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登基(一)
贺灵希撇着嘴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搭在祁天惜的脉搏上,“你?!怎么会这样?”
祁天惜皱着眉没有回答他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别乱说话,祁天惜对着周围的仆人轻声吩咐道:“都先下去吧。我想和周少爷好好谈谈。”血言不知道祁天惜想干什么只能是看了吊儿郎当的贺灵希一眼好像是威胁似的才出去。
“我自己给自己号过脉。什么情况我自己清楚。”祁天惜柔和的声音现在就像是惊雷般炸开了贺灵希的脑子。祁天惜笑着说道:“傻了?”她轻轻捏了捏小谢珂的胖手。
“看你急的,这样怎么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周家当家人。”祁天惜继续补充道。
贺灵希才反应过来无处发泄地腾地站起身漫无目的地原地暴走!可惜那个祁天惜根本没有在看他,“你醒醒吧表姐,你要是早点将你怀孕的消息告诉我。”祁天惜却无情地打断他的啰嗦“跟你说?你顶不多说一声你的身体不易受孕应当尽早打掉。好好养着。”
被抢白了的贺灵希憋得脸通红手足无措,“可是你就这样瞒着我们,算了事到如今我还是先给你开几个方子吧。”祁天惜笑着不咸不淡地说:“那就多谢表弟了,医不自医我还是明白的。”
“可是表姐你现在还能活多久,谁都不敢保证。”贺灵希一张小脸都快皱成一个十八个褶的包子了,祁天惜突然很想揉了揉贺灵希的小脑袋但现在明显不是好时机,“行了,这几天学着打理周家的事物你也该累了,不用担心那么多。”
看着小谢珂祁天惜觉得自己少活几年似乎也没有关系了,“祁天惜!”贺灵希默默地摇了摇牙不知道到该怎么接下去,只能闷头闷脑地说了一句“我去给你熬药,你好好待着。我真是跟你没话可说。”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主子我能进来了吗?”血言轻轻地敲了敲房门,祁天惜连伤心的闲工夫都没有对着门口说道:“真不知道这道门能拦住你什么。都听到了就进来吧。”
祁天惜没有将眼神移过去,满是柔光地看着小谢珂说道:“告不告诉你主子我都不管,只是说的时候委婉一点。”祁天惜眼神有些飘忽她自己能够接受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可是估计谢丞乾不会同意的。
可是不同意又能如何?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自己两生富贵短命不知道该怎么说。
血言沉默地站在房门边,这还是她跟祁天惜这么久又回到了沉默的状态。
可是奇怪的是在那天之后,谢丞乾根本就没有说什么正常得让祁天惜觉得可怕,他每天白昼都会陪自己一会晚上只是紧紧地抱着自己睡觉。甚至和祁天惜一起照顾这个小包子,祁天惜甚至觉得可能是血言将她听到的东西瞒下来了,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对这个府邸上到处都是谢丞乾的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祁天惜将这件事压在心里十个月终于有一天晚上祁天惜忍不住了,对着还在灯下看折子的谢丞乾婉转地问道:“你最近都在干什么?早出晚归的。”她怀里抱着比十个月前大了两圈的小珂微笑想收敛都收敛不住。
“本来今天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你现在想听吗?或者是说你现在有时间听吗?”谢丞乾闷着声音说道。
祁天惜听出他的话有些不对,“这是怎么了是朝政上发生什么了?有什么人惹到你了?”不会吧,淑妃那种人和朝中剩下的人简直是不够谢丞乾塞牙缝的,只是麻烦到不至于让他烦恼。
“你现在才知道你还担心我?”谢丞乾好像是因为很久没真的笑过了,表情还有些僵硬和冰冷。心想着看来这个人根本不知道是自己热了自己。
祁天惜带着一丝嘲笑说道:“一般如果人知道自己的爱人命不久矣应该会尽力陪在她身边。”祁天惜轻轻地拍着小珂的后背,就像是十个月中的每一天安宁和平,“这种话以后别说了,我不喜欢听。”谢丞乾才放下手中的折子,刚才的僵硬已经变成的真的冰冷。
“别摆着一副冷脸,难道这几个月都没有让你做好心理准备。”祁天惜连身上的暖意都没有消散,明明是料峭的早春但是还让祁天惜的笑逼出了温度。谢丞乾在这句话后像是完全退下了身上的伪装,疲惫得让祁天惜有些心痛,谢丞乾微微低下头声音哑的祁天惜几乎无法分辨,“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我在你心里可有可无。”
他的话让祁天惜心里一震她将小珂放到自己身子内侧,轻轻地拍了拍。
“是吗?你怎么会这样觉得?”祁天惜嘴角的笑有些维持不住了。谢丞乾抬起头将身子移到后背上沉重地叹了口气,“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我,你好像什么都行。只要信任你按照你要的轨迹走就够了,这个人是谁都不重要。我只是符合了你的标准罢了。”
