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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意图靠近青岚轩,但是立刻就被人赶回来,那人虽然是宫婢,但是却是躲在暗处的暗卫,除了是皇上的人,别无她想。

荣青,她以前不是看着唐白的吗?怎么又成了暗卫。

没有了兰香的傅明珠,像是掉了两只大钳子的螃蟹,虽然还是横着走,却失去了作恶和算计的能力。

许多事情她都想不通,唯一能确定的是:“皇上对她,是真的宠爱啊。”

为她爹平反,给她封淑妃。

她等了十年才等到的事情,又九死一生生下儿子,唐白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先前,她就对唐白获得大皇子欢心很是不满,如今竟然一跃而起,山鸡彻底变凤凰了,跟她这个唯一的妃,居然平起平坐。

再加上皇上对她的呵护有加,其实是已经超过了她。

这怎么能不让她愤恨,简直恨的咬牙切齿。

“她肯救皇上,说明她还是……”锦真正要说话,就被傅明珠狠狠一瞪:“肯救皇上有什么了不起,本宫能为皇上去死……”

锦真原本的意思,是想宽慰傅明珠的,意思是唐白也付出了代价。

但是没料到被傅明珠这样反驳,顿时不敢说话了。

“真恶心,总有一口气不顺畅。”傅明珠瞧着锦真顿时不敢说话的样子,怒道:“不成器的东西,连口气也没办法为本宫出。”

“那边她们看得很严,奴婢几次去打听,也没见成什么事情。”锦真为自己辩驳。

“不中用!”傅明珠气得掐了她一把,锦真疼的龇牙咧嘴。

“娘娘想出气还不简单。”一旁有宫婢忍不住插话。

锦真扭头,见是宫里分配过来的一个宫婢,叫彩云的,斜了她一眼:“娘娘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

“你别说话,让她说。”傅明珠虽然信任自己从大皇子府里带来的丫鬟,但是对能整治唐白,也是带有期望的:“你说,怎么做?”

“人进不去,猫呀狗呀总能进去。”那彩云见傅明珠接了她的话,并不得意,只是微微点头认真说道:“还有蛇虫鼠蚁!”

“哎呦。”锦真听了之后,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还以为这个彩云有什么高招呢,却原来不过是雕虫小技。

上次青岚院的蛇将还是大皇子的皇上咬伤了之后,皇上一进皇宫就下令,要清除所有蛇虫鼠蚁,决不可掉以轻心。

还专门将此事交给皇后来做,皇后当时的脸色就很难看,不过还是命内务府前前后后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除了御花园,其余的地方全都清除了一遍,就这样,还隔三差五的检查。

若是青岚轩里出了这些东西,只怕皇上又要大动干戈,严查不怠。

这不是给他家主子惹祸上身是什么?她还以为彩云要谄媚献计呢,却不料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因此忍不住就出声讽刺。

傅明珠也知道此计不妥当,瞧着彩云道:“若是这等主意,你还是别说说话了吧。”

彩云却四下瞧了一瞧,才道:“奴婢说的虫,不是一般的虫子。”

傅明珠头也不抬,轻声哄逗着儿子:“什么虫子?”

“蛊虫。”彩云说出这两个字时,傅明珠和锦真都是吓了一跳。

这玩意儿,只听过,没见过呢。

但是其中的厉害之处,她们却是有所耳闻的,不过,一直也只是存在于书本和传说之中。

“会怎么样?”傅明珠定了定心神,命站在远处的乳母将孩子抱走,然后才压低声音问道。

“给娘娘出口恶气还是可以的。将虫子重在皮下,会让人不思饮食,面黄肌肉,精神萎靡……”彩云道。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傅明珠又问道:“可靠吗?”

