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随便客栈
这个村子名叫大王村,位于江左西北七十余里,阳有山,阴有河,百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加之交通便利,靠近大城,故而此地百姓生活十分富足,同时也有不少富家翁在此地置宅,寻天朗气清之日出城暂住。
而正由于这大王村客流甚多,多富庶之辈,所以虽然在行政区划上还是一村之地,但实则已然达到了一县小城之实。
就在叶无垢和霍一心刚刚进村的时候,便发现了这一点,因此他们发现自己好像不用再去这里的人家借宿了,这也是让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万一真的撩起火来,也不用怕被人发现而费力灭火了。
天色已晚,人困马乏,二人就打算随便找个客栈先落脚,然后洗个澡解解乏再说。就在此时,二人刚过了一个拐角,就看见了一座客栈样式的小楼,搭眼一瞧,就只见小楼上头挂着一张大匾,上书四个大字——
随便客栈。
这名字也是够随便的了,就希望里面住的地方不要太随便就好,不过刚一踏进客栈门口,就看见客栈大堂里坐着好几桌人,叶无垢心里算是有了点底,起码做的菜应该还属于人能吃的范畴,而住的地方,也应该属于差不多人能住的地方。
不过很快,叶无垢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他们进了客栈之后,一直也没人来招呼他们,没人引座也就罢了,连点菜都不知道跟谁点,茶水也没有,小菜就更别提了,这时候,叶无垢才有点明白的意思了。
感情真的是随便客栈啊。
不过,好在叶无垢和霍一心两个人相貌堂堂,气度不凡,并且在主角光环的加持下,很快就有好心人来跟两人搭话,指点迷津来了。
“两位公子,瞧着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哦?这怎么讲。”
隔壁桌正在吃酒的汉子笑了两声,笑声仿佛跟胸腔发生了共鸣,他这一笑,好像整座客栈的横梁都有要掉下来的趋势。
“你们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这大王村的随便客栈在整个江左范围就没有人不知道,没来过的已经很少了,更别提连这儿的规矩都没听过的了,不过你们如果没听过随便客栈的名字,怎么会到大王村来?”
叶无垢显然再次有了恼羞成怒的趋势,而另一边,霍一心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忍笑这样生动的表情,不过毕竟是做过将军和皇帝的人,这一身的气场,却是没有人敢来跟他搭话。
“天色已晚,人困马乏,见着这边有些炊烟,就想来这里歇脚。”
霍一心一开口,虽然让人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但也让人不敢再问下去,他这一身的气场,难免叫一般人觉得心里头发怵。
比起高贵和地位,霍一心的气场更适合用另外两个词来形容——
杀伐、威严。
现在的霍一心,已经不是多年前的那个青年了,过了三十岁,气质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在人群中,简直犹如鹤立鸡群一般,和旁人格格不入。
“原来是这样。”刚才那汉子点点头,“这随便客栈的一绝就在于随便这两个字,随便吃,随便住,自己服务自己。”
然后,这汉子就一指那边落了厚厚一层灰的柜子,“那边有一只写着号的碗,你们若是想吃东西,就把钱放进去,多少你们自己看着办,然后放在那边的豁口上。至于一会儿那边的豁口出来什么菜,那就谁都不知道了,总的来说,就是你们随便给钱,客栈随便做菜,你们随便吃饭,一切都靠缘分。”
叶无垢觉得挺有意思,而霍一心已经主动走过去,摸出了一大锭银子,放在了碗里,然后端到了平台豁口的地方。
这时,一只极美的手从墙壁后面伸了出来,拿走了豁口处的碗,不多时,众人便听见了后厨起伙的声音。
霍一心只看了那只手一眼,然后就转身走了回来。
“是夏侯家的人,年纪应该在七十岁以上了,可能是夏侯家现任家主夏侯山河的姐姐,夏侯珊珊。”
霍一心的话并没有避开其他人,而在他说完这话之后,其他桌上的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大多的人都是惊讶于有这样一只玉手的人竟然已经超过七十岁了,而他们并没有听说过什么夏侯家,不少人都觉得霍一心是在信口开河。
而当事人自己的反应却恰恰证明了这一切是真的。
“这位贵客,我与你似乎从未见过。”
后厨翻炒的声音停了下来,里面女人说话的声音就变得异常清晰,不仅是手,就连声音都还像是黄莺出谷一般清脆悦耳,实是难以想象,这人已经年逾古稀。
“夏侯家的功法是古玉功,但你却以古玉功催动方家的金丝缠银掌,导致你们夏侯家的古玉掌发生了异变,而你的功法也不再是原本的古玉功,你需要从银子里面吸取力量,来保持你的生机和修为,但同时也会让你的古玉功变异加深。你的手虽然和年轻女子的手无异,但却带着一丝金属气,这说明你最近吸收过大量银子的力量。”
霍一心抽出一根筷子,旁人根本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下一秒,就看见那只筷子没入了墙内,似乎穿过了墙壁,因为墙壁的那边传来了一声微不可察的闷哼声。
“两个月前,京城银库失窃,但观察现场中留下的痕迹却发现,贼人并不是携带着银子离开,因为现场遗留了大量金属粉末,我就想起了曾经看到过,夏侯家的现任家主夏侯山河曾和其姐争夺过夏侯家主的位置,而夏侯珊珊因为违背祖训,同时修习这两种功法而走火入魔等等,你我虽然素未谋面,但我却知道,你便是打劫朝廷银库之人。”
“你是何人!难不成,你是朝廷的人,特地来捉我归案!?”
霍一心拔剑,横扫出不知七剑还是八剑,抑或是九剑十剑,总之,眼前的这堵厚实的墙壁瞬间崩塌,露出了藏身在墙壁后面这人的样子。
一个有着满头银发和血红双眼的女人,左手白皙如玉,而右手却是在黄色与银色之间变幻不定,一张脸,已是极为苍老,说是年逾古稀的老妪显然并不是言过其实。
“朕只是路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