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浅瑜退下里衣,只着吊肩素纱襦裙,刚要挑下衣带,却看到屏风上投影出的自己,心里又恼又羞,绕过屏风便走出,「嬴准……唔……」
纤腰被大手摩挲,粉唇被那薄唇啃噬轻咬,攻城掠地的突破齿关与她小舌缠绕,她只着薄薄的一层襦裙,与他滚烫的胸膛相贴,两人的身子越发滚烫。
浅瑜心里着急,别过头去,「嬴准。」
嬴准喘息啃噬着她的肩膀,大手在小腹游移,却未再进一步。
生孩子痛不痛苦浅瑜还没来得及体验,嬴准却是体验到了。
平复了半晌,浅瑜面色通红的推了推他的肩膀,他身量高大,将她罩进怀里不曾移动分毫,过了好半晌才道:「我服侍宝儿。」
浅瑜不为所动,攥着他的手不放。
嬴准凑近她耳畔,「宝贝乖,我不会乱来。」
他骨子里带着强势,浅瑜到底任由他给自己换了衣物,他将她抱进浴室时浅瑜还有些担心,但见他一板一眼地服侍自己沐浴这才放心下来。
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嬴准却心里紧绷,他忍得实在辛苦,手下的人是如此纤细,看过许多次他仍旧欲罢不能,他这厢心猿意马,可池中的人已经眼眸微阖。
浅瑜最近困乏,在浴中便沉沉睡去,再不知其他,本想讨些便宜的嬴准只得将人抱起,百般爱怜却再未动作半分,擦拭後将人放入床榻,又褪下自己的衣服,匆匆沐浴後与床上酣睡的人相拥而眠,肌肤相亲太过美妙,即便忍的辛苦也不舍分离。
次日日头渐渐升起,景清收了帖子忙走近门前,小声对着房里道:「皇后娘娘,汝阳公主来见。」
浅瑜眉头微蹙,缓缓睁开眼眸,见自己浑身赤裸,恼羞地拿过单纱里衣为自己穿好才让景清进门伺候。
昨日宫里上下就得了总管的吩咐,皇后有孕要小心伺候,景清是皇后近侍自然知晓,手下俐落小心的为浅瑜着衣。
门声磕动,汝阳公主眼眸一亮,看向自内室走出的浅瑜,不自觉的又看了一眼还是平坦的小腹,走近几步相迎,「听闻你有孕,娘放心不下又不好过来,我便过来看看。」
浅瑜拉着汝阳公主一同落坐,「我最近不便出宫,娘那里需得汝阳费心。」
听闻这话,汝阳公主一笑,「我过来时,娘便这般嘱咐我,来了你这,你又这般嘱咐我,好生嫉妒。」说笑归说笑,汝阳公主自怀里拿出一枚巴掌大的玉剑,剑身玲珑带着玉鞘与真剑相差无几,甚为精致,刀功精湛,浅瑜一看便知出处。
汝阳公主拿给浅瑜,「则明临走前托我交给他外甥的。」
轻轻一叹,哥哥对她向来周全,浅瑜看着手里的玉剑,不知哥哥这会可还好。
汝阳公主见她眼眸透着落寞,知她担心则明,她也担心,但眼下却不能让她过多忧虑,握住浅瑜的手,她笑道:「这会儿你若愁眉苦脸,万一肚子里这个小的与皇兄一般,自小冷着张脸便不好了。」
浅瑜听了浅浅一笑,而後想起一事,开口问道:「汝阳可曾听闻宸太妃的事?」
汝阳公主一怔,「未曾听闻多少。只知道也是个苦命的,芳华正好的时候去了。」与她娘亲一样,但至少她的孩子能得父皇另眼相待。
浅瑜见她神情有些暗淡,不再提起,岔开话题道:「汝阳最近可看了什麽好书,说与我听听。」
汝阳公主知好友的心思,收敛了心绪,而後想起一事,笑道:「好书最近倒是不知,奇事倒见了不少。我刚刚来的路上,瞧见端阳与陆照棠那妾室倒是交好得紧,难得那样跋扈的人肯这般平易近人,不知又在想什麽么蛾子,啧啧。」
浅瑜喝水的动作一顿,神色平静无波,「汝阳了解端阳?」
汝阳公主轻轻一叹,「了解谈不上,有时也会想不通,小时候与她见过几面,她还时常追在我後面唤我姊姊,可爱得紧,可自从她染了天花出宫,去了沧州再回来时就不与我亲近了,不过仔细想想,也没有得宠的公主与不得宠的公主玩到一处的时候。」
浅瑜娥眉一蹙,「她曾离开过太后身边?」
汝阳公主不明好友怎麽突然面色严肃起来,点了点头,「当年宸太妃刚刚去世,太后虽奉命抚养端阳,然而端阳却在四岁时闹了天花,周将军对太后生疑,曾将端阳接去沧州两年,皇上调查清楚端阳染天花之事确实与太后无关,周将军这才放心将端阳重新送回宫中。」
浅瑜听不清汝阳公主後面说了什麽,心里却隐隐有所猜测,见汝阳公主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她一笑再不谈起宫中之事,只道家常。
室内温暖只有浅谈低语,下朝之後的御书房却严肃沉冷。
