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装病
又是一个灿烂的艳阳天,徐连长抬头望望天,低头看看表,又瞧瞧门外,忍不住嘀咕:“指导员,这都十点了,你说怎么没人来啊?奇怪了,难道市里知道人海战术对付不了谷秋,又琢磨新战术啦?我记得很清楚,叶教授昨天离开时表示,今天还来,他该注意了?”
“你这什么脑袋啊,”指导员陈维嘉笑道,“谷秋昨天找来连雪琴,你以为真是想聊聊天,如果你真这么想,快回家种地去。”
“对呀,以谷秋的脑瓜子,肯定想出对策了。哦,不对不对,就算叶教授不来,其他人呢,也不来找谷秋?”
“不来是好事,这几天谷秋烦,我们也烦,难得清静。”
“说得对,我就是觉得太突然,有些不太适应。”
指导员陈维嘉猜对了,丁主任早上去接叶汉章,发现叶汉洲一大早就走了。他一打探才知道叶汉章接到一份邀请函,到北京参加一个书画交流活动。他相信以叶汉洲的为人,不会故意回避,确实得到了邀请走的。但是,是谁暗中动了手脚支开了叶汉洲?不用他多想猜测是谷秋,这就是昨天谷秋不想谈的原因。
叶汉章的离开,确实是谷秋的杰作。他通过南雪琴联系到叶子,叶子在北京弄到书画交流活动邀请函,与此同时给叶汉章发来电报。叶汉章一高兴忘记厂子搬迁一事,再经叶莉和连雪琴催促便匆匆飞抵北京。
一班宿舍,班长裘三华请来了卫生员梁燕。
自上次后,梁燕的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子,对谷秋越来越热情,有空就找谷秋,那热切劲连队个个羡慕。其实,梁燕是向谷秋讨教医学上的问题。谷秋缺乏为人师表的形象和资格,因而梁燕通常是吃闭门羹。但她不笨,与叶莉和凤青语搭上了关系。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得到叶莉和凤青语的大力支持,梁燕顺理成章接近谷秋。业余时间她钻进谷秋的临时书房,利用此机会向谷秋请教医理。
“谷秋,我们帮你想出了一个法子,”裘三华兴奋地说,“这几天你到卫生室装病,就有理由拒绝见客人。”尽管一班战士不清楚为何找谷秋的人洛泽不绝,让谷秋疲敝不堪精神欠佳,但大家有责任为谷秋着想,于是经过合谋而妙计形成——装病拒客。
“不用。”谷秋回绝。
南汇川惊讶道:“不用是什么意思?谷秋,大家是关心,把你当成战友,想帮你渡过难关。你看,卫生员梁燕同志已经来了,不要浪费大家的好意,去吧。”
“不用。”
“谷秋同志,你这态度不对,是对大家智慧的蔑视。”梁燕直言不讳,让一班战士刮目相看,以往在谷秋面前低声下气的梁燕几时壮胆了?当然大家不知道,梁燕有叶莉和凤青语两位军师指点,对谷秋了解越来越多,何况她最近接触谷秋频繁,摸透了几分谷秋的脾气。她知道谷秋不屑反驳,注定她要在一班战士面前露脸。她忍着笑说:“裘班长,你跟南汇川把谷秋带到卫生室,就现在,他的病必须马上治疗。”
裘三华迟疑了,这是绑架嘛。梁燕道:“我是卫生员,经检查谷秋有病,协助我是你们的职责。小理快送卫生室,耽误了治病谁也付不起这个责任。”
一般战士听懂了,领悟梁燕的用意。裘三华朝南汇川和李会打手势,两人会意地左右抓住谷秋的胳膊,不由分说架出宿舍,一路直奔卫生室。
“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拉肚子生病呀,去去去,别挡路,急着救人呢。”裘三华嚷嚷赶走其它班跟来看热闹的战士。
谷秋被南汇川和李会笑嘻嘻地按在病床上,并换上病号服。梁燕的动作也不慢,给谷秋左臂胡乱绑上吊带,很夸张地在头上缠了纱布,洒上药水,咋看受伤严重,这不,头出血,胳膊断了。至于刚才与裘三华说的拉肚子不沾边,不重要,无所谓啦,又不是欺骗给连里战士,能蒙外面人,有借口就达到目的。
叶莉和凤青语什么时候也来了。叶莉手里拿着谷秋的照相机,不失时机地喀嚓喀嚓拍了十几张,还笑嘻嘻地说:“留念,就是为了留念。你从小装大人,一本正经的难看死了,难得遇到搞笑镜头,是天赐良机。”
既来之则安之,谷秋平静地躺在床上看书。体验吧,虽然是假受伤,即使以假乱真也是假的,也是一种别开生面的体验。相对于古板重复再重复的军事训练,装病未尝不是点缀生活。有此念头产生,意味着谷秋对训练逐渐失去耐心了。经过一段时间的军旅生**验,他认为基本了解底层连队生活及训练,达到来连队的初衷。
当晚,叶莉钻进清韵书房暗室,兴致勃勃地洗出相片。回到客厅跟凤青语一张张欣赏,看到谷秋头绑带、胳膊吊带的样子她们捧腹大笑。美中不足的是叶莉的技术一般,为此,叶莉表示明天再喀嚓喀嚓拍几十张。
“姐,我哥病了。”谷尚冬跑进厨房急切地冲朱男丫嚷嚷。
