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灼裳看见他就高兴得不得了,抱着他的脖子就不撒手,急忙摇头,「没事没事,我又不是陶瓷娃娃,摔不碎的!」
灼裳的一个哥哥受不了了,酸得牙都疼了,「哎哟,到了耶华面前就不是陶瓷娃娃、不怕摔了,前两天是谁因为没吃到兔子肉在抹眼泪啊?」
「谁让你乱说话的?你不许说话!」灼裳被揭了老底,立即就急了,转身就要去捂哥哥的嘴,把其他人逗得哈哈大笑。
耶华这两天是过来帮族长家干活的,因为两个村子路途较远,晚上他就在族长家借住。他以前也借住过好几回,跟灼裳的家人都相熟,他人又好,灼裳的几个哥哥跟他的关系也不错,虽然他们对於耶华成为他们妹夫这件事有点难以接受,但是真的喜欢跟耶华相处,久而久之也就接受耶华和灼裳的婚事了。
耶华来了,灼裳自然就缠着他,几乎寸步不离的围着他打转。
耶华无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也没有拒绝,任由她去了。只是他刚把手从她头顶拿下来,顿时脸色一变,一把捞起她的双手,焦急询问:「你的手怎麽了?」
经他一问,灼裳才想起她手指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眼,都是今天白天做针线时不小心扎到的。她无所谓的笑了笑,还故意撒娇,朝耶华邀功,「我学做了一天针线活呢,我现在能缝袜子了!距离我们成亲还有三个多月,我一定能学得一手好女红!」
耶华看着她满手指的针眼,心疼不已,把她的小手攥在掌心,说了句,「你不要学了。」
灼裳仰着头,笑咪咪的问他,「我要是不会针线,以後谁给你做衣裳鞋袜啊?」她又扭捏地害羞道:「我们的孩子也要穿衣裳鞋袜的。」
听见这话,耶华的心不由得跳快了一拍,双臂不由自主的将她抱进怀里,贴在她耳边低声说:「以後这些都由我来做。」
灼裳惊呼一声,「耶华,难道你会做针线?」
耶华放开她,闷笑道:「我怎麽就不会做呢?我小时候经常帮阿妈做针线活。」
灼裳听了之後,不但没有答应日後的针线活都交给他,反而说:「你都会做,我也一定能学会!大不了,我嫁给你之後再慢慢学呗,反正你也不会嫌弃我学的慢。」
耶华一脸无奈,轻捻她的手指,叹道:「我是心疼你……」
灼裳笑嘻嘻的说:「耶华,我也心疼你呀,你不要总觉得我小,你就要忍着我、让着我、照顾我,我是你的妻子,是要跟你共担风雨的人,有些事可能我年纪小,还不会,但我不会一直都不会的,我会努力的学,努力做一个配得上你的女人!」
灼裳的执着倔强,耶华早就领教过了,他根本就说服不了她,最後只能说:「那我来教你。」
於是,晚上的时候,耶华和灼裳点灯熬油的一针一线的缝着衣袍,时不时说说笑笑,羡煞旁人。
族长把一直不放心跑过来偷看的夫人领回了房里,笑着说:「这回你放心了吧?」
族长夫人瞪了他一眼,埋怨道:「要不是你当年纵容灼裳去找耶华报恩,後来又让她找耶华学鞭子,她……也不会这麽早嫁人!」
「夫人,你是不舍得灼裳嫁给耶华,还是不舍灼裳嫁人?」族长脸上挂着笑,一针见血的问他的妻子。
族长夫人叹道:「耶华人很好,对灼裳也好,灼裳嫁给他,这辈子吃不了亏也受不到苦,我就是觉得灼裳她还小,过了十四岁就要嫁人,实在是太早了,我不舍得女儿啊!」
族长大步上前,把妻子拥进怀里,笑着道:「你要是不舍得女儿也无妨,我们现在可以再生一个。」
族长夫人顿时羞红了脸,狠拧了族长胳膊一把,最後半推半就的如了族长的意愿。
第二天一早,耶华依旧是跟着族长去田里帮忙干农活,灼裳留在家里绣花样,经过昨夜的恶补,她的手艺提升的很快,针线也用的顺手了。
族长夫人开始耐心的教她绣简单的花样,灼裳想了半天,选了一棵松树的花样,要练习这个,到时候绣在她的嫁衣上。
族长夫人哭笑不得,劝道:「哪有新娘子在嫁衣上绣松树的?你这是胡闹!」
灼裳却振振有辞地道:「这嫁衣是我穿,当然要绣一些有意义的东西啊,阿妈,你难道不觉得耶华特别像松树吗,踏实坚韧,坚贞不渝?」
族长夫人顿时无语,揉着额头,道:「随你的便吧。」
灼裳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她绝对不会承认,要在嫁衣绣松树,是因为松树是这些绣花样子里面看起来最简单的一个。