祁天惜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不知道谢丞乾在说什么。祁天惜木着脸说道:“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有这样的错觉。”谢丞乾摆了摆手说道:“不是错觉!在你心里死活都不是你在意的,我和周家人在你心目中的重量都一样没有分别。我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对你。才能让你觉得我还是有些差别。”
说完谢丞乾不等祁天惜反应站起身就走,步伐快的让祁天惜有些眼晕,祁天惜想站起来,想去拦住他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但是就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不允许她这么做,整个腿都有些软。她捂住自己干涩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一直觉得谢丞乾也算是陪伴了她八年,给了自己全心全意的信任,或许自己觉得喜欢他应该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几乎是顺理成章。难道是自己最近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太少了,还是本来就是自己给了他一种错觉让他感觉自己根本不在乎他。
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直到天际已经渐渐变白,自己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王妃您醒了?”胡晓喜见到祁天惜醒了这才轻声唤道。祁天惜下意识地先摸了摸手边的小珂却摸了一个空,“小公主已经被奶嬷嬷带去喂奶了。”胡晓喜干笑着说。祁天惜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说道:“小珂什么都好就是不能饿了,肯定是她自己哭醒的吧,我这个当娘的都没听到。”
胡晓喜每天清晨都是固定的时辰来,说起来祁天惜今天怎么能连小公主的哭声都没听到,让胡晓喜也十分惊讶,“王妃快别这样说,这几日您肯定是太累了,才会这样吧。”
祁天惜笑着说:“我没有很累,只是我。”祁天惜将话压在嗓子里没有说出来。
还没有说完几个宫人鱼贯而入手上端着一件一件的华服走了进来,祁天惜隐隐可以看到绣凤花纹,“这是干什么?要穿着种郑重的衣服。”
胡晓喜微微地抬了抬手说道:“这是摄政王安排的,奴婢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您先更衣吧。”祁天惜想起昨晚的事就觉得头痛根本没法思考。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由着这些人折腾,眼下淡淡的阴影已经被遮住了,柔软的百褶如意月裙百鸟朝凤的图案栩栩如生,让祁天惜看着惊艳十分。
在她刚刚用完膳推开门就见沈骅溪就站在院子里不知道是等了自己多久了,“沈军师是你?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王妃,您准备好了?”沈骅溪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吧。现在这个时辰刚刚好。”
祁天惜将手搭在胡晓喜的手上减轻身上的压力,“去哪?我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她还真是有些不解。
不光是祁天惜不解沈骅溪也有些迷茫地说:“谢丞乾没跟您说吗?今日您要入宫。不知您的身体能不能支持的住。”进宫?祁天惜真是不知道谢丞乾到底是卖的哪门子关子。
“那好吧。我现在没事。”说起来这还是自己十个月来少数几次出门,今天一出来才发现现在院子里的人怎么有些紧张,好像是如临大敌的样子,祁天惜心里竟然有种不祥的感觉。
祁天惜挣开胡晓喜的手走到离沈骅溪近一点轻声说道:“谢丞乾又在干什么?”
“今天是摄政王的登基大典。”沈骅溪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而祁天惜已经完全傻了,看来自己的脑子确实有些不够用了,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我是不是?听错了。”祁天惜眼神扫过自己裙摆上雍容的凤纹,“看来是真的。”
看着马车外恭敬地跪地低头行礼的百姓心里五味杂陈,举着摄政王的帆绸的侍卫笔直的开路。祁天惜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办,她突然知道自己还真是有些忽略自己身边的谢丞乾了。
庄重的鼓声让整个京城街道显得有种无处不在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