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她一抬手,立刻有人捧着一方古琴进来,她正要打开匣子,殷卓雍却已经抬了手,「不必了,多谢皇姊好意,我不缺琴用。」

长乐公主今天被他多次拒绝,面上已经有几分恼意,「你真是跟当年一个德行,本以为多年不见,你这性子多少能改改,没想到反倒变本加厉了。」

殷卓雍低头不语,让她的一番指责落了空,除了恼怒之外更有几分尴尬。

沈琼楼觉得这姊弟俩古怪至极,正想着要不要说点什麽打圆场,就听外面一声报,驸马回来了,长乐公主神情更见几分阴沉,殷卓雍还是没啥表情。

驸马是世家公子,能被选为驸马,模样肯定差不到哪里去,二十六七依旧俊朗不凡,见着殷卓雍微微怔了一下,弄清他身分之後才相互见了礼。

殷卓雍早已经不耐烦了,等驸马见过礼直接起身告辞,沈琼楼心里一直被一股怪异的感觉萦绕着,出了公主府才感慨道:「公主生得可真好。」

他斜她一眼,「怎麽没听你说过你眼睛有毛病这回事啊?」

一次骂了两个,你可真行。

沈琼楼被噎了一回才满脸艳羡地揉着他袖子,含糊道:「至少……大。」

殷卓雍看了眼自己被拧成抹布的袖子,原本沉郁的心情终於好了些,含笑往美人胸上瞧了一眼,「这也不是没有法子,不如我每天给你按按?」

沈琼楼又被噎了一回。

他捏了捏她的脸,「你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不必跟别人比。」

还是这话中听,沈琼楼矜持地点了点头,但想起长乐公主的尤物身材,还是忍不住艳羡道:「那是你,我要是男人,我肯定选长乐公主那样的。」

殷卓雍嗤笑她一声,撩袍上了马车。

沈琼楼在车里吭哧吭哧半晌,想到心里萦绕不散的怪异感觉,还是踌躇地开了口,「我有句话要问你,问了你可别生气。」

殷卓雍嗯了一声,「你说。」

沈琼楼迟疑着道:「你觉不觉得,驸马长得和你有点……像?」她说完就见殷卓雍面色阴郁,连忙摆了摆手道:「我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

殷卓雍沉默了许久,两人之间只能听见车轮滚滚的声音,他半晌才开了口,「我记得我跟你说过,长乐当初和我养在一个宫里吧?」

沈琼楼点头。

他继续道:「本来一开始倒也相安无事,她行止不检我自不会管,後来不知怎麽了,长乐对我的事总要插手干涉,衣食住行她都要插一手进来,当初我身边有个宫女会做一手好菜讨好人,也被她寻了个由头杖毙了。」

沈琼楼想了想,「公主她或许把你当……儿子?」话落,她小心地觑着他神色。

殷卓雍倒也没见恼意,眼里有几分嫌恶,挺秀的眉蹙着,「直到後来她嫁人之前,跑到我府里来,递眼神念情诗试图……勾引我。」

这太重口味了!她穿越来就是为了被刷新价值观的吧!

沈琼楼嘴唇抖了抖,好半晌才道:「那、那你……」

殷卓雍眼里嫌恶之色更浓,「我直接命人把她请回去,这麽些年也再没见过她。」

沈琼楼绿着脸问道:「难怪你这些年身边都没个姑娘,这是被……吓着了?」居然被亲姊姊看上了,想想简直是终生的心理阴影。

殷卓雍缓缓出了口气,「这自然占了一部分。」说着,又轻嘲一笑,「还有先皇和皇上知道我在蜀地的兵马权势,也不愿让我娶妻留下後人,免得觊觎他们的正统江山。」

沈琼楼被雷得浑身发麻,缓了缓气,脑补出一出狗血大戏来,问道:「那、那公主是因为对你求之不得,才变成如今这样?」

殷卓雍抓起她的手用力咬了一口,哼了一声才道:「你胡思乱想些什麽?她在宫里时就常和宫女调笑,宴饮游会上的时候也和些世家公子不清不楚的。」

抛开姊弟身分不看,如果说长乐公主是男人的春药,那殷卓雍算是女人的春药了,长乐公主又是个不把纲常伦理放在眼里的,想勾搭却没勾搭成,或者是得不到的最美,所以这麽些年一直记着他。