於是这一天,灼裳又跟松树战斗了一天。
傍晚耶华回来时,给她拎了两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听你哥哥说,你想吃兔子肉,正好今天在路上遇到了,就给你猎了两只回来。」
灼裳见那两只又肥又壮的兔子,咽了咽口水犹豫着说:「熙月姑娘的兔子都是用来养着玩的,我就这麽把牠们吃了,会不会太残忍?」
耶华也被问的一愣,熙月姑娘养兔子的做法确实挺独特的,家里那六只兔子都快胖得跳不动了,她也不允许别人动吃了牠们的心思,谁动了心思,她跟谁急。
可灼裳要是也这样好像有点奇怪,於是他想了想说:「熙月是东擎姑娘,以前没见过活兔子,养着是为了玩。你就不用跟她学,想吃就直接吃吧,要是你以後也想养兔子了,我再去帮你抓。」
「耶华,你真好!」灼裳说完这句,直接跳了起来,朝着耶华的脸颊就亲了一口,笑咪咪的提着裙摆就跑了。
耶华抬手,摸了摸刚刚被她亲过的地方,心情五味杂陈,有惊有喜,还有酸酸涩涩和甜甜蜜蜜。
这是灼裳第一次亲他。
农忙过後就是农闲,族里又开始准备一年一度的夜下舞会,灼裳作为年满十四岁的姑娘,今年是要去跳开场舞的。
她早早就来找耶华,拉着他的手,跟他约定,「耶华,今年无论如何,你都要来参加夜下舞会,不许耍赖不来!不许像前几年一样,找各种藉口离开村子!不然我会生气的,每年都等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吗?」
耶华笑了笑,无奈道:「夜下舞会是年轻人玩闹的地方,我都已经二十六了,去参加有些不大合适。」
「有什麽不合适的,你未婚,就能参加舞会。而且,耶华,今年我要跳开场舞,你难道不来邀请我一起跳舞吗?」
耶华愣了愣,他……是很期待能看见灼裳去跳开场舞的,只是他这张脸若在夜下舞会出现,无异於狰狞的妖魔鬼怪,可能会吓到那些来玩闹的年轻人。
灼裳见他不说话,立即急了,「耶华,你可不能不来呀,我还等着你来钻我的帐子呢!」
耶华被她吓了一跳,急忙说:「不行!」
「为什麽不行?」灼裳不解,「我都跳开场舞了,就是宣告草原上的儿郎们可以请求钻我的帐子了!」说着,她害羞的笑了笑,抱着耶华的胳膊道:「你是我的未婚夫,除了你,我谁也不会同意的。」
耶华叹了口气,他还是有自己的担忧,他依旧担忧灼裳年纪小,怕她日後有朝一日会对选择嫁给他而後悔。
他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平静地道:「灼裳,我们说好的,虽然今年我就会娶你过门,但是要等你十五岁时再圆房。」
灼裳面露不满,「为什麽一定要等到我十五岁?明明过了夜下舞会,你就可以了!」
耶华说:「灼裳,你……」
灼裳立即打断他的话,果断的做了决定,「耶华,你要麽在夜下舞会那晚来钻我的帐子,要麽成亲的时候跟我洞房,其他的我都不同意。」
耶华急道:「这怎麽行?」
「怎麽不行?别人家的姑娘都是这样的,你要是觉得夜下舞会圆房有点早,就等到我们成亲那天,但什麽等到我十五岁的话,我再也不要听到了!」
耶华还想拒绝,灼裳忽然向他扑了过去,抱着他的脖子,朝着他的唇狠狠吻了下去,耶华原本只是虚扶着她,任由她,渐渐的,他掌握了主动权,开始回吻怀里的灼裳。
灼裳被他吻得气喘吁吁,无力地瘫在他怀里,幽幽地道:「耶华,明明……你也想的,你不要再委屈自己了,也不要委屈了我。你说说看,哪有新娘子不能过洞房花烛夜的呀!」
那个吻彻底地出卖了耶华的心思,他想要怀里的这个小姑娘,想得要命。他二十六岁,从来都没有如此想要过一个人,想与她就这麽形影相依,直到地老天荒……
最後,耶华妥协了,他跟灼裳约定,夜下舞会他一定会出现,但他们的第一次要留在两个人成亲的那一天。
说到夜下舞会,最开心的莫过於顾熙月,去年那一次,她玩的是意犹未尽,今年她已经开始期待了。赤赢知道她喜欢,所以一早去帮忙後,傍晚时早早就来接她了,至於傲景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不过想也知道,肯定是缠着岚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