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摇了摇头,浅瑜抬眸时却看到众人之後的楚王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垂下眼睫,「我知道你坐在隔壁,也知道是何人害我,却没有确切的证据,只能出此下策。」

酒杯碎裂的突兀声打断了另一个厢房内的畅谈,陆照棠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探听之下,发现隔壁坐着的人确实是宝儿时,便不管不顾的匆忙赶来。

陆照棠打量一番,见她没有外伤才稍稍松了口气,「宝儿可有不适?」

摇了摇头,浅瑜将怀里的面纱拿出戴好,这里人太多,她不喜欢别人看她。

看向一脸狰狞看着自己的田茹蓧,她心里有些难受,她为何执迷不悟?自己一次次原谅她,她却不死心的想要自己的性命。

田茹蓧低低一笑,手臂的疼痛不及胸口的疼痛,她恨恨的看着那站在一处的两人,挣扎起身,这便是浅瑜给她的选择?哼,她不稀罕!「盛浅瑜,我恨你!」

陆照棠挡在浅瑜身前,蹙眉看着有些疯魔的女子,「田茹蓧,你妄图谋害郡王妃,我绝不会放过你!」他的眼眸里只有浅瑜,此时也维护着她。

田茹蓧小心的去拉他的衣袖,泪眼婆娑,轻颤道:「绥远,你可曾记得幼时我受伤你背我回府?你可还记得,我风筝丢的时候你便买了新的给我?你在乎过我的对不对?是因为她的插足,你才看不到我的对不对?」

太过难看了,浅瑜叹了口气,缓缓走出房门,看到门口的几位王爷,有礼一拜,不慌不忙的离开。

陆照棠见浅瑜离开,蹙眉拂开她的手,「那时背你只因你受了伤,我别无他想;风筝不是我买的,是宝儿给你的,她那时要回北边,托我给你。」话罢,再无犹豫的抬步离开,命人将田茹蓧制住扭送官府,再向几位王爷告了罪便离开了。

田茹蓧足下踉跄,两眼空洞。不是的,他那时对她极为温柔,对她是有一份情谊的,不是像他说的那样。

几位王爷公子看了一出戏,哪里会在意,在陆照棠走後重新回到隔壁落坐,酒已经凉了,嬴况大吼一声,小厮忙让人去温酒。

嬴况回过头哈哈一笑,「绥远的妻子从未露过面,今日算是瞧见了,真不愧是大尧第一美人。」

一众人纷纷附和,只有蜀王嬴凛抚着胸喝着杯中的茶水,彷佛所有的一切与他无关,永远的置身事外。

厢房内又恢复热络。

嬴冽看着杯中的酒,嘴角微勾,桃花眼闪烁光亮,是美人啊,也是个带刺的美人,让人看了心痒难耐,却不敢轻易出手。

有几个王爷做证人,田茹蓧被关进大牢,妄图谋害郡王妃,理应问斩,但田家一门忠烈,这才免了死罪,日後发落。

但第二日,关於田大人的弹劾奏摺便一摞一摞的递了上去,霄延帝盛怒,命人立刻查抄田家,流放田氏一族。

嬴准回到御书房时,陆照棠已经等在御书房内,见他进来,起身一拜,「谢皇上。」

嬴准胸口一窒,他本就没打算轻饶田家,但他这一声谢,便将他的功劳抹了去。他当真以为他递上了那几本摺子有用,田家岂是那般好扳倒的,绥远战场上是名猛将,朝堂上却受人利用,想到上一世的他,嬴准不禁揉了揉额角。

两日都没见到她了,听闻她如今与陆照棠分房而居,心中的酸涩感才好了许多。

摆了摆手,陆照棠作揖离开,嬴准才坐了下来。

他的宝儿倒是聪慧,不声不响便扼住别人的喉咙,最近他一直在收集她小时候的事,将她所有的经历补齐,好似自己也与她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她的所有都被另一个男人拥有过,每每想到此,他就胸口疼痛。

郡王府。

听了下人的话,躺在床上的陆双芙震惊的跳了起来,「你说什麽?」

梨花缩瑟了一下,又把今日大理寺的结果说给小姐听。

陆双芙摇了摇头,「不可能,怎麽会是茹蓧姊姊,不可能!」说完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

当看到被抄了家的田府,她仍旧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麽会这样?茹蓧姊姊不是那样的人啊!

