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何方是乐土
夫妻连心,打在一人身,疼在两人心。
尤维元留下创伤药及止痛药便走了,上药的事情一一自然是不须他来做的。他也识相,同时也为尤老爷下了狠手而叹息。说实话,他长这么大还没被父亲这般重手的打过呢,也不知尤老爷究竟是在气什么。
房里的人两椎无言,一个默默垂泪替伤者擦药心中疼痛,一个心疼对方为他而心疼。
待到敷完药后,秦漫才去一旁净了手,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这伤怕是不能穿衣了,这几日你便就在房里,哪儿也不去。真有什么重要事情,也先放下再说,或者交给我去办。”
这话,是不容反驳的,也可以说是她对他的要求。幸好三日后才是他告假期满的日子,这三日他便可以好好养伤,到时候必定不会这般连动一下也痛了。话说回来,逞尤老爷也真是狠得下心,竟这般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换了是她,她是如何也下不去手的。何况,富贵荣华就那般重要吗?
“漫儿,我是男人,没你想象的那般痛,你别哭了。”尤子君趴在床上,侧头看她继续落泪的模样,心疼且无奈。上回在大战时受的伤可比这严垂多了,所以他根本不将这伤当一回事,只是她却将这当成了大事。
秦漫吸了吸鼻子,走过去陪他坐着,瞪眼说道:“若是我伤成这般,看你觉不觉得痛!若是自个儿痛,偏生也能忍了,然而痛舟是对方,自己便越想越痛,忍不住的要伤心,这道理还用我说明白?”
尤子君讪笑,这倒也对。如果是漫儿受伤了,即使不是很严重,他也还是会心疼,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的。
“对了,辞官的事情你真想好了?”秦漫将被子拉到他腰际盖住他下半身,竭力不让自己去看那触目惊心的伤背,转移话题问道。这件事情侧也非同小可,只怕他决心已定,但皇上不肯放人,到时候便又是两方僵持的局面了。
“其实没有父亲想的那般严重,我是顺着皇上的意思做事的,只是这其中内情不能在现在告诉父亲罢了。”尤子君轻叹,若他的家人都跟漫儿一样,永远只站在他一个人的身边,那该有多好。他也就不用防着会有人将消息泄露出去,更不会在他们面前隐瞒那许多事了。所以还是自己夫人最牢靠,不管怎样都会支持他、陪着他。
秦漫顿时惊诧:“什么内情?你是说皇上希望你辞官,你怎么知道的?”她怎么没有看出皇上想让尤子君辞官?这…说不通啊…
朝廷在渐渐走向正规,百业欲兴,尤子君作为开国功臣既在百姓中有名望,也在将士中有地位,朝中好多大臣也是当初被尤子君逐渐聚拢来的,皇上怎么会敢在尚未完全拥有天下臣民忠心的情况下,砍断自己的右臂呢?
尤子君动了一下顿时疼得抽了。凉气,这才记起自己背上有伤的事儿来,被秦漫一瞪眼,他便赶紧说话免得她数落他:“漫儿你听我说:现在加尤国已经亡国了,连老百姓都……”
他垂下眼,叹了声:“所以这个世界上不再有加尤国了,皇上打算将那儿更名为,乐土州“朝廷会选拔一些官员前去驻守,兵马自然也不可少,以免东西两国骚扰。不过,这些都是下面的动静,最上边儿,皇上得派一个人前去。你说,皇上会派谁前去?”
秦漫微怔,而后喃喃道:“难道……你……”可是皇上放心吗?这个乐土州可非比寻常,自立为王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不英周边还有两个小国。天高皇帝远的,皇上真能大胆到把这个地方交给尤子君?
