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狂欢的前奏

出了宫门，左转来到上善街，则见长长的街道上冷冷清清，一个人影都没有，平常这个时候，整条街上出入达官贵人，车马随从，浩浩荡荡络绎不绝。

梁冬见了这等景象，心知这里发生了什么？国王的一纸昭令发出，罢免了都中所有贵族的特权，又宣布了三天的空防期。这些贵族平日里作威作福，所招致的怨恨何止千万。

一旦失去了国家机器的保护，这些人也不过纸老虎，中看不中用罢了。因此，在这动乱杀戮的三天刚开始，这些贵族们一个个担惊受怕，龟缩进豪宅深院里，一步也不敢出门了。

“开门！”“开门！”

“哐哐哐。”

寂静的街道上传来一阵吵闹声。

接着便是一阵砸门声响。

梁冬知道这是动乱的前兆，心想，“乱吧，乱吧。乱过了这一阵，整个西野国或许就会太平了。”他没有理会这些闹事的人，径自向家里赶去。

这段时间因为集资一事，他耽搁了太多时间。为了这西野国的战事他不知不觉费了太多心血。

走了没多远，前方便出现一伙明火执仗的人群。

当先一人丈二身高，剃着光头，初春寒冷的天气里，他光着膀子，全身纹满了代表着邪恶和凶狠的狰狞怪兽。

此人名叫金永，东城区这片，都私下里管他叫老大。这国王昭示对于普通人来说无异于一场劫难，然而对于他这等平常横行乡里的街霸来说，无异于一场狂欢。

天一入黑，他便伙同一众狐朋狗友啸聚成群，肆无忌惮的向上善街这边发难。

大家都知道，上善街是王城中最为豪奢贵重的豪门子弟住宅区。此刻他们没了王权的保护，当然是众人争相攻击的目标。

作为这片街区最大的势力头目，金永当然不会落于人后，首先向这里发难了。

上善街最上一等的豪门大族是梁氏一门。梁氏一门世代勋贵，家中豪宅遍地，财富宝物无穷无尽。传说就是家中出来一条狗，也要比二道街随便一家权贵家的家主要金贵。

金永一伙人此刻攻击的正是梁氏的一所门庭。

梁氏一门虽然平素里鱼肉乡里，横行霸道惯了，然而家中豢养的武士下人们大都娇生惯养的，秉性欺软怕硬，若是对上没有反抗之力的普通人家还能充些门面。然而面对金永这伙横行无忌的街头无赖，即便是往日太平时候也要畏惧三分。更何况今夜非常时期，他们更是一个个胆战心惊。任凭人怎么在外面砸门，只是命人死命的撑起门档。

门后面，一领事的一叠声的催促道：“顶住，都顶住，无论如何不能放这伙人进来。”

金永命人在外砸了一会们，见这朱漆的大门结实牢靠。不由得一阵焦躁不已，大骂不已道：“果然不愧是都中一等一的权贵之家，就连一个大门都修的如此牢靠。来几个手脚麻利的兄弟。用吊绳翻墙进去，先砍翻了守门的一众狗崽子。等回去了定要将这对大门扛回去劈柴烧锅。”

人群中一阵轰然叫好。接着便见他们将手中的刀枪棍棒耍的一阵叮当作响。一伙人开始叠罗汉，仍绳子翻墙而上。

不多时，一阵厮杀声响，片刻后，朱漆的大门轰然大开。众人一窝蜂吵嚷着杀了进去。

梁冬看了一会，对这打家劫舍的勾当不怎么感兴趣，旁观了一阵，颇为无聊，便转身欲走。

转头看到又有一伙人，同样明火执仗，喊打喊杀的向这边赶来。

这群人为首的是一个青年，他衣衫华丽，举止嚣张。梁冬见了这人，不觉会心一笑，暗道：“这样的勾当总是少不了他。”

此人正是姜权。平素里也是个胆大包天，不喜管束的人。闲着的时候没事也要无端惹出来许多事端。心中最盼望的是：这都城有朝一日没有了王法才好。

没曾想天从人愿。还真的被他碰上了这样的日子。以他的秉性，哪有不啸聚党羽，乘机做一些事情的道理？

他也看上了上善街首屈一指的大贵族梁氏一族的豪奢。平日里惧怕他家的权势，不敢招惹，如今非常时期，都中乱了王法。再无身份地位的等级约束。他仗着手下人多势众，哪里还不专检大个的收拾。

