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之前两人之间的尴尬,是因为萧怜儿不知道赵初是谁引起的,他正儿八经地介绍自己,消除尴尬,还从侧面问萧怜儿,他的容貌可还入眼?萧怜儿回他一句算是认可,这门亲事就成了。
芍药惋惜过後,问道:「少奶奶,瞎眼神算让你背井离乡去找少爷,咱们什麽时候走啊?」
她双眼冒光,巴不得明天就动身。萧国公府虽然好,可是外面的世界更加的诱惑人啊!反正少奶奶去哪,她跟到哪儿,只要跟着少奶奶,她去哪儿都无所谓。
海棠不知道要怎麽劝阻安容,瞎眼神算的话,皇上和国公爷都信,她岂能不信?她只道:「还有几日就是大姑娘出嫁和大少爷迎亲的日子了,再过半个月又是侯府大少爷和二少爷他们放榜的日子,少奶奶总要参加吧?」
芍药两眼一翻,不以为然地道:「照你这样说,过些日子是三太太过寿辰,再来是四太太……总不会闲着,这样拖拖拉拉,三五年都出不来门。」
海棠难得和芍药争吵,她还是不大赞同少奶奶贸然去找少爷,因为少爷不许少奶奶去。
她性子沉稳,总觉得要萧湛同意了才行。
安容摆摆手道:「等大姑娘出嫁、大少爷迎亲第二日,我们就动身去边关。」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芍药嘟着嘴对海棠说了一句,「不带你去!」
离京之日就这麽定下了。
为了离京,安容做足了准备。
首先,她离京之後,锦绣庄、添香阁还有琉璃阁的生意怎麽办,得吩咐妥当才行。
其次就是说服萧国公府的长辈。
听安容说要离京,萧国公府上下没一个人赞同,无不坚决反对。
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安容一个女儿家,还身怀有孕,却要千里迢迢去边关,万一出点什麽事可怎麽办?而且军营重地压根不许有女人在,她就是去了也得住镇上的酒楼客栈,就算钱多,能买个小院子,可边关不安生啊,棉城天险人家都爬了上来,万一抓住她威胁湛儿怎麽办?让湛儿眼睁睁的看着刀架在她脖子上,还是让湛儿为了安容放弃城池,成为大周的罪人?
总之一句话,安容哪儿都别去,就安生地留在国公府养胎。
安容没辙,拿瞎眼神算当挡箭牌。
萧老夫人摆手道:「你要是真的逼不得已要去边关,让他来和我说,又不是没来过萧国公府,不认得路。」
安容还有什麽好说的?萧老夫人不让她出门也是为了她好,她只得坐在那里另想他法。
倒是萧大太太看着纸条,又瞧了瞧安容,改口道:「要不,还是让安容去吧?」
萧老夫人眉头皱紧,「你同意她去?」
萧大太太一笑,「我是不同意,只是我想瞎眼神算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万一耽误事情怎麽办?国公爷临走前说过,不论安容要做什麽,一定要竭尽全力帮她。」说着,她的眸光从安容的手腕上扫过去。
萧老夫人不说话了,她倒是把萧家镯子给忘记了。
思忖了半天,萧老夫人摆摆手道:「罢了,你要去就去吧,多带几个暗卫,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见萧老夫人松口,安容忙不迭地点头。
萧老夫人又问:「你打算哪一天去?」
安容回道:「等锦儿出嫁第二天,我就走。」
「这麽急?」萧老夫人拧眉。
萧大太太道:「我还想你多等半个月,让迁儿送你去边关。」
安容忙摇头,「不用不用,有暗卫送我就行了。」
见她坚持,萧大太太就点头了。
萧二太太转了个话题,「後天就是锦儿出嫁、迁儿迎娶宁二姑娘的大日子,到时候国公府肯定乱得很。往年府里办宴会,没少混进来奸细作乱,国公爷的书房是重中之重,要暗卫千万守好,可不能掉以轻心。」