宫里是一直禁用巫蛊之术的,甚至连提都不许提。

“奴婢……奴婢……”彩云忍不住跪下道:“奴婢三年前,有一次,奉命出宫办事,在门外面遇见一个老婆子,好心给了她一口吃的,她就将一只虫子种在了奴婢的胳膊里,说,要是有人欺负我,就让虫子咬她一口。”

“奴婢这些年,瞧它在里面活的好好的,这才信了几分。”她没有被谁欺负,无非也就是一些口角和便宜,犯不着出动这只珍贵的虫子。因此,也一直用不上。

若是能讨傅明珠的欢心,那可就……

这虫子只能用一次,她没有跟傅明珠说,不然,只怕用完自己就跟虫子一样,被抛弃了。

她说完这些,看着傅明珠怀疑的眼神,将胳膊伸了出来,袖子撸起。

傅明珠和锦真,都惊讶的睁大的了眼睛。

只见彩玉青绿色的血管旁边,白皙的肌肤下面,赫然趴着一只蚂蚁一样大小的,但是又有翅膀的虫子。你说它是死的,可它还时不时煽动一下翅膀。

因为太小,彩云不说,即便旁人看到,也只以为是一颗痣或者而别的脏东西。

锦真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一下,触手所及之处,是肌肤的感觉。

真的,那只虫子就活在彩云的皮肤下面。

两个人看完,互望一眼。

傅明珠道:“这样的虫子,你有多少?”

彩云既然决意隐瞒,就要隐瞒到底,她想了一想,才道:“那婆婆说,只能先用,用完自然再有。若是不用就问,天机不可泄露。”

傅明珠听完笑眯眯的:“这么神秘?”想一想又道:“反正一直虫子而已,没什么大事。试试吧。就算你说的是假的,也是恶心人。”左右她都没有什么损失。

她叫了锦真过来吩咐了几句。

锦真面露惊讶,半响才回过神来,点点头,只是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好了,你将虫子给她吧。”傅明珠下令。

“须得奴婢与那人在一起,用那人身上的血腥味,来引虫子出去。”彩云将使用之法说出来。

傅明珠瞧着彩云,看她也皱着眉头面露难色,暗想还真不是撒谎。

只是如此,她的打算,只能也告知彩云知晓了。

“既然这样,那就先找个借口,将你逐出去,才好行事。”傅明珠笑:“你放心,等风声过了,我自然会找个法子,再教你回来。”

彩云听了忙跪下谢恩。

锦真立时指着她呵斥道:“此人对贤妃娘娘出言不逊,给我拖去做杂役……”

彩云忙磕头求饶,但是还是被拖了下去。

傅明珠得了一计,心情大好,她瞧着锦真:“婉贵人的胎儿,六个月了有吗?”

“差不多了。”锦真算了一下,回答道。

“好。这么好的东西,用来恶心唐白,也有些浪费了。”傅明珠早在彩云献计的那一刻,就决定,要用虫子,害沈婉。

沈婉的孩子,就是皇后的孩子。

不行!

宫里的男孩,段时间内,必须只要孟鑫,她的儿子。

等她的儿子站稳脚跟,她能跟皇后娘娘争斗了,再让别人生不迟。

皇上还年轻,宫里的美人那么多。

他,以后,多的是子嗣。不差沈婉肚子里的这一个。

她先去看望了沈婉。

沈婉肚子有些大了,躬身行礼:“淑妃娘娘。”

唐白忙扶她。

沈婉看着唐白,情真意切的说道:“没想到,你居然是总兵的女儿,那居妃位,不算委屈。”

先前说起家里的事情,唐白是只说一半,沈婉知晓得并不多。如今这样公开来了,反倒是让沈婉松了一口气,对唐白最后一丁点儿的嫌隙都没有了。

唐白只是笑笑,半响才说了一句冠冕堂皇的话:“皇恩浩荡。”

沈婉一愣,会意过来。

不多时,铃铛过来禀告:“今日皇后娘娘对昭贵人生气了。”

沈婉怀有身孕,皇后娘娘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唐白算起来,是被皇上囚禁的,更是用不着去参加这样的早会。

因此,去的就是傅明珠和一些新晋的嫔妃。

“不必说这些。”沈婉对铃铛摆手:“你觉得怎么样?”

