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汪云锋光洁的额头上倏地蹦出一根青筋,咬牙切齿的问:「夫人知不知我回府了?」

老管家机灵的倒退了一步,「消息已经送了,不过被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给拦了。」

汪云锋眼色如刀,「皇上呢?他就舍得皇后娘娘彻夜不归,留他一人独守深闺。」

老管家再退一步,「听闻,昨夜皇上训诫太子不可沉迷女色,今夜就被皇后娘娘以『皇上体弱,要多注重养生』为由,给轰出了後宫。」

汪云锋恨不得把酒杯都给砸了,「无能的帝王,这般纵容皇后,迟早会出大事。」

老管家咳嗽,心想着老爷如今最大的事情,就是没法与夫人小别胜新婚了吧,啧,什麽时候府里才有小少爷呢?夏家那位竕少爷据说是夫人的义子,他到底是不是老爷的儿子呢?

汪云锋当夜遥望着快要圆的月亮,深深後悔为什麽不提前告知夏令寐,自己回来的具体时日,还惊喜什麽的,这不是惊坏了自己的喜事吗?

第二日,汪云锋决定主动出击,他抱着一叠的书册和奏摺,顶着还没拉开的天幕,就进了宫,上了朝,睁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下了朝,然後被无能皇帝召见去了偏殿。

报复皇后的最好办法就是折腾皇帝,於是,悠闲了大半年没人指着鼻子骂的皇帝,再一次领教了汪云锋的刻薄嘴脸,将大雁朝的九五之尊从头发丝挑剔到脚板底,从眼神不够犀利指摘到坐得不够端正,从皇帝身边太监总管送茶打岔,妄图让皇帝逃脱苦难,再骂道伺候的宫女无精打采、含胸驼背,骂完了眼前人,再扩大到後宫子嗣不繁,太后吃斋念佛,连屁事都不管,太子拉帮结派,文不成、武不就,众位皇子没有责任心,没有贡献心,公主们只知攀比,不懂节约……等等,最後才奉送上了奏摺。

皇帝打开一看,好家伙,参奏的官员从七品小官到一品大臣,拔出萝卜还带着泥,真的整治下去,大雁朝又要震荡一番。

皇帝擦了擦额头的汗,对身边的太监总管道:「去,看看汪夫人还在不在皇后的宫里,请她赶快出来把她家的阎王拉回去,朕这屋顶都要被汪大人给掀翻了。」顺道赏赐了一大堆金银首饰,只求汪夫人赶紧回家。

如今谁再说汪夫人善妒,皇帝就跟谁急,这哪里是夏令寐会吃醋啊,是汪云锋啊,他这醋坛子打翻了,连後宫都要酸翻了天。

所以,当汪云锋清乾净了一腔怒火之後,出了宫门,爬进马车之时,夏令寐就已经端坐在内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汪云锋当即眼睛一瞪,顺手一拉,就将人困在了怀里,闷头就吻了下去。

夏令寐一瞬间的怔仲,第一次察觉这个男人毫不掩饰的霸道,他的吻好像要把人给吞了一样,无声的宣布自己的所有权。

夏令寐推了他几次,对方都纹丝不动,她都不知道是自己力气太小,还是对方劲头太大。

汪云锋抓着她的手腕,眼角的赤红好像更深了些,「你存心要气死我,对吧。」

夏令寐愣了一下,似是而非的笑了起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慢慢占据胸膛,既甜蜜又酸涩,「你胡说什麽!」想了想,转移话题的问:「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汪云锋在她嘴角咬了一口,「昨日就到家了,等了你一天。」

「我不知道,宫里根本收不到任何消息。」

汪云锋气恼,「你当然收不到,你和皇后一起算计我,看我急得昏头昏脑很好玩?」

他靠着她,无形中将她挤到了马车的角落,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你一贯会耍小性子,就不怕把我惹火了,把你关在府里,哪里也不准去?」

他这话含着别的意思,夏令寐没有听出来。

实际上,熟悉汪云锋的人都认定了他是一个顽固不化、铁石心肠的正人君子,这样的人说出来的情话会是含蓄的,可能是一首文诌诌的诗,也可能是一句不合时宜的嘘寒问暖,更多的应该是正儿八经的要求你一些乱七八糟,且看不出实际意义的琐事。他是适合风云诡秘的朝堂,而不会在儿女情长上有太多的纠缠。

这个人的表象太正直了,正直到夏令寐乍听这样的话时,首先想到的是大局,难道吴氏那对母子的事情没有办好?有人跑到他的面前去告状了,於是,最讨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汪云锋找这当家快一个月的夏令寐算帐了,要好好的调教这位妻子,告诉她不要擅作主张,坏了他汪家的大事?

