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沈沧钰依旧盯着她,「我说绝不会让凌家陷入危难,你不信,那你还犹豫什麽?既然你不相信,你还犹豫什麽,这是你最好下手的机会,刺下去,你就摆脱我了。」

沈沧钰最後两句话不断在挽夏脑海里徘徊,她的手越抖越厉害,眼中有着奇怪的光,她甚至想着——是啊,只要她刺下去,他就不纠缠她了。

可是……她刺不下去!

挽夏猛然一挣,甩开他的手,匕首也随着动作被她丢得远远的。

她将脸埋入手掌中,肩膀轻颤着,泪水从她指缝中渗了出来……她下不了手,她对他还是心动的,她下不了手!

看着小小的人儿掩面无声哭泣,沈沧钰重重的呼吸着,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他不想这样逼她的,可是不逼她,她这样的性子能认清心底的想法吗?

沈沧钰拥着她,轻轻拍她的背,「挽挽,你就相信我一回不行吗,连命都交给你两回了,你还不能相信我吗?我从来都没有想利用凌家。」

怀里的人哭得一耸一耸的,久久都没有回答他的话,沈沧钰叹气一声,知道自己这剂猛药还是未完全见效,他沉默着继续轻拍她的背,她无声抽泣好一会,终於又冷静了下来。

「有一句话叫伯仁因我而死……」挽夏哑着嗓子,红肿的双眼黯淡无光。「你就算不利用凌家,凌家也会因你而亡,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小姑娘抽抽搭搭说的话,沈沧钰心中早有预料,她心中这个结系得太死,不然他给龙佩时她就该释怀的。前世凌昊的死对她冲击实在太大,他也不能否认凌昊的死和他毫无牵扯。

沈沧钰气她固执,又无可奈何,从她的角度出发,她选择这种立场在情理之中。他取了帕子给她擦脸,「那我们就这样继续耗着,总会叫你知道我能保住凌家。」

给她擦乾净脸,沈沧钰转身就出了马车,在戚安和一众侍卫的簇拥下策马离开。

他想过坦白自己也是重生的,可如今看来这根本不起作用。

她心中的结除了对他的误会,还有对皇帝的畏惧,那种畏惧超越了她对自己的感情。坦白了,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麽,估计她会躲得更远,甚至会告诉还不知情的凌昊,拉上凌昊一起避开他。

凌昊离京前还和颜悦色与他说劳烦照顾,如若被那耿直又护短的凌昊知道前世种种,估计他这辈子都别想再靠近小姑娘,那可是比小姑娘难缠一百倍的男人!

先这样吧,只要知道她心中还有着他就够了。

他就那麽缠着她,让她在他眼皮底下,看她怎麽再招惹别人来躲避他!