陆照棠从宫里出来,便回到府中,本想将今日大理寺发生的事说与宝儿听,进门时见她仍旧如往常一般看着手里的书,一副不问世事的恬静模样时,就不想开口了,宝儿何其聪明,即便他不说她也能猜到。

余晖披洒,她光洁的小脸上看不出一丝瑕疵,秀眉轻皱,定然又是遇到了难解的事情。对她来说难解的事情,对别人来说便是看不懂的事情了,她性子内敛,却有无人能及的聪慧,这样的她有时让他自惭形秽。

他不能保护她。

他不能给她最好的。

他甚至不能让家人好好待她。

这样的自己何德何能能让她喜欢?他悲切的站在门口,就这样怔怔的看着书案前的女子。

浅瑜眼睛有些乾涩,抬眼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陆照棠,眼含悲伤,几近绝望,她轻轻开口,「怎麽不出声?」

陆照棠回神,迈进门内。

浅瑜垂下眼眸,看着手上的指甲,昨晚景清给她染的,说是陆照棠买给她的,印象中只有两个男人会买这个给她,一个是爹爹,另一个便是陆照棠,和上一世一样。

她其实很累,重生後,她一直怕重复上一世的结局而战战兢兢,如今手里有霄延帝的玉佩,家人没了後顾之忧,可她累了,不想再挣扎了。「绥远,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爹爹,你不用担心,只是我还需要些时间去接受。」

陆照棠眼眸一亮,抬起头来,拉住她的手,「宝儿。」

浅瑜没有挣扎,嬴准一直逼迫她,不如就这样吧。

她没有挣脱自己,陆照棠眼神柔软,小心的将她抱在怀里。「好,宝儿,我给你时间,直到你觉得可以接纳我为止。」

已经等了这麽久,他何必在乎再等一些时候。

垂下眼睑,浅瑜没再开口。

当夜。

皇宫里,德公公头都要埋到膝盖里了,仍旧一动也不敢动,当动静停歇的时候才稍稍抬头,房里的东西已经都不在原位了,他看了眼那面若寒霜端坐在椅榻上的皇上,又小心翼翼的将头重新低下,也不知卫沉大人说了什麽,让圣上发了这麽大的火。

他竟然又重新搬回她房里了!

黑眸里怒火涌动,嬴准恨不得现在就去将人带走。她怎麽敢接受别人,她怎麽敢!

然而无论他此时有多麽生气,浅瑜也不会知晓。

郡王府里,景清将小姐的发饰卸下,用梳子为小姐通顺了头发便退下。

如今小姐和姑爷合房,她只当小姐想清楚了,自然不敢打扰。

浅瑜之所以同意陆照棠搬回来,并非答应与他圆房,而是在陆照棠回京的前一天,她在房内洒了面粉,第二日却发现了脚印,窗台上的花瓶还在,门也被柜子挡着,却独独多了一个男人的脚印,她没有办法,所以才做了这个决定,只希望那人别再来纠缠她了。

第二日一早,两人似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没了那不可逾越的疏离,相携去静王妃处问安。

如今真相大白,静王妃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重新审视这个儿媳,这儿媳心思不简单,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麽单纯。

看着她静静的喝粥,静王妃垂下眼睫,心里冷冷一笑,没准现在她神色淡然的喝着粥,心里却正盘算着她手里的管家权呢。

三人面上极为和气的用了饭,陆照棠今日得了休息,这顿饭吃得倒也不慌不忙。

饭後两人正要起身离开,静王妃放下擦拭嘴角的帕子,「绥远,娘有些话想与你说。」

浅瑜看着陆照棠点了点头,随即一拜,先行离开。

陆照棠见浅瑜离开才转头看向母亲,落坐一侧,即便母亲不留自己,他也有些话想与母亲说。

静王妃抬眸,「我儿如今也二十一了,膝下却仍没有子嗣,你不着急娘都着急了。」

陆照棠没想到娘说的是这个,怔愣片刻後耳朵稍红。他与宝儿的孩子啊,他也有些期待,可想到如今两人仍未圆房,他不禁有些落寞。

静王妃抬眸看了看儿子,自己的儿子她了解,看儿子这副模样,她心里嘀咕,莫非不是儿子不愿意而是那盛家丫头不想?「浅瑜嫁到咱们家也快一年了,你还要拖到什麽时候才想要孩子?」

陆照棠叹了口气,「还不到半年,娘说得严重了。」

静王妃冷哼一声,拍案而起,「不严重?如今你们两人合夥起来骗我,嫁进咱们家这麽久仍未圆房,照她这麽做,我这担忧一点都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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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嫁入龙门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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