嬴准眼眸微眯看着窗外。
跪在下首的大理寺卿闻声起身,拿起最近督察院递上来的旧文书交给一侧的严公公,严肃道:「臣同卫沉大人暗访沧州孟家一案,确实发现秘辛,当年皇商孟家长女意外有孕,曾诞下一双儿女,臣却无从查证这二子之父为何人,只知这二子诞下後孟家便因通敌叛国之罪,被人密奏於太上皇案前,一时之间孟家满门抄斩,至於那两子再没了音讯。」
嬴准转过头,声音沉冷,「孟家女曾诞下一男一女?」
下首的大理寺卿点了点头,又道:「有闻当年那两子或许在流放时染疾而亡。」
嬴准将严公公呈上来的文书放在一侧,冷哼一声,「染疾?可是天花?」
大理寺卿一怔,而後一拜,「皇上料事如神。」
嬴准面容肃冷,看着天边的晚霞,黑眸酝酿风云,「当年秘密举报孟家的人是谁?」
「回皇上,是沧州兵马将军周扬。」
不过月余,浅瑜开始有了孕吐反应,食慾越发不振。
李氏期间进宫看过女儿,见她的模样,一边心疼一边教景清和周围伺候的嬷嬷一些止吐的法子,自己则隔三差五的进宫瞧瞧。
但浅瑜知道她最近食慾不振、面色不佳,不是因为孕吐,上次卫游进宫请脉,眉头一直蹙得紧,後来只说月分太小看不出胎象如何,虽然身边的嬷嬷都说大夫初次诊脉都会如此,不会妄下断言,但浅瑜还是慌了,甚至不知如何是好,担心起肚子里的孩子。
浅瑜摸了摸自己稍稍凸起的肚子,有些惆怅的翻了个身,嬴准以为她又有不适,支肘起身,低头问道:「宝儿不舒服了?我这就叫太医。」话罢便要去摇铃铛。
浅瑜扯了扯他的衣襟,摇了摇头,而後又是一阵乾呕,嬴准大手抚着她後背,浅瑜眼眸里透着泪水,半晌靠在他怀里,「我难受。」
声音里轻轻带着的颤抖,嬴准哪能不心疼,将人抱好,吻着她额头,一边递过些蜜水,「宝儿乖,为夫这就去传太医。」
浅瑜攥着他的衣襟不放手,闷声道:「我想吃香福斋的蜜桃饯。」
这些天她一直难受着,什麽都吃不下,这会终於想吃了,嬴准马上起身,以往夜里她若想要什麽也是嬴准亲自去做,当下便要穿衣出门。
浅瑜却仍旧攥着他的衣襟,「我想和你一起去。」
嬴准蹙眉,看着她明亮的眼眸,低头吻着她的额头道:「那差人去买可好?为夫在这里陪你。」
浅瑜仍旧靠在他怀里,不做声的摇了摇头。
外面天色已黑,嬴准知她最近心气不顺,但心疼多过其他,拿过衣衫为她一件件穿好,又用狐裘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这才牵着手出宫。
夜里出宫到底惊动了不少宫人,虽然前朝便解了宵禁,但除了实在银钱窘迫的店家,会通宵营生的少之又少,而香福斋掌柜先得了消息,战战兢兢的准备好几大包裹,将那蜜桃饯妥妥包装好。
坐在马车里,刚刚还精神奕奕的浅瑜这时开始昏昏欲睡,嬴准心里软极,马车一停,在她耳畔商量,「宝儿睡觉,我下车给宝儿买过来可好?」
一听这话,浅瑜睁开眼眸摇了摇头,见她迷迷糊糊的模样,令他实在爱怜至极,啄了一下粉唇,为她掩了掩衣袍,嬴准扶着她下了马车,看着她像模像样的挑选着蜜桃饯,而後才将人重新带回车上。
浅瑜吃着蜜桃饯,思索片刻,心里起了无名的气恼,「我这样是不是不好?那店家是不是睡了,又因为我起来的?」
她这些天火气说来就来,嬴准了解了,忙挑帘指着外面,「宝儿别多想,你看,好多店家都未打烊,我们匆匆出宫那店家也不知道,怎麽会是宝儿打扰起来的。」
浅瑜看了半晌垂下眼,放心的靠在他怀里,拿着蜜桃饯继续往嘴里放。
浅瑜没有怀孕过,加之心里本就对怀孕心有抵触,这些天便有些焦躁不安,加上孕吐,更是心情不好。
重新回了寝宫,嬴准将她揽进怀里,大手一如以往一般罩在她稍稍隆起的肚子上,浅瑜一阵烦闷,将他的手拿开——
「你把手放在这里,他都不能呼吸了。」
嬴准收回手,心里一叹,难得她有这样混不讲理的时候,他愿意宠着,也愿意受着,却心疼她不开心,握住她的手,商量道:「我只这样握着宝儿。」
浅瑜心底烦闷,这会听他好言好语,心里稍稍好些,想了一下,觉得没什麽好挑剔的便闭上了眼眸。
浅瑜这些天脾气不顺,有些忽略了那些盯着後宫的朝臣,她这厢折腾,那厢便被夸大其词的上了奏摺。
听到女官磕磕绊绊说出恃宠而骄这一词後,浅瑜回想了一下这个月来自己的行为,景清正好打水进来服侍洗漱时,见自家小姐盯着镜子一言不发,模样有些迷糊不由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