第二十二章为佳人费心思量

晨光熹微,挽夏依着习惯醒来,盯着帐顶好半晌,她才伸手揉揉微胀的太阳穴。

昨天哭了两场,回府後用冷水敷了脸也不管用,到了晚上眼睛就红肿起来,连带着头疼,也好在是用过饭回房後才变得明显,不然叫她娘亲兄长们看了还得惹出许多是非。

沈沧钰……怎麽就那麽让人头疼。

挽夏揉着头起身,臀部在摩擦间还传来微痛,让她倒吸一口气直涨红脸。他还真是下了狠手,害得她昨晚沐浴都不敢让人在身边伺候。

外边候着的桃香梨香听到动静立即上前,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心翼翼挪动身子。

顾嬷嬷已经在指挥着下人拾掇最後一批物什,用过早饭就该出发去北平。

换了身轻便的装扮,挽夏也没有再练箭,带着丫鬟婆子到正院寻苏氏。

苏氏那也是一片忙乱,跟她说了几句话便顾不上了她。

挽夏立在如意菱花纹槅扇前,侧头看沾着朝露的紫薇花出神,凌景麒两兄弟这时来了,身後还跟着只猫儿。

那大花猫就是前几日与凌景烨打了一场的那只,自那日挽夏喂过牠後就比较常出现在凌景麒的院子,见到他出院子还会跟在後边。

挽夏见了牠几次都会喂吃的,这只对别人依旧傲气的猫儿便和她亲近一些,这会牠见着挽夏,喵了两声便跑上前去蹭着她的绣花鞋。

凌景烨看得额头青筋直跳,这臭猫简直太难缠,天天盯上他妹妹。

温软的小家伙主动缠自己,挽夏蹲下身将牠抱了起来,看着离自己五步远的二哥,「要不二哥还是再寻个郎中看看,总这样也不是办法。」

凌景烨瞪着大花猫,「把牠扔了就好,难不成你真要带着牠到北平去?」这猫总黏着兄长与妹妹,两人居然商量着要带走。

挽夏点点头,这猫儿挺乖的,又不麻烦。

见凌景烨头皮发紧,如临大敌,凌景麒好笑的道:「还是看能不能寻个专治这种病症的郎中吧,若你这弱点被人知晓,也够麻烦的。」

凌景烨脸更黑了,上回就是因为这些小东西输给了个废物。

苏氏吩咐好事出来一看,兄妹三人都站在外边,忙喊了进屋让坐下用早饭,饭毕再一同去了福康院看凌老太太那边准备的如何。

才出了正房院子,管事跑得满额是汗过来,朝几人行礼後看向挽夏道:「郡主,璟王车驾在外边,说等着我们一同出发。」

挽夏的心咯噔一下,想起昨天她被打屁股然後又在马车上被逼着行凶的事,脸色变得古怪而不自在,被打的伤处彷佛又传来那种火辣辣的感觉。

「怎麽璟王这会过来了?还以为会在城门见。」苏氏推了推女儿,「挽挽,你先去招待着吧,府里如今也乱糟糟的,可别冲撞了贵人。」

挽夏还想着怎麽躲,她娘亲倒是先把她给推出去了。不敢露出异样,她只能闷闷嗯了一声。

苏氏又低声附在她耳边道:「你院子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好,而且有顾嬷嬷在,好好的别再给人甩脸。」

如果您知道那人打了您女儿屁股,还对您女儿图谋不轨,您还让我好好招待吗?

挽夏看着苏氏,嘴巴嗫嚅,最终什麽也没敢说,抱着猫走了。

沈沧钰仪驾停在外院影壁处,挽夏远远便看见朱盖马车里的男子。一位内侍打扮的人恭敬立在车窗边,撩着帘子,晨曦洒在车窗处,将他清俊的眉眼映衬得特别柔和。

她缓步走上前,隔着窗了朝他行礼,「温娴见过七皇叔。」

方才她还觉得眉眼柔和的男子凉凉看她一眼,还是和昨日生气时的样子一样。

「上来。」

挽夏抿唇,踩着脚凳上了马车,坐在他构不到的地方。

沈沧钰面无表情看着她小心翼翼挨着软垫坐下,视线掠过她怀里抱着的大花猫,闭了眼没有说话。

昨天他气急,下手也失了分寸,估计小姑娘那娇嫩的臀部还肿着,她又是那麽要强的性子,肯定没敢叫人知道。他怎麽就气得打了她那里,她也真行,能把他气得险些连理智都没有了。

沈沧钰压下要把她按住上药的冲动,闭着眼心中有些烦乱。

沉默的马车内气氛很压抑,挽夏上车後,外边的内侍就将帘子放下,光线也变得昏暗,她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只能无聊的一下一下用手指给猫梳理毛发。

也不知乾坐了多久,外边终於传来动静,凌家众人都赶到了前院。

挽夏站起来想离开,却被沈沧钰拉住了。

明明就离他很远的,可他动作快到她才露个端倪就赶了上来。

「坐下,哪儿也不用去,一会叫你的丫鬟将你惯用的东西放到车上来。」

沈沧钰终於开口,挽夏却宁可他不说话。这算什麽,料准了她不敢伤他,用无赖手段?

「七皇叔,男女有别。」她忍了忍气,冷声道。

「七皇叔」叫得真顺口,听得真刺耳。沈沧钰轻轻扣着她的手腕,压下心间夹着涩意的恼怒,脸上神色是平常的风轻云淡,「长辈与晚辈间没有这些规矩。」

一句话就将挽夏再多的理由都堵住了,她气得难受,想到打蛇随棍上这句话,眼下不就是在说沈沧钰吗?

外边已传来凌家众人行礼的声音,沈沧钰就这麽扣着她的手腕去撩窗帘,挽夏心头一惊,忙再坐下,怕被看到两人间这说不清的举动。

在她乖乖坐下那瞬,沈沧钰清冷的桃花眼中光芒一闪而过,似被风吹过的湖面,轻轻荡漾了一圈涟漪便又了无痕迹。

「老太太与凌夫人不必多礼,路途遥远,出门在外,一切繁文缛节能免便免。如若打点妥当,就该启程了。」

「劳王爷久等,一切都已妥当。」

凌老太太忙笑着回话,她身边的凌挽静一双凤眼正不停往马车里看,可惜沈沧钰不过一句话便将帘子又放了下来,隔挡了所有视线。

苏氏立在影壁前还不见女儿下车,心中奇怪,凌景麒兄弟也伸着脖子在那等。

挽夏见沈沧钰将帘子放下,心间又一紧,可他还扣着她的手腕。

「七皇叔,你总该让我和我娘亲解释两句吧,不然她要担心的。」挽夏尽量心平气和与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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