尤子君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便轻笑道:“这你就不懂了,皇上如今既然已经拿下了乐土州,那么皇上这一步行动是在所难免的。与其将这片乐土交给不熟悉不信任的官员,皇上还就不得不想着交给我了!毕竟我陪着皇上长大,皇上对我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我的性子不可能与他对立。况且,将我这个世人眼中的大功臣放在他的身边,对他才是最为不利的。至于东西两国,我相信皇上不久后就会趁着国气大振之时,出兵征服他们,将他们也变成自己的臣民口所以这片乐土,皇上也只相信我去,才能稳住东西两国,为将来的出兵做好准备。”
怎么感觉一下子变成秦始皇统一六国了?秦漫有点反应不过来,但却唏嘘国与国之间不是大吃小,就是小吃大,很难说得清楚。看样子皇甫锦这小绵羊野心不小,其实是一直披着羊皮的狼啊…
不过子君说得倒没错,皇上知道是很难找出乎君这样既忠心又勇猛的文武双全的大将领了。文治武功,他样样都行,只有他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乐土州给治理好,方便皇上日后出兵攻占东西两国。
“皇上的心思是这般的,所以之前考验过我很多次,看看我……“尤子君有点迟疑,但最终还是说了实话:“看看我在罔顾圣命和伤害你之间,会选择谁。结果皇上得到了结果一心我选择了伤害你。明知道我那样呆在太傅府里你会着急,我却因为皇上的命令没有回家,甚至你到了太傅府,我也没有出来相见;明知道你会介意我送明萱郡主香囊,我却因为皇上的密旨依旧送了,甚至被你看见,我也没有追上你去解释。”
说到这里,他褂眼窥视秦漫的脸色,却见她除了有些怅然外,没有生气也没有伤心。
秦漫吁了口气,微笑道:i,我懂你的难处,皇上最大,你不用因为一点小伤害而觉得内疚。我当时是很相信你的,隐隐也觉得你这么做必有你的原因。现在听你这么说了,我也知道一一如果我有生命危险,你是不会只顾皇上不顾我的,对不对?“
“这是自然!”尤子君不假思索,但却不敢去考虑若皇上与她同时有了生命危险,他会如何。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题选皇上,背叛爱情,辜负真心;选漫儿,遗弃忠心,为人唾骂。
秦漫自然也聪明的不会出这种难题给他,这差不多相当于,你和你妈掉进河里你会先救哪一个,了。她便继续往下问道:“那么,你怎会说皇上希望你主动辞官?”
尤子君再度叹气:“这便是帝王心思了。倘若他将我主动派往乐土州,世人会说我是遭贬谪,毕竟这有外放之嫌。所以皇上会希望我态度坚决的去辞官,当这事闹到沸沸扬扬之后,皇上再两面为难,不肯放我走,却又劝不动我。这时,理解皇上的心腹大臣便会上折子,弄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我去乐土州过我的逍遥日子。这样名义上是放我离去,实际上则还是将我留在了朝廷,继续为皇上效命。“
秦漫哼了一声:“倒是妙计,如此世人也不会说皇上鸟尽弓藏,却会说宴上知人善用,舍不得忠伯侯离开了。”
“他也有他的无奈,就像你,不也防着皇上么?世事变迁了,人心,自然也就变了。
”尤子君倒是看得开,或者皇甫锦真就像他一手带大的,儿子,一样,如今小鸟要飞了,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要放手了。
“啊!“秦漫突地惊叫起来,这、这可不行啊…………他们要真是走了,那、那……
“怎么了?“尤子君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撑起身,再度扯痛伤口。
奏漫察觉到他脸色变了变,急忙将他双肩压了回去,斥道:“别乱动啊。“完全忘记了人家是为何而动。
尤子君便忍着痛,苦笑。要不是她突如其来的一声……他会动吗?
“子君啊,我们不能走。”秦漫急急的说道:“我们要是走了,净绵怎么办?你可是在外找了两个月,依然一点线索都没有啊。”也不知那该死的刘三娘,将净绵给藏到哪里去了!竟然出动这么多人,都没有找到!
尤子君身躯一僵,没想到她还记着要找净绵的事。他这两个月哪里是在找净绵,净绵还需要找么?唉……
不过,得编个谎话让她放下这心事才行。他脑中快的转了一圈,便叹气道:“漫儿,我正是得到了关干净绵的消息,所以才决定要如了皇上的意去乐土州的匕前些日子我得到消息,据说有一个跟净绵的特征十分相符的女婴,被一个拇国商人带出了东兴国。按照追踪那商人的人说,很可能现在已经去了东西两国了,但具体还不清楚。所以我便想着,到了乐土州,离东西两国近,也可以就近找净绵了。”
“真的?“秦漫欣喜若狂,心里实在太开心了,难道乐土州真如其名,是他们的最后一站吗?
“子君,你太厉害了,我好爱好爱你。净绵回归之后,我们这个家就算彻底大团圆了!“她笑着将头枕在他面前,眼睛对着他的。
尤子君也笑,心中却在暗记:得跟常亚他们说说,这件事情可不能露出马脚才行。