天知道,汪云锋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汪云锋右手狎昵的掐了掐她的腰肢,夏令寐习武,腰部比寻常女子更为敏感,差点就跳了起来,瞪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她就怕自己跟汪云锋对着干,都要中秋了,好不容易团聚一次就惹了他,实在不是她的本意。

汪云锋已经将她整个人锁在了怀里,狠狠的在她下唇咬了一口,看着那唇瓣嫣红欲滴,心底就跟猫抓了一样,「把你锁着,哪里也去不了,天天就在府里,睁眼闭眼都只能看到我。」

夏令寐瞠目结舌,就听他叹息:「我是个霸道的人,你既然嫁给了我,就别妄想逃开。」

「我……我没想过要逃。」夏令寐心虚,自从知道汪云锋这几日就会到家起,她一直都坐立不安,想都不想的立即收了一大堆的帖子,每天都跑到外面跟人聚会,就是不肯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里。

「就算是皇后召见也不许入宫。」

夏令寐挣扎着坐直了,「你到底要说什麽?」

汪云锋脸色由白转红,最後又变成了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本正经的念了一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咦!夏令寐倒吸一口气,她怎麽也没有想到,汪云锋会对她念念不忘到这种地步,他们两人习惯了分分合合,习惯了貌合神离,也习惯了针锋相对,就算是再相遇之後,他虽然明白的说她是他的妻子,他在乎她,他要她执行妻子的责任,可是在夏令寐的心目中,汪云锋就算对她有情,那也不及对夏令涴的十分之一,她潜意识的拒绝去分辨自己与夏令涴孰轻孰重。

汪云锋的甜言蜜语只是哄她回家的手段之一,她心酸也只能自欺欺人,他是在乎着自己的,只是没有对夏令涴的分量重,可是汪云锋只要对她看重了一分,她也愿意付出一切去回报。

汪云锋瞧她的样子就知道对方不相信,他将她拥入怀中,强行扳着她的下颔,再一次深深的吻了下去。

下马车的时候,夏令寐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她的唇瓣已经肿胀到不能见人的地步。

汪云锋依然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扶着她下车,牵着她入府,送她入房,一举一动都是体贴入微的二十四孝夫君的模样,跟铁面御史的名头相当不相称,相反地,一贯大大方方、昂首挺胸的汪夫人,成了刚刚成亲的小女子,娇羞得根本不敢面对外人。

啧,太阳今早是从哪边爬出来的?老管家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藉着跟老爷夫人汇报这两日要事的当口,偷偷摸摸的将两人的言行打量了遍。

老爷的狼爪一直放在了夫人的腰间,不准夫人离开一步;老爷强制性的喝光了夫人的茶水,两人的口水印都叠在一块;老爷隔三差五的撇着夫人一眼,夫人的耳廓整个都红彤彤可以起锅了;老爷还抓着夫人的手,趁着老管家低头送上各位大人名帖的时候,偷偷的咬夫人的指尖……

夫人好像在瞪人,夫人在挣扎了,夫人恼火了,夫人暴走了……夫人的长鞭出来了啊啊啊!

老管家撒开脚丫子,跑了,出门还顺道带上了房门,顺道偷偷给屋顶守卫的小白打着手势,今晚府里的人都等着小白你汇报老爷和夫人的战事了啊!

战後,小白一脸严肃,对捧着茶壶、磕着瓜子的众人道:「夫人的长鞭根本都没来得及抽人,就被老爷夺走了。」

众人道:「然後?」

「然後,老爷用长鞭把夫人捆了起来。」小白喝茶,「夫人挣不开,我注意看了,老爷绑人的手法一点都不老道,换了我们中间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逃脱。」

老管家翘着二郎腿,「小娃子懂什麽啊,夫人那是娇弱无力。」

卷书伸着兰花指,半靠在白砚身上,用着黄梅戏的曲调假唱道:「夫……君……呀!」

「老爷把夫人丢到了床榻上。」

众人精神抖擞,双目有神。

「夫人骂老爷是伪君子,真小人。」

众人唏嘘:「这一点全大雁朝的人都知道。」

「老爷把夫人的腰带抽了出来,把夫人整个绑在了床榻上……」

众人放狼光。

小白将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淡定道:「老爷将床帐放下了。」

惊愕。

「我就出来了。」

众人暴怒,将小白群殴之。

卷书躺倒在白砚的大腿上,吟唱:「春宵一刻……值千金啊……」白砚将对方推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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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要吃肉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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