萧三太太笑道:「二嫂,你多虑了,国公爷的书房有暗卫把守,国公爷可是千叮万嘱过,就是正堂着火,守护书房的暗卫也不许擅离一步。」
萧二太太看了萧三太太两眼,「小心不出错,我就怕有人易容。像上回不就有人易容成湛儿的模样进宫?幸好有轩儿在,不然可就要出大事了。」
萧大太太笑道:「国公爷的书房,在国公爷和湛儿、轩儿走了之後,这麽多天也就迁儿进去过,後天他成亲,没人会去的。」
几位太太商议着,务必把喜宴办得妥当。
安容从紫檀院出来,走在回临墨轩的路上,见到好些丫鬟捧着红绸走来走去,树上都系上了红绸,有些红绸下还缀了铃铛,风吹来,叮铃作响,喜气洋溢。
回了临墨轩,她坐下来喝茶。
外面,冬儿双手捧着个锦盒进来,笑道:「少奶奶,玉锦阁将你定制的首饰送来了。」她把锦盒摆在安容跟前。
芍药迫不及待地打开,乍一瞧见就忍不住惊呼,「好漂亮!」
看着锦盒里的头饰,安容也挪不开眼。
她没想到会这麽漂亮,这套头饰是大小相同的小东珠打造的,足足一百零八颗,颗颗圆润细腻。除了项链、耳环和抹额之外,还有一个东珠冠。
芍药摸着小东珠,随手轻轻一摇,东珠微微颤动,像是夏日清晨,清澈的露珠在碧荷上来回摇曳,欲落不落。
芍药惊叹,「这一套头饰没八千两,绝对置办不来。」
海棠笑道:「这可不是有钱就置办得来的,就连玉锦阁都没有一百零八颗一模一样的小东珠,还是从府里拿的呢。」
芍药望着安容,「少奶奶,你送这麽贵重的添妆给大姑娘出嫁,往後二姑娘她们出嫁,就算稍次一些,也要六千两啊。」一通添妆下来,几万两银子就没了,还有侯府六姑娘出嫁,送她的添妆总不会比大姑娘的差吧,寻常人家的压箱底都不够少奶奶送了。
安容瞥了芍药一眼,把锦盒合上,解释道:「这门亲事是爷牵的线,他又是萧大将军抚养大的,大姑娘出嫁,他原就要送一份重礼,他不在,我替他送。」而且萧锦儿嫁的是大周首富,往後她和萧湛需要仰仗崔家的地方很多,礼绝对不能轻。
再说了,她还不至於穷到连送添妆的钱都没有。
萧湛虽然姓萧,可到底是外孙,萧家的养育之恩大於天,何况是区区银两。
安容带着添妆去了萧锦儿那里。
萧怜儿和萧纯儿她们都在,正笑闹一团。
见安容过来,她们赶紧停下来,跟安容互相见礼。
她们也是来送添妆的,见安容送添妆给萧锦儿,一个个跟着起哄,要见她送了什麽。
萧锦儿红着脸打开锦盒,瞧见那一套头饰,瞬间怔住,半晌才回过神来,赶紧摇头,「大嫂,这添妆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安容笑道:「哪有送添妆被退回来的道理?你喜欢就好。相公离京前还叮嘱我,送你的添妆要用心,我这可是很用心的。」
不用安容说,长眼睛的都瞧得出来她是用了心的。
可这添妆贵重得过分了,直接把萧国公府给萧锦儿准备的陪嫁给比下去,就好像萤烛之光与皓月争辉一般。
萧怜儿道:「我觉得大嫂送的这一套头饰都能当凤冠戴了。」
萧锦儿小心翼翼地摸着头饰,瞥了眼桌子上的凤冠。就道:「一会儿我问问娘亲,能不能用大嫂送的这个代替,要我顶着那麽沉重的凤冠从京都嫁到冀州,我脖子估计要断。」
萧锦儿说着,萧大太太正好进来,听了萧锦儿的话,不由嗔怪道:「大喜日子,说什麽不吉利的话呢。」
萧锦儿轻轻吐了吐舌头,忙捧着锦盒走了过去,「娘,大嫂送我的添妆太贵重了。」
别说萧锦儿,就是萧大太太瞧见那头饰都惊诧了,「这太贵重了。」
安容笑道:「锦儿远嫁去冀州,往後难得见面,只是一份心意而已。」
萧大太太闻言便没再说什麽了,听到萧锦儿问能不能戴这个出嫁,她能不同意吗?这一套头饰可比凤冠更珍贵。
不过也仅限在出嫁的路上,等要进崔家大门拜堂时,还是得正儿八经地戴凤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