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沈老夫人本就不愿儿孙参合宫里的事,当初为了陈皇后才让沈琼楼入宫伴读的,这刚好是个能光明正大避开的法子,闻言也是赞同,又出主意道:「她大堂伯就在南边,咱们写封信过去,就让三丫头在南边住上一段日子。」

沈琼楼闻言思路跑偏,奇道:「我哪个大堂伯在南边那里?」

沈老夫人无语地摇了摇头,惊奇道:「你这孩子当初被你爹打了两下,不光伤了脸,还伤了脑子不成,怎么谁都不认得了?」她思路也狂奔出去:「我记得城南有个张大夫擅长针灸,回头让他给你扎几针。」

无辜躺枪的沈木:「……」

他摆摆手,把话题拉回来:「是你松堂伯,如今在南边经商,这不是重点……我明日就想法子递折子帮你把侍读之位辞了,反正侍读也不算正经官位,没那么多手续,皇后那边……让你娘找机会去说吧,想必皇后也能体谅你的难处。」

三人俱是干脆之人,商议之后便拿定主意准备忙活,沈老夫人忽然叫住沈琼楼问道:「这法子你是怎么想到的?为何不早些说出来?」

沈琼楼本想实话实话,但转头想到沈老夫人叮嘱过她不要跟东西厂的人打交道,便把话咽了回去:「我做梦梦见的。」

沈老夫人:「……」

接下来发生的事给沈家人上了一课,什么叫峰回路转,什么叫柳暗花也暗。第二天早早地就有宫里出来的内侍宣旨,侯府上下的人都摆开阵势来接旨,具体内容她记不大清楚了,大概意思就是——

沈侍读在宫里表现出众,朕心甚慰,但想到豫王府里仅有一名长史,朕心里甚是不安,所以特指了沈侍读去豫王府当值,加油,好好干。

沈府众人:「……」

昭睿帝听了豫王的话本来觉得他脑子有坑,但仔细想了想,这确实是个好法子,一来可以把沈琼楼调远,省得太子和三皇子再起纷争,二来豫王是长辈,把沈琼楼派去给他干活,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也没脸再争了,三来长史的主要职责就是监督王爷,沈琼楼是锦川侯之女,皇后的外甥女,根正苗红,派去给豫王十分合适。

——综上所述,他就这么麻溜地把沈琼楼转手了。

沈琼楼当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她脑子里只转了一个念头——呵,神经病也能当皇上?

沈老夫人和沈木就比她淡定多了,略惊愕一瞬就回过神来,接旨之后送走了内侍,然后皱眉对视着。

陈氏沉不住气,头一个咂舌:「这,这皇上也太能想了,想把楼儿打发走就罢了,怎么偏生给楼儿找了这么个差事?」

沈老夫人也有几分无奈,别人跟皇家牵扯关系是交了大运,自家这个除了麻烦还是麻烦,她长叹了口气,想起豫王捉摸不定的性子,不由得摇摇头:「豫王那里也罢了,总比宫里能少些事,你只要小心干好差事,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干上一段时候,等风头过了再把这差事辞了吧。」

沈木久居官场,对豫王的脾性也有些了解,同样不想让沈琼楼在他府上久待,无奈颔首道:「圣上既然下了旨,也只能先如此了,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想法子辞了吧。」

他原来的希望不过是小女儿能懂事让他少操些心,现在女儿是懂事了,他操心的地方却更多,心都稀碎稀碎的了。

虽然皇上下旨让她去豫王府当差,但也没说具体是什么时候,只让她尽快上岗,她这边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新单位转转,没想到府外就有人来报:「一位叫怀瑜的小公子要见您。」

这时候天上细细下了些小雨,殷怀瑜带人进来的时候还穿着蓑衣带着斗笠,摘下斗笠之后一溜雨滴就顺着滑下来,元芳虽不知道这人是谁,但看那通身的贵气也不敢小觑了,忙忙地迎到厅堂里备上热茶。

沈琼楼出去迎了几步,见他脸上手上全是水,便递了块干巾子过去,殷怀瑜不动,只是静静地瞧着她不说话。

沈琼楼还以为他又闹什么别扭,自己用干巾子帮他擦了擦手背,又掸了掸身上水珠,一边问道:「殿下怎么突然出宫了?小心圣上……」昭睿帝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大姨夫来了,各种阴晴不定的。

殷怀瑜眼角泛着红,不知道是哭了还是昨晚上没睡好,就这么直勾勾地瞧着她,突然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子,声音沙哑地开了口:「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你。」

沈琼楼慢慢收回手,狐疑道:「殿下究竟怎么了?」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殷怀瑜直直地瞧着她,像是瞧一眼少一眼一样,这气氛实在是太琼瑶了沈琼楼背不住,无奈道:「殿下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这样看的我心里毛毛的。」

殷怀瑜哽了下,深深地皱起眉头:「我听常永说,当年豫王府里也有好几个长史,后来死的死没的没,如今只剩下一个,你可怎么办?」

没想到她到古代来打的两份工都是高危职业,不过反正她也不会干多久,于是沈琼楼礼貌性地害怕了一下,宽慰道:「其实也……」

殷怀瑜咬着牙:「我会想法子,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摆摆手道:「我没有……」

殷怀瑜斩钉截铁地道:「你等着,过了这一阵我就想法子把你捞回来!」

沈琼楼:「我没……」

殷怀瑜道:「别说那些泄气话!」

沈琼楼:「……」您说您说,您说痛快了我再说。

殷怀瑜又絮絮叨叨好一会儿,大概就是给她鼓气,让她在豫王府里多留个心眼的话,想了想又把自己东拼西凑打听来的小道消息都抖露出来,堪比狗仔娱记:「豫王叔脾气古怪,兴头上来了什么都是好的,若是不称他的意了,也不是没有闹出过人命来,但这世上他能瞧得上眼的也没几个,你只记着离他远点,平平安安地等这阵子风头过了。」

沈琼楼仔细想了想,殷卓雍的脾气是挺难琢磨的,但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吓人,不过宫里那些业余狗仔也很不靠谱就是了。

殷怀瑜见她低头不语,神情却若有所思,正准备叫她回神,但瞧着瞧着却入了神。

他记得他前几天急着跟老三打擂台,陈皇后把他叫到面前问话:「你三表妹是好,但也没有好到无人可替,你为何非得在你父皇的气头上跟老三拧着干呢?先缓几日,等风头过去了再想办法不是更好?」

他听了心里无端焦躁起来,辩驳道:「母后,琼楼不光是儿臣的表妹,更是您的外甥女,难道您忍心让她跟着老三走?」

陈皇后蹙起远山眉:「你这孩子,我自不会袖手……」她忽然住了嘴,想到什么一般,偏头瞧着太子,别有深意地问道:「你不想让她出宫,真的只是因为她是你表妹和玩伴?」

他本来理直气壮,被陈皇后这么一问却无端心虚起来,低头躲闪着她的眼神,低声道:「当然。」

陈皇后定定地瞧了他半晌,这才挥手让他退下。

殷怀瑜回过神来继续瞧着她,虽然这张脸他是看熟了的,但头回觉得黛眉朱唇,居然还挺好看。

沈琼楼一抬头就发现太子脸色微微发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挑眉问道:「殿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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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三宝妻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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