在他想来，若能打劫了梁氏一门权贵，手下一众兄弟，一次性便能吃了个饱。然而没想到，紧赶慢赶的来到这里，还是晚了一步，竟被这片的金老大给抢了先。

姜权不甘落于人后，不迭声的催促手下道：“快些，快些。”

刚刚来到上善街口，远远的看到一人，见他衣衫飘飘，于朦胧的月色里负手而立。

姜权见了不觉吃了一惊，暗道：“真是晦气，怎么碰上了他？”

嘴里说着晦气，身子却不得不上来打躬作揖，招呼道：“上仙好，您老近来身体可安泰？这里点子硬实，是被您看上了。既如此，我这就到别处逛逛？”

自从上次因为言语冒犯，差点闯了大祸后。他回去早就打听清楚，知道眼前的这人可是真正的仙门高人。万万得罪不得的。

梁冬闻言好笑道：“我还没穷到去打劫为生。”

姜权听了不以为然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满王城的人谁不知道都中权贵最数梁家。有道是入了梁氏门，便成鸡犬也胜人。黄粱膏腴是等闲，就连神仙也称羡。我话不中听，您老见谅。您虽然贵为仙人，但充其量也不过一个仙家末流，然而这梁家可是富贵最上流。俗话说，宁为鸡首不为牛后。这梁家之富裕，恐怕不是您能够预料到的。”

梁冬被他这么一提醒，心想也是，自己辛辛苦苦变着法子的发行债券，目的不就是为了聚敛钱财么？如今这触手可及的财富在眼前，白白放弃了未免可惜。

转头看了看那梁氏宅院，只见正闹腾腾，一片灯火通明。不觉心血来潮道：“既如此，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以姜权的经验，这打劫大户的勾当不怕人多就怕人少。以梁氏一族的富贵繁华，天知道他们私藏了多少人员力量。所以虽然他来的急急忙忙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然而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惧怕的。更何况还有一个金老大前头抢了先。

若是有了这传说中的仙人加入可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任意而为了。虽然吃不了大头，然而都中权贵之家又何止梁氏一门，有了仙人的加入，他还发愁今夜不能满载而归么？

当下他阴暗的情绪，由阴变晴。没有犹豫的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大喝一声，率先冲着梁氏宅院而去。

众人进入那朱漆大门，则看到门口倒了一片尸体。料来应是金老大的人众跟梁宅众人交锋后，双方人手留下的。

一路踩着血迹尸首而行，偶有路过吓得浑身瘫软在地的老弱妇女们，众人都略过不理。直到迎头碰见一人，见他衣着华丽，怀抱着一堆金银细软仓惶逃遁。

众人一声喝：“站住。”

这人早已吓得呆立当场。

姜权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你叫什么名字，看你一身打扮，想必平常在这府中也颇有身份。知道这院中藏着金银的地方在哪里么？带我们去，若是我们略有了些收获，便可饶你一命不死。”

那人战战兢兢的回话道：“好人饶命，我姓梁名言。是梁氏一门的旁系亲戚，平素里在府中作了个管事。如今府中遭难，我本来打算跟家主们同生共死的，奈何我本一介老朽，实力低微，家中又有老弱需要豢养，万般无奈只能独自逃生。至于府中金银，我本地位低微，实在不知藏于何处。”

姜权听了呵呵一笑道：“原来还是个管事，看来今天走运，碰上了你合该我们先人一步发财。”

说罢，拔出腰间短剑。伸到他怀里一挑，挑开他的包裹。只听哗哗一阵金属声响落地。众人一看，则全是金银宝物重器。

姜权不阴不阳的问道：“你既然身份低微，何来如此众多财物傍身？想必是从府中宝库中所得，速速带我们前去。若我们找到了宝库便罢，若是找不到，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梁言闻声吓得面无人色。最终只能被姜权拖曳着走在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