沈琼楼咽了口口水,叹息道:「长乐公主真乃神人也。」片刻後又有些酸溜溜地道:「公主说你会弹琴,还听过你弹琴,我都没有听过呢。」

殷卓雍好笑道:「我又不是特意弹给她听的,不过是学的时候被她听到罢了,你要是想听,以後还有一辈子呢,还怕听不着吗?」

沈琼楼心里美得冒泡,不过脸上还是很矜持含蓄地应了声。

两人一路驱车到了沈松的宅子,就见几个身穿飞鱼服、腰佩银鱼袋的武官站在沈府门前,面上有几分失望,又问了几声才转身走了。

沈琼楼诧异道:「这打扮是锦衣卫的人,他们来做什麽?」

殷卓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扬唇一笑,「等会儿问问你堂伯不就知道了?」

沈松送走了锦衣卫的人,老远就见殷卓雍和沈琼楼的车驶了过来,立刻迎上来道:「王爷回来了。」

沈琼楼迫不及待地问道:「堂伯,方才锦衣卫的人来找,是有什麽事吗?」

沈松皱眉道:「他们一来便要找王爷和你,我探问几句也没问出什麽来,只能说你们不在,先把人打发走了。」

殷卓雍唔了一声,对沈松点头道:「劳烦了。」

沈琼楼忍不住问他,「锦衣卫来找你和我做什麽,难道是有什麽事?」

殷卓雍微一挑眉,「自然是有事。」

他带着沈琼楼回府,自己又叫了三宁来,等了一个时辰左右,三宁回来俯在他耳边低低地说着什麽。

沈琼楼知道他自有人手安排,略有个什麽风吹草动的,不用多久就能知道。

果然等三宁一走,殷卓雍转头对她道:「京城里出事了。」

沈琼楼心想还真让你猜着了,一边问道:「出什麽事了?」

殷卓雍眉梢微微扬了扬,有几分小邪恶,像是看到好戏登场的表情,「皇上这些日子沉迷丹鼎之术,一味宠溺德妃,皇后重病在床,太子被软禁,除了陈家和你们家之外,又连着贬了好几位重臣。

「首辅、次辅等人终於坐不住了,和底下官员搜集了这些年德妃和三皇子欺君犯上的证据,近来那个皇上最宠信的道士,和德妃、三皇子有不清不楚的勾连……」

他说着说着就见沈琼楼看着自己愣神,蹙眉道:「你仔细听了吗?」

刚才王爷的表情太萌了,她被问了一句才回过神来,尴尬道:「刚……没仔细听,要不,你再说一遍?」

殷卓雍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只得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一遍,继续道:「皇上听完便气得昏厥过去,强撑着醒来下令处置了那个道士,命人去三皇子的藩地拿了三皇子问案,再把德妃幽禁了,自己留下朝堂上下一堆烂摊子又晕了过去。」

听罢,沈琼楼不由得撇了撇嘴,「皇上对德妃娘娘倒是一片深情,出了这麽大事还舍不得杀呢!」

殷卓雍摇摇头,捧着茶盏走到窗边,「他就是再蠢也不至於现在还留着德妃一条命,只不过三皇子如今在藩地,兵马齐备,听说还和边关武将交好,皇上是怕杀了德妃之後三皇子彻底反了,那朝上必然大乱。」

他嘴角似含轻嘲,「先朝又不是没有过王爷造反成功的例子,皇上是防着这个呢,听说皇上现在病的就剩下一口气了,把这样一个烂摊子留给底下人,自己倒是轻省了。」

沈琼楼又问道:「那如今皇上皇后都重病,谁来管理朝政?」

殷卓雍不知道怎麽了,撩起眼皮瞪了她一眼,她被瞧得莫名其妙,他这才开口道:「自然是太子监国,内阁辅政。」

沈琼楼想到殷怀瑜那性子,不怎麽确定地哦了一声。

殷卓雍轻哼一声,「太子和太子妃已经完婚,其他几位妃子也入了宫里,後宫有贤内助帮着照料,想必能省去不少烦恼。」

沈琼楼点头附和道:「余家姑娘是不错。」

殷卓雍见她神情坦然,嘴上不说,心里到底适意不少。

沈琼楼想想又问道:「就算有了德妃做人质,三皇子进京八成也是圈禁,甚至丧命的下场,他能甘心进京吗?」

殷卓雍浅笑,捧着茶盏遥遥望向西北,「他若是不甘心……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话说得沈琼楼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几天锦衣卫又上门好几趟,虽然没有明说是干什麽的,但监视之意十分明显,京城里的局势变化明显也影响到了金陵,就连沈琼楼这种宫斗朝斗废都敏感地察觉出不对来了,尤其是最近沈松宅子附近的人明显增多,让她有一种被软禁的错觉。

殷卓雍照旧优哉游哉,她忍不住问道:「这些人没有旁的差事做了吗,老盯着你做什麽?」

他一笑道:「最近朝上局势乱,盯着我们这些王爷,怕有什麽小动作。」

沈琼楼想了想,跟他商量道:「那咱们要不要从我堂伯的宅子里搬出去?他是个单纯的生意人,可别搅和到朝堂争斗里了。」

他点头颔首,笑得有些诡秘,「算算时候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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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三宝妻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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