?”有点不可思议,“还是走海路,陆路呢?”
“不能走陆路,因为中间相隔的主要是大海。”我一脸“神往”,“爹爹说,他的国家很富裕,那里有很多‘绅士’和‘贵妇’,每个人都是那麽的杉杉有礼,就连空气中也飘散著优雅的气息。”
“绅士?贵妇?”
“绅士是男人另一种称谓,意思和‘君子’差不多。贵妇是指那些雍容华贵的女子。”我继续掰。
“看来,令尊应该是一个贵族。”
我笑,“我也这样觉得。”只有那些不愁吃穿的贵族才会这麽讲究,也因为贵族从不接近阶级低於他们的人,所以才会认为“每一个男人都是绅士,每一个女人都是贵妇”。
“写意应该不是你的名字吧?”
“MynameisElizabethBrooke。”继续炫英文,就是喜欢看这个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人困惑的表情。
“呃?”果然,他还是听不懂。
“Elizabeth是爹爹帮我起的名字,用的是他国家的语言,他说这是一个高贵的名字,而Brooke则是家族的姓氏。”Brooke是英国最古老的家族企业之一,随手拈来倒是很顺口。
银制面具下看不出表情,只听他继续问:“如此,未知令尊令堂如今何在?”
我目光一黯,想起自己孤儿的身世,漠然道:“他们过身很久了。”
“抱歉。”听不出诚意的话,他目标一转:“听闻游卿游大人是姑娘的入幕之宾,未知传言可属实?”
“不错。”我收敛情绪,嫣然一笑。
“当真?”他高深莫测的打量著我,“可据我对游大人的了解,他似乎并不可能成为姑娘的‘恩客’。”
心中暗笑,这人在试探我,可惜他刚才对我的盘诘早令他否定了我和游卿是同一人的可能,所以……
“公子何出此言?”我装著不敌他的眼光,微垂下头。
“游大人与我是知交,他的事我又怎会不清楚?”似是而非的话语,明显是要引人上钩。
我“微微一震”,不可置信的抬眼看向他,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