唐白笑:“我也不关心这些。”她摸了几下沈婉的肚子:“上次皇上没有对你生气吧。”

“没有。”沈婉知道是说上次暗算荣青,帮助唐白逃跑的事情。

“那就好。”唐白彻底放下心来:“我略坐,就走了。”

皇上虽免了她的禁足,但是她也不愿意又惹皇上起疑,给自己弄一个寸步难行的境地。

沈婉出来送她,瞧见前面不远处的长巷,傅明珠立在一旁,有个身着绸缎狐狸毛夹袄的女子,跪在她跟前。

张雨薇笑着对傅明珠道:“贤妃娘娘越来越动人,臣妇的这颗夜明珠,唯有贤妃娘娘才能衬得起。”

“怎么不去献给皇后娘娘?”傅明珠并不是被人吹捧几句,就会晕头转向的人。

张雨薇怎么能说,因为她相公不得皇上欢心,因此自然皇后那里,她去都不敢去呢。

只能继续笑着说道:“臣妇对贤妃娘娘的花容月貌见之难忘,得了好东西立刻就想到贤妃娘娘。”她有些故作神秘的到处看了一眼:“皇后娘娘年长些,只怕不爱夜明珠。”

这句“年长些”很对傅明珠的胃口,她除了儿子,再一个能跟皇后抗衡的,就是她的年龄了。

“起来说话。”傅明珠终于对张雨薇展开笑容。

张雨薇受宠若惊,忙在宝娟的扶持下站起来,将装着夜明珠的盒子献上。

傅明珠瞧见远处沈婉和唐白走过来,这两个她最厌恶的人。

她对锦真使个眼色,锦真叫了彩云过来。

“行了,你帮本宫办一件事情,若是做得成,本宫就收了这夜明珠。”傅明珠笑着从彩云手中端过一杯水酒,笑眯眯的:“去请婉贵人,喝下这杯水酒吧。”

张雨薇疑惑了半响,才伸手战战兢兢接了那酒杯。

只是片刻,她却又想起来,这里是皇宫,若是傅贤妃真的有心在酒杯里面使坏,那么她自己脱不了干系。

如此,倒是放心大胆的走过去。

只是面对唐白时,她心里多少有些怵。

唐白见张雨薇走过来,冷笑着拉住沈婉,不让她前去。

张雨薇过来行礼:“臣妇参见淑妃娘娘,参见婉贵人。”纵然是千不甘万不愿,她只能行礼,只能磕头,只能叩拜。

沈婉正要说“起来。”

唐白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就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瞧着张雨薇。

张雨薇不由得冷汗淋漓。

傅明珠给的这个烫手山芋,她必须得接。英国公府如今除了一个头衔,几乎就是个空壳子,人人可欺,谁都敢不放在眼里。

比他们更糟糕的是,永定侯府。

顾少钧一去不回,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先帝殡天后,原先的照拂一切都没有了。

侯府如今像是被虫子咬得千疮百孔的花生壳,外面都开始腐烂起来。

她的婆婆,英国公夫人去看了侯夫人一次,回来就大哭不止,恨不能立时自尽,省得受这些委屈。

相公是个扶不起来的,唯有她自己出马。

对唐白晋升为淑妃的恐惧,远没有相国府倒台后,宋书浩对她的轻贱,以及英国公府倒台后,其他朝廷命妇对她的轻贱来的恐惧。

只能硬着头皮跪着,一直跪着。

傅明珠并不知道唐白与张雨薇有过节,她奇怪的瞧着这边的动静,等了半天,见张雨薇连起身的资格都没有,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张雨薇冷汗淋漓。

这个活计,她是完不成了。

忽然之间,她想到个计策。

傅明珠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若是连她也不再见自己,那末,英国公府就真的完了。

跟这个相比,自己的一时荣辱算什么?

她咬着牙大声道:“淑妃娘娘,从前是臣妇不好,是臣妇的错,臣妇特地在此等候,请您饮下这杯水酒,就算是原谅臣妇了。”

她双手高举着酒杯,一下一下的磕头,一声比一声响,响到整个长巷都听得见。

唐白只冷眼瞧着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她瞧着张雨薇磕了数十下后,额头上已经渗出血迹。

再磕了数十下时候,额头上一片殷红。

再磕,再磕。

唐白一直冷眼瞧着。

傅明珠停住脚步,转过身,瞧着张雨薇的动静,不像是做戏,终于又折回身来,慢慢悠悠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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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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