“尚冬,谁说你哥病了?”朱男丫惊问。
“刚才叶莉姐姐和青语姐姐在哥的书房里看相片,我看见了,哥的头上缠着纱布,有很多血,胳膊还用纱布掉在脖子上……”
不等谷尚冬说完,朱男丫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书房,果然桌子上是谷秋受伤的照片,她差点晕倒。
“丫丫姐,你误会了,”凤青语急忙解释,“那是假的,是故意装成那样。”接着凤青语告诉谷秋装病的原因。朱男丫徐徐吐气,哭笑不得:“干嘛要装病,叶莉,又是你在捣乱。下次不准开这种吓人的玩笑。”
“冤枉,绝对冤枉,姐,这馊主意是一班战友的杰作,与我没任何关系。”叶莉否认。
第二天上午,朱男丫抱着尚河与卫延臣到部队看望谷秋。尽管凤青语解释过原因,朱男丫心里不踏实,保不齐谷秋真生病了,叶莉和凤青语怕她担心故意瞒着,她亲自看过才放心。在卫生室她详细检查后彻底踏实了。
“他是尚河吧,”梁燕抱起谷尚河,“叶莉告诉我尚河从小生病,是谷秋用蒸笼法救了尚河。”
“是啊,那时我不敢碰尚河,是小秋忙前忙后。”
两女热切的聊起来,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谷秋和卫延臣漫步在连队草地上,咋看谷秋是住院病人,在草地上散步。
“小秋,这几天感觉气氛不对,市里从你这里得到想要的,针对古苑和岚雅堂等生意施加压力。不过,我猜是故意吓唬我们,你名下的店铺、厂子、出口贸易等等,养活着数千人,间接养活着数万人,是全省个体户纳税大户。市里应心里有数。”
“大哥分析得在理。”
“小秋,我得慎重提醒你,”卫延臣略微转身望着谷秋,“周大叔是著名企业家,雄及一时,辉煌一时,因个性刚直宁折不弯被逼上了绝路。你是他的弟子,难免受到个性熏陶和影响,一定要吸取教训。目睹周大叔惨败,我领悟到很多人生道理。不要过于执着刚烈,否则会毁掉你,周大叔的成败是前车之鉴。”
“大哥,你压力很大。”
“我在为你担心。”卫延臣望着远处的山峦,半晌慢悠悠道:“你熟读历史,精通商道,就没想过周大叔晚年凄凄惨惨地度日的原因?表面上你的个性及行事与周大叔不同,你博学多才,脑袋灵活,这些周大叔比不上你。但是,骨子里你有周大叔的固执和傲气,甚至超过周大叔,我不希望你被自己的个性毁了。”
卫延臣的暗示谷秋懂,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卫延臣经历了周阳川的起起落落,是惊弓之鸟,当年的事历历在目心有余悸。他现在的处境使卫延臣恍惚回到当年,眼前尽是惨败凄凉的场景。为了恢复周阳川昔年的胜景,卫延臣这几年全力以赴协助他经营生意,刚刚有起步,前路遥远但充满希望,然则现在他担心了,紧张了。
“小秋,既然阴差阳错装病,顺其自然吧。眼不见心不烦,臭地治理交给我,你不用管了。”
“我准备离开部队。”
卫延臣最担心谷秋现在离开部队,于是竭尽全力劝说。但谷秋自以为军旅生**验达到目的,增加了见闻,就不必把时间浪费在这里。离开部队倒不是因为治理臭地,与这无关。徐连长和指导员为难了,他们没权力让战士复员回家。
“复员回家?谷秋,你开什么玩笑,这事你我说了都不算。”徐连长说。“这样吧,连里立即请示团里,汇报你的想法,很快会有回复。”
连部向上级单位汇报,无意是通知蒋林峰知晓。蒋林峰一旦得到消息,谷秋甭想离开部队。老头子铁了心让他当兵,大权掌握蛮不讲理,他既然要走就不能让蒋林峰跑来阻拦。因此,干脆不理徐连长和指导员的苦苦劝说劝说,自己决定给自己复员。
“等等,”徐连长大惊,拦住谷秋忙道,“谷秋,冷静下来,这事不是闹着玩的,事情闹大要上军事法庭,别冲动。”
“连长,我真要走。”
“你这么做严重违反部队纪律,来人,将谷秋送到禁闭室。”讲理不通,徐连长也没辙了,只能强行留下谷秋。
“是。”
两名士兵应声迅速抓住谷秋的胳膊。谷秋双手一分一合,全身力量聚于双臂,猛地力量外方,扑腾扑腾两名士兵飞出去摔倒在地上。围观的战士们哗然,徐连长和指导员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呢,可是,两名士兵确实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指导员陈维嘉暗中让通讯员调来一个班,